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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越国,姑苏城郊少卿山。
正值江南三月,草长莺飞时节,春雨蒙蒙,一派祥和的春光。
桃花也快开了,杨柳新芽吐翠,鲜嫩欲滴,南边的燕子也归来了。
少卿山上有一座庄园,庄园自建立开始,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现在这庄园的主人,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
老妇人徐姓,不知其真实姓名,都称为徐妪。
老妇人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祖上来自徐国,东海边上人氏,徐国至此已经灭亡两百余年了。在两百年前,老妇人祖上为徐国宗族大姓,为徐子章羽的一位重臣。
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徐国灭亡。徐子章羽的这位大臣,宗族也星落云散,昔日的繁华权势也随之落幕。徐国为吴国所并,大臣遂南下,迁居姑苏。
大臣为怀念故国,遂以国为姓,自号徐氏,居于少卿山,弃官宦,经营商业,耕种自食,后累计家产巨万。徐氏素爱少卿山一处幽静之地,便花钱买下,在此修筑屋舍。半隐半商,兼做耕种,经营家业,家族人丁兴旺,经营数代,成为姑苏数一数二的巨富。
徐氏为后人立下规矩:后代以耕种为本,以经商为业,只是不可从仕。
因为吴国曾灭徐,徐氏大臣怀念故国,所以告诫子孙不可在吴国为官。不得已而做吴国之民,却不愿做吴国之臣。
徐氏大臣逝世后,将家业传于长子,后传至六代,所生后代女强男弱,人丁开始衰落,家产无男子继承,遂传长女,招赘夫婿。
这徐妪,便是这少卿山庄园的第八代传人,当初其父临终之时,其幼弟尚还是孩童,徐妪年才三十,正值壮龄,精明能干,其父遂将家业传于徐妪,今已经三十余年了。
徐妪接手家业,经营商贸,数年后其家产累及翻番,比其父时候强盛十倍。家族产业复又兴盛。徐妪遂名闻姑苏,广置产业,家中童仆百人,并有一支商队,门下有庄客数十人。还有大小商船数十艘,所雇佣水手船工达百余人,纵横江淮吴越等地,运输贩卖。
徐妪所招赘之夫,生下一女,壮年便因为意外而亡,后又招赘一丧偶商贾,两人经营家业,富甲姑苏。便出资修葺少卿山庄园,整修得十分精致气派,庄园广三里,房屋亭台百余间。内有童仆近百人。徐妪与其丈夫便将此地作为养老之所。
徐妪仅有一女,年二十余,招赘夫婿上门,生有一女,小名阿云。
阿云父母随商队乘船在江中,为盗贼所劫,其父执刀与盗贼相战,不敌而被盗贼所害。其母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投江而死。留下阿云,尚才五六岁。
徐妪闻知其女与女婿双双为盗贼所害,悲痛不已,遂请官府剿贼,官府虽然出兵,却未能剿灭盗贼。徐妪便出千金之资,招募壮士,与门下庄客数十人组成兵丁,驾驶商船去江中剿贼,历经艰辛,终于将江中盗贼数十人一网打尽,尽皆斩首,为其女女婿报仇雪恨。
徐老妪疼爱其孙女阿云,见家中男丁不旺,便聘请武师,自幼教授阿云武艺,以此护身卫家。
阿云虽然出身江南富贵之家,却有北国游侠之英姿飒爽,少小也喜爱刀剑武艺。祖母告诫其父母为盗贼所害,需要习武以防身保护家业,阿云心中悲愤,习武也十分用心。到十四五岁时候,武艺已经不弱了,寻常壮年男子,皆不是其敌手。
阿云出生之时,天边有云雾落下,便为其取名叫阿云,阿云年十五,俏丽动人,淘气顽皮,又读了些诗书,见书上曾有“风行流云”一词,甚爱之,遂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一流字,唤作流云。
流云曾听闻越国有林南处女的故事,精于剑术,被越王请入宫廷,教授越宫武士剑术,教三千人,此三千人受林南处女剑术,无不以一当百,所以才能战败吴军,攻入姑苏。流云十分仰慕越女为人,立志欲要效仿之。
姑苏本是吴国的都城,春秋时候吴国曾一度强盛。吴王阖闾之时,以伍子胥、孙武等人为辅助,率兵攻破楚国郢都,几乎灭楚。吴王夫差又败越国,一时间兵甲强盛,与春秋霸主晋国争霸于中原。
而吴越两国,自越王允常以后,便世代为仇敌之国。吴、越都是周朝册封的子爵诸侯,吴国乃周朝宗室之后,存在于长江下游地区,周武王封于吴,也叫勾吴。越国乃大禹之后,始封为会稽之地。两国为邻,自春秋时候,便互相攻伐不休。
吴王阖闾率军攻越,双方主力战于檇李。越以死罪刑徒阵前自刎,乘吴军注意力分散之机发动猛攻,大败吴军。阖闾负伤身死,夫差继位为王。
越以水军攻吴,战于夫椒越军战败,主力被歼。吴军乘胜追击,占领越都会稽越王勾践率余部五千人被围于会稽山上,勾践请降。
勾践夫妇为吴王“驾车养马”,执役三年,赢得夫差信任,获释回国。
勾践为兴越灭吴,自己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在谋臣文种、范蠡辅佐下,制定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长期战略,聘请善于“剑戟之术”的越女教授“手战”格斗技术,使军士一人当百,百人当万。训练三千越国武士。
勾践趁吴王发兵在外之时,便发国中兵袭击吴国,用三千武士为前锋,攻入姑苏。吴王回援,不能胜,欲要与越国割地讲和,勾践不许,遂发兵决战,大破吴军,攻战吴国都城姑苏。吴王夫差自裁,遂灭吴国。
越国强盛一时,兵马纵横来往于江淮,莫敢阻挡者,中原各国诸侯皆来朝越王,周天子亦赐祭肉于越王,命越王勾践为方伯。越王勾践遂成为春秋最后一任霸主。
而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故事,得益于林南处女。
而林南处女的故事,曾有文献记载道:
越王问相国范蠡曰:“孤有报复之谋,水战则乘舟,陆行则乘舆。舆舟之利,顿于兵弩。今子为寡人谋事,莫不谬者乎?”
范蠡对曰:“臣闻古之圣人,莫不习战用兵。然行阵、队伍、军鼓之事,吉凶决在其工。今闻越有处女,出于南林,国人称善。愿王请之,立可见。”
越王乃使使聘之,南林处女将北见于王,道逢一翁,自称曰袁公,问于处女曰:“我听说你善于用剑,愿一见之。”
女曰:“妾不敢多所隐,惟公试之。”于是袁公在林中折下一根竹棒,与处女对阵,数合之后,不能相敌处女,袁公则飞上树,变为白猿,相别而去。
处女见越王。越王问曰:“剑道该是怎样的呢?”
处女道:“妾生深林之中,长于无人之野,无道不习,不达诸侯,窃好击剑之道,诵之不休。妾非受于人也,而忽自有之。”
越王曰:“其道如何?”
处女曰:“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斯道者,一人当百,百人当万。王欲试之,其验即见。”
越王即加处女名号,号曰越女。让越女习之教军士,当世善于用剑者,皆不能胜过越女剑术。
越王勾践得越女剑术教授武士,遂兵强莫与争锋,败吴军,杀夫差,灭吴国,成就霸王之业。
越王大事即定之后,欲要赏赐越女,越女却隐身退去,不知所踪,唯留下平时教授武士所用的一柄剑,越王命人保存收藏宫中,号曰越女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