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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似乎没有要攻击庄周的意思,它只是异常冷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冷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此刻的庄周像一只孤立无援的困兽,而眼前的这个神秘人则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性的审视,它只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极其强大的气场。
沉默持续了片刻。还是庄周打破了这个寂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庄周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他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种回答。可是眼前这个怪物只是冷静答了两个字,就让他觉得震惊不已。
“庄周。”怪物冷静的声音仿佛一场夜幕降临,让树林里左右的鸟兽都喑哑。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怪物没有反应,只是目光抬了一寸,嘴⻆微微扬了一下,随即又消失。
“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像只,狼狈求饶的狗。”怪物看着瘫在地上的庄周,淡淡地说道,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孩。
庄周皱了一下眉毛,心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讲话如此没有教养,但是他不敢宣之于口,他害怕这个怪物生气发疯,再跑过来踹他一脚,刚才那个疼痛的感觉,他尤为深刻。但是愤怒的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站起来的他,比怪女孩高多了,纵使如此,怪女孩也没有露出一丝怯意,而是继续玩弄着手里的弯刀。
“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你想干什么?”庄周问道。
怪女孩继续审视着庄周,似乎在想着回答什么。“我在沙漠里,等了你好几个月了。”
“等我?”庄周皱着眉头摸不着头脑,“可是几个月前,我也没见过你呀?你为什么要等我?”
“你不是说每年都会来沙漠吗?”
“你在跟踪我?”不对,如果是跟踪,几天前就跟来了。为什么提早几个月过来?这个女孩到底在故弄玄虚些什么?庄周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最好别再跟踪我了,否则我就报警。”庄周想到这里,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该死,手机也在刚才摔出去了,正好落在怪女孩的脚边。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屏幕在朝阳下闪着光,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地上的手机。
怪女孩顺势捡起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着“王南南”三个字。
“王南南”怪女孩低低吟念了一下,眼神如风吹湖面一般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你把手机给我!”庄周朗声说道,“这是打给我的电话。”
怪女孩看向庄周,问道:“怎么接?”
“什么?”
“我说,你说的电话,怎么接?我,也要听。”
“把,把绿色那里按住,划一下。”庄周很疑惑,这个怪女孩还不会接电话?
怪女孩照做了。
“喂——庄老师,你怎么微信都没回?”手机里传来王南南清亮的声音。
“她的声音太小了,你听不见。”怪女孩说了一句,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却像一个懵懂无知又特别真诚的孩子。
“你点一下上面的(免提)。”
“喂——庄老师,你听得到吗?是不是沙漠里信号不好呀?喂——”王南南还在试图跟庄周对上话。
“喂——南南!我听得到!”庄周大声应了一声。
“庄老师,你是不是明天回来?”
“对的!我知道了!晚点打给你!”庄周说完,又低声说了一句,“你按一下红色的键,把电话挂掉。”
怪女孩又照做了。
“你为什么那么急地挂掉电话?是怕我伤害王南南吗?”怪女孩又恢复到刚才那种奇怪的冷静了,她是一个敏锐到极致的人,天生就能从别人的神情里精准地判断出那个人在想什么。
“你说够了吗?刚才是我没做好准备,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一个瘦小的女孩真能打得过我吧?”庄周说完,挺直了背,他的嗓子十分干涩,声音变得粗砺起来,他觉得这样子的能吓唬到眼前这个怪女孩。
怪女孩微微摇了摇头,低头摸着弯刀淡淡道:“吓唬我是没有用的,你就是打不过我,装得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像是一只因为害怕而炸毛的狗。”
又把我比作狗!庄周气不打一处来,握紧了拳头,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准备跟她搏斗。可令庄周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一拳打到她的时候,刚才还在低头玩弯刀的怪女孩,却仿佛头顶生着眼睛似的一个敏捷的转身,抓着庄周的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这场搏斗还没开始,好像就已经结束了,摔在地上的庄周还没反应过来,手又别在背上死死按住,他怎么也动弹不得。
怪女孩跪压在庄周背上,用一只手紧紧缚住他,另一只手按住了庄周的头。
“看,你就是打不过我吧?”
“你,你到底想干嘛,松手——”庄周的脸已经被按得变形,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鼻息把沙子喷得好远。
怪女孩松手站了起来。
浑身疼痛的庄周爬了起来,转动着手腕,慢慢抬头,眼里露出了凌厉的光,他此刻却忽然比怪女孩还要平静,说了一句:“别玩了,你说吧,要钱,还是要命?”
这个目光倒是让怪女孩意外。她微微笑了一下。
“你听清楚了,庄周——”她看着眼前这个即使毫无反击能力,却神色凌厉的人,这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
“钱不要,命也不要,我要你,去找一个人。”
“谁?”
“——林晚镜。”神秘人清楚地说出这三个字,确保这三个字,已经传进了庄周的耳朵里。
黑斯格忽然剧烈地嘶叫了一声。庄周浑身的疼痛也在此刻奇异地消失了,他觉得大地上有一颗陨石砸过来,传来一阵巨响,他觉得耳膜刺痛无比,他的瞳孔里似乎有一场地震袭来,里面的陆地开始裂变,坍塌,融入岩浆,然后又冷却,重新构建新的大地。他睁着无比震惊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神秘感十足的怪人,却说着这个死去已久的名字。
庄周慢慢走进神秘人,他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去找谁?”
“林晚镜,这个名字难道你不熟悉吗?”神秘人反问。
“晚镜,她,她不是已经死去了吗?五年了,她和那架失事的飞机一起,已经遇难了。”庄周此刻,脑海里还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自己在家,迟迟没有收到林晚镜下飞机的消息,得到的却是民航局打来的林晚镜可能遇难的消息。
“死了?可是,有人告诉我,她没死呀。”神秘人冷静地说道。
“她没死?”庄周的瞳孔睁得很大,“谁告诉你的?”
神秘人盯着庄周,似乎在想着什么,她微微歪着脑袋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