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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快十点,赵恪才回到家中。他被严寒冻得瑟瑟发抖,脸上有点发青。屋里的灯亮着,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瞪大眼睛往里边瞅,赵义搬条凳子垂手坐着,无神的双眼一直盯着门口!
赵恪登时吓了一跳,扭头就要跑。
“回来了?洗洗上床睡吧。”赵义疲惫地说道,起身进了卧室,没再搭理门口惊恐万分的儿子。
这就没事了?他蹑手蹑脚走进门,确认男人躺在床上了,旁边母亲和弟弟也睡熟了。男孩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此情此景太诡异,想了半天没明白,只好作罢。
“鞋不合脚”事件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宋佳才对儿子提起,说他逃跑之后,赵义先是怒不可遏,但夜色渐深,又开始担心儿子出事儿,出门沿着大街小巷转了大半夜愣是没找到。
赵义这才慌了神,把儿子拉扯这么大容易吗,万一说没就没了,往后该怎么过啊!男人急的团团转。他坐在板凳上两眼无神地盯着门口,等待儿子的出现,心里决定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了。
果然从那往后,赵义再也没有揍儿子,顶多不疼不痒地教训几句。儿子长大了,有想法了,只要不在外边惹事就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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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六年级,小学生们收拢了平日里贪玩的心,认认真真准备升学考试了。星际时代,虽然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都是免费提供的,但是能否进入一流学校却要凭借“某种”实力,比如自身学习成绩、爹娘的资源、政策的照顾等等,倘若这几样哪个都不占,那只能说对不起。
贫寒之家出生的孩子,想要在学业上一路顺风是很困难的,首先,父母文化程度都不高,无法对孩子的学习进行有效指导,经济拮据也无法请家庭教师或补习班;其次,学校里老师或同学多多少少对穷人家的孩子有歧视。
贫穷不是原罪,原罪却是贫穷。最后,穷孩子一般在心理上有缺陷,比如自卑、敏感、孤僻等等,“人穷志不穷”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
富裕家庭出生的孩子,先天优势比较明显:父母有学识有教养,本身就是名校毕业,能对孩子的成长过程进行细致的规划。倘若因为工作繁忙,没有时间,也可以花钱上补习班或是请家庭教师。
这些孩子不需要为衣食住行而烦忧,只需要专注于学习本身,他们也许会有一些短暂的自卑情绪,比如别人用一千块钱的铅笔盒而自己的只有五百块,但不会产生极度夸张的落差。
学习的过程,就是条件反射加一点顿悟,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次学不会,花钱多学几遍,今年考不上,补习再考一年,完全“耗”得起。倘若换做穷人家的孩子,今年没考上,种地去吧,挖矿去吧,家里可没闲钱养活闲人!
以前赵恪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去问自己的母亲,因为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母亲。现在宋佳生病卧床不起,精神头儿很差,男孩只好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赵恪的智商只有正常人的水平,比不上弟弟赵恬。
但是他有自己的光荣梦想,有自己的豪情壮志,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英雄式的人物,而这些人物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学识、有文化、有魅力!
所以他在学习上极为刻苦,达到废寝忘食的程度,连蹲坑都在背单词。
可是他的朋友们,马嫣和夏雨荷却遇到了困难。
马嫣仿佛仅仅继承了马兰的艺术细胞,文科的成绩很好,理科的成绩却一塌糊涂。
雨荷自从“春潮带雨早来急”后,每个月都要接待大姨妈,那些日子小腹疼痛难耐,周身上下香汗淋漓,苦不堪言。
周末雨荷不得不去上补习班,她想邀马嫣一起去,后者婉言拒绝。
雨荷猜到马嫣的窘境,想自己先学好,然后教姐姐,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补课的时候常常做起白日梦,效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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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第一个学期期中考试,赵恪依然位居榜首,数学成绩是满分;两个女孩就有点凄惨,马嫣考了五十九分,雨荷考了六十分,一对难姐难妹的样子。
马嫣拿到卷子后,伏在课桌上抽泣,周围的同学纷纷看过来,有心人已经猜到原因,同情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
有个叫冯晓霞的女孩,平日最看不惯马嫣,对方相貌好、气质好、人缘好,人和人一比,难免愤愤不平,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所以冷嘲热讽道:“吆,咱们的大才女平日里谈笑风生的,今天这么一哭,莫非是被人甩了?”
“冯晓霞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雨荷一遍用手抚摸姐姐的后背,安慰着她,一边横眉冷对着说风凉话的女孩。
“我表示一下关心嘛,难道不行?”冯晓霞探头一瞧,看到课桌边上叠放着的卷子,做贼似地抓过来,快速展开,随后像卖报的报童一样大喊起来,“大新闻,大新闻,马嫣挂科啦,才女挂科啦!”
她在教室里快速移动着,从一个座位移动到另一个座位,挥动着手里的卷子,卷子上布满了红色的叉叉,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不要!”马嫣从座位上跳起来,追逐着冯晓霞,她越追,对方跑得越快,对方跑得越快,她越心急如焚、羞愤欲绝。
那张挥动的卷子,像一块攥在别人的手中遮羞布!
马嫣在后边追,雨荷在前边截,最终堵住了冯晓霞,接下来便是试卷争夺战。冯晓霞像嗑药般兴奋,看到泪流满面,哀求不断的才女,心中涌起阵阵快意,往昔的嫉妒今日得到偿还。
但是她觉得还不够,这个过程最好永远持续下去,她个子高,挥动着手臂让对方够不着。
雨荷见状伸手去挠痒穴,冯晓霞忍不住俯下身子,马嫣眼疾手快抓卷子,随着“刺啦”一声,卷子被撕成了两半……
周五放学后,雨荷被老爹接走上补习班,马嫣一个人孤零零独自回家,她的脸上残留着点点泪痕,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赵恪没有像往常那样,待在教室里学习到日落,而是悄悄缒在女孩的身后十几米处,像特务一样躲躲闪闪,深怕对方发现。
赵恪的心并不平静,他目睹了“撕卷事件”的全过程,本想上前制止,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又怕毁了女孩的清誉,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周围的少男少女都处于春意萌动的阶段,最喜欢花边新闻了。
他眼睁睁看着女孩在伤心,女孩在落泪,女孩在受辱,女孩在哀求!
啊,往日对女孩日积月累的情意日被牢牢封锁在坚冰之下,现在别人的伤害像一把利剑,刺入女孩的心,同时也刺破男孩的坚冰!
他的胸腔中燃烧起一团烈火,小腹蔓延着一股热流,他想挺身而出,一拳轰碎别人丑恶的面孔,一把将女孩抱在怀中,亲吻她,爱抚她,叫她别怕!
赵恪跟随着马嫣走了十多分钟,路上的学生渐渐少了。他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难道一直要尾随到对方家里去吗,马兰看到后肯定以为是跟踪狂。
他又觉得必须这样做,心里有爱意,有愧疚,想表示关心,学校里众目睽睽下却找不到时机。他在等待,却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马嫣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突然止步转过身子来,赵恪心里一惊,慌里慌张寻找掩体。
“喵喵,你是猫哎,学什么老鼠呢?”她揶揄道,脸上荡漾着丝丝笑意,沮丧悲伤早不知去了哪里。
“嘿嘿,燕……燕子,你早发现了?”赵恪摸摸头,有点尴尬的走过去,结结巴巴道。
“找我有事?”马嫣看到对方一脸窘迫,心里一阵好笑,故意正色问道。
“没……没事。”
“哦,没事就回去吧!”马嫣轻飘飘回一句,转身要走。
“别走,其实有事。”
“说吧,什么事?”
“这……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声对不起。”赵恪垂下眼帘,嗫嚅道。
“哦?我不懂,你哪里对不起我啦?”
“我……这……其实……”赵恪有些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马嫣看着对方的狼狈样,一泉暖流缓缓流淌着,一阵感动,一阵想笑,一阵想哭。对于这位青梅竹马,她如何觉察不到他的所思所想。
“既然想道歉,就要拿出些诚意来。嗯,我得想想!”马嫣歪着脑袋,手指点在红扑扑的腮上做思考状。“有了,我的数学成绩太差,你的又那么好,所以你要帮我!周六上午十点,老地方见!”说着不等对方答应,转身蹦蹦跳跳回家了。
赵恪看着女孩消失的背影,那跳动的优美身姿,心脏也随之跳动起来,热血渐渐沸腾,顿时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和兴奋,忘乎所以地喊道,“好嘞,老地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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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老地方”,就是本书一开始赵恪他们小时候聚在一起玩耍的地方,不过自从上了小学就很少去了。那里种植着一片片的红高粱,正是秋收时节。第一次相约补习功课,赵恪和马嫣寻了一处平坦地儿,铺开几张废报纸,然后一问一答起来。
很快赵恪就发现马嫣着实没有数学天赋,如果说他的思维像驿道上行走的一头骡子,有规有矩;那么她的思维就像天空中飞翔的一只小鸟,无拘无束。男孩最后想了一招,勾画重点题目,让女孩做一遍;然后将参数变一次,再让女孩做一遍……
总之就是相同的题目,变换参数,做十遍二十遍,只要不懂,就耐心讲解。女孩刚开始不以为然,而且对重复的事情深恶痛绝,但是看到男孩一脸细致认真,不厌其烦状,只好忍下来。
如此这般,两个多月过去了,每逢周末,二人都在老地方相聚,开始在路边,后来躲到红高粱丛中,红高粱收割后,又躲到秸秆堆后。效果很明显,才女终于开了窍,熟能生巧,测验成绩嗖嗖往上窜,从六十到七十,从七十到八十,从八十到九十,偶尔几次还得过满分。
同桌的雨荷又是欢喜又是好奇,可是每次询问姐姐,对方都是顾左右而言它,终于有一次两人又在家里嬉戏,她使出女流氓的绝招逼迫对方招供,这才知道都是赵恪的功劳,顿时又是嫉妒又是哀怨。
成绩赶上了,按理说二人的密会也该偃旗息鼓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每周依然相聚,只不过除了功课,还会闲扯,说说学校里的事儿,唠唠家里的事儿,回忆过去,展望未来。有时候面对面坐着,有时候肩并肩躺着,天气渐冷,赵恪在秸秆堆里挖了个洞,两人躲在里边,很是温馨惬意。
星际时代,思想早熟,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情不自禁,发之体肤。
终于有一天,赵恪壮着胆子拉住马嫣的一只白嫩的小手,摸了摸,挠了挠。
马嫣只是脸红不语,却没有抽回的意思。
爱的火苗一旦出现,立刻无所畏惧地变成熊熊火焰。
赵恪坐的近些,搂住女孩的肩膀,去亲吻她的红润的脸,这是无数次在梦中做,但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做的,他成功了,入口一片滑腻冰凉,鼻子里涌入一股幽香。
马嫣的身体一阵颤抖,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可是她又是那样的无力,心中是喜悦的,更是坦然的。她知道对方的心思,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亲,最熟悉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孩,他有着比同龄人高出一头的身高,刚毅的脸庞,健壮的体魄,雨荷那个骚蹄子说他的肌肉很有弹性质感,不知是真是假。
他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也很好,而且乐于助人,特别是乐于助我!
马嫣想的这些,甜甜地笑起来。她希望找到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或者说,自己的爱慕之情,她的眼睛遇上男孩那双含情的双眼,她的心突然悸动起来,因为男孩仿佛领会了什么似的,厚厚的嘴唇正缓缓靠拢过来,目标正是自己的朱唇,他要干什么?!
她慌了神,可身体却软绵绵地被赵恪搂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像催化剂般令自己昏昏沉沉,一阵舒畅,一阵呻吟,一阵麻木。
她喘息渐渐急促起来。近了,更近了,眼看那双厚厚的唇就要零距离接触,女孩认命般地闭上眼帘,两只小手无力的垂下……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一声凄厉地哀求,打破红高粱秸秆洞里的暧昧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