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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社消息,今天下午青龙市一区少年儿童实训基地发生严重塌方事故,现场参加实践的二百余名师生全部被掩埋,目前市政府正在组织各方力量实施营救。当地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记者无法进入了解详情,塌方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
晚上八点,夜幕降临,实训基地却灯火通明,混乱不堪。警察船封锁了空域和地面,探照灯的光斑照亮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神色凝重的官员,耐心劝阻的警察,最可怜的是那些闻讯赶来,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家长。
宋佳偎依在赵义怀里,面色惨白,凌乱的发丝半遮着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眼神中充满忧郁哀伤。
“恪儿肯定没事,对吧?”她凄然问道。
“没事的,那兔崽子福大命大,死不了的!”赵义怕妻子精神受刺激,连忙安慰。作为一名职业挖矿人,他知道塌方生还的可能性极低,只祈求老天保佑。
“咱家以后别挖矿了好不好?每次你下去,我都提心吊胆的,现在连孩子也……”宋佳说着泣不成声。
“哎,听你的!”赵义长叹一声,心道不挖矿全家靠什么生存?他瞅着娇弱哀婉的妻子,又怜又爱,不由地抱紧了些。
实训基地内部,一片惨像,地表开裂,支离破碎,极短的时间内,矗立起高高矮矮的悬崖峭壁,塌陷出歪歪扭扭的峡谷深渊。
偶尔会发现几只青灰色的小手小脚,像破土而出的豌豆芽,点缀着这片荒芜;偶尔也会发现几张白皙的小脸,无神地望着天空,身子的其余却被掩埋在泥土中。
救援工作进展缓慢,因为矿难发生的时候,孩子们四散逃跑,像遇到老鹰后炸了窝的小鸡们,东一只西一只的。有些埋得浅,有些埋得深,有些被挤断了脚,有些被压扁了身。他们被找到,被拼接,被盖上白布,被警车运走。
好多年没出现类似的事故了,有些年轻的警员忍受不了血腥,脸色苍白得呕吐起来,甚至失声痛哭。
脆弱的生命啊!
有位警员报告发现了那辆深埋的校车,引来一阵骚动,大家急忙向那里聚拢过去,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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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恪不知昏睡了多久才悠悠醒转过来,四周黑漆漆不见五指,人类最畏惧黑暗,赵恪也不例外,他感觉怀里有个毛茸茸软乎乎的家伙唧唧两声,才松了一口气。
“夏雨荷?”没有回音,赵恪顿时焦急起来,担心对方已经遇难,趴在地上四处摸索着。菲菲从他怀里跳出来,感觉到他的意图,咬着他的袖口朝一边拉去。
赵恪的手摁到一处柔软,继而往上是一张光滑的脸。
赵恪凑过去,用手指探了探,感到对方鼻子还有气儿,将对方拖到怀里用力摇一摇,“喂,醒醒!”
夏雨荷缓缓睁开眼,感到自己被人抱着后惊叫着想要挣扎起来,身子一软却又倒入对方怀中。
“赵恪?我怎么看不见东西了,这里是哪儿?”说着一边推搡,一边哭出声来。
“别乱动,这是矿井下边!”赵恪没好气的安慰道,见对方不再闹腾,才缓缓解释,“我也两眼一抹黑,咱俩从上边掉下来后就昏迷了。”
“那可怎么办啊?会有人来救我们吗?”她慌了神无助的说,“我的脚好像还在流血呢,会不会流干啊?”
“我瞅瞅。”赵恪让夏雨荷坐起来,沿着她的身子一路摸下去。
“啪!”
“哎呦,你干嘛打我?”赵恪摸着后脑勺生气道。
“你乱摸什么啊,臭流氓!”夏雨荷生气道。
“这黑灯瞎火的,不摸咋办?”赵恪反驳,他摸到雨荷的小脚,解开鞋子褪去袜子探查渗血的位置。
“有手绢吗?我把流血的地方绑住才行。”
“手帕可以吗?”
“太小。”赵恪无奈地撇撇嘴,脱了外套将内层的背心取出来,闻了闻有股汗味儿。
他把对方的小脚挪过来,闻到一股幽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连脚上都擦粉。
“哎,你干什么?”雨荷突然觉察到赵恪正用舌头舔自己的脚,一时间慌了神。
“清理伤口啊,不然会感染的。”赵恪说的理所当然。
女孩不再说话,她感到男孩湿漉漉热乎乎的舌头在脚面上滑来滑去,一丝丝一缕缕电流一阵阵一波波地弥漫扩散到她的全身,有点痒痒有点舒服,忍不住想要喊出来。
几个月前雨荷第一次潮起潮落后身上许多地方都变了,更加饱满也更加敏感。
她觉得赵恪像只哈巴狗,跪在自己的面前舔自己的脚丫,他会一生一世忠于女王,而那个女王就是自己。
夏雨荷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赵恪听到女孩的笑声,感觉到对方不再担忧害怕,不复刚才的尴尬。
他用背心缠裹住女孩的伤口后,慢慢爬过去和女孩并坐着。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赵恪,你说咱们从那么高落下来为什么没有摔死呢?”
“我也不知道啊,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蓝光后就晕过去了。”他猜到一定是菲菲的功劳,这需要保密。
“哦……”当时夏雨荷趴在赵恪背上也看到了蓝色光晕,原本以为会香消玉殒结果却是平平安安,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奇迹只会发生在英雄的身上,她朝旁边看去,漆黑中有男孩的气息,她的内心有团火焰在燃烧。
时间流逝,夜色渐深,气温骤降。
“咯咯咯……有点冷。”夏雨荷觉得严寒刺骨,上下牙齿都打颤。
“我也是。”赵恪显然也不好受。
“咯咯咯……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没……没有”
两人又沉默了。
夏雨荷牙齿抖得厉害,她不禁往男孩那边靠了靠,直到身体贴住对方。
赵恪感受到女孩颤抖的身体,觉得对方可怜兮兮,一股男子汉应当保护柔弱生命的气概滋生,他脱下外衣把女孩的上身包起来。
“别动,乖——”他呵止企图挣扎出去的女孩。
夏雨荷趴在赵恪胸口,思维戛然中断,没有了矜持,没有了羞耻,她的触觉能感受到结实温暖的肌肉,她的嗅觉能闻到热热酸酸的鼻息,她的听觉能听到咚咚强健有力的心跳!
她想起小时候在父亲的怀抱中撒娇的情形,自从母亲离开后,那样的情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而现在又是多么幸福的一刻啊。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恶作剧般伸出舌头舔了舔男孩的胸膛,味道是咸的。
赵恪清晰的感到女孩的舌头在添自己的胸膛,就像被毒蛇叮了一下,然而既没有疼痛又没有死亡,他的心中毒了。
他想起平时女孩的俏脸,那是一张多么娇憨可人的脸啊,在一身珠光宝气的点缀下,自己一方面想远离,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想亲近。现在得偿所愿,不由感到窃喜,他又用力抱了抱,身体突然出现了异样,登时被唬得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在深渊中,没有火光,没有人语,有的只是黑暗、寒冷,还有对过去的回忆,对未来的不知所措。
男孩和女孩抱团取暖,一个有勇气,一个有柔情,他们等待着希望的出现。
两个幼小的身影,何尝不是整个人类在宇宙长河中的一个缩影呢……
救援队发现他们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很吃惊,因为除了校车中的那些孩子们,他俩竟然是唯一存活的,尽管两人已经昏迷,女孩子的脚被冻伤,男孩子情况更严重些。
两个人抱在一起存活下来的情景感动了所有在场人员,有位爱好摄影的医生选好角度拍摄了一张题名为“爱的永生”的图片上传到“你跳不?”,点击量立刻破亿。
理想主义者评论道爱情果然伟大让人绝处逢生,现实主义者评论道生存繁衍是生物的本能,他们从那张图片上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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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恪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是父母双亲,还有李彪,马嫣,班主任和其他同班同学,门口处站着一位戴着金丝框眼镜,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恪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宋佳泣不成声,用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头。
“妈妈!”赵恪轻唤一声,泪水不由自主往外涌。
“赵恪,好好养伤,同学们都等你回来上课呢!”班主任安慰道。
“大哥,俺对不住你,当时该留下来和你一块的!”李彪满脸懊悔。
“你留下来顶个屁用,再说我现在不好好的吗?”赵恪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其实他曾想过倘若彪子留下来,两人轮流着背着夏雨荷,速度可能快一些,也许最终能逃出去,然而他现在却庆幸当时的决定。
“喵喵,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燕子眼睛有点红肿,她上前攥住男孩的手,半天没有放开的意思,周围的人见此都面露异色。
赵恪被她瞅得有点不好意思,心中欢喜,可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夏雨荷的影子,他尴尬的将头扭到另一边嗫嚅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儿吗,你放心好了。”
“咳咳!”门口的那位中年人走上前来和善地说道,“赵恪,我是雨荷的爸爸,谢谢你救了她!”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赵恪有点窘迫,这还是人生里头一次被大人郑重其事的感谢,“雨荷现在怎么样了?”
“她就在隔壁病房呢,脚受了点轻伤,过个三两天就好。”中年人解释道,对旁边的赵义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概知道了,您的孩子很了不起啊!看到他醒过来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的名片,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可以直接联系。”说着他恭恭敬敬地双手将名片递给赵义,说声还有其他事情匆匆走了。
赵义对儿子又怒又喜,怒的是小小年纪充什么的好汉,别人能逃出来就他被埋了;喜的是孩子有正义感不是孬种,危急中没有丢下自己的同学。
英雄就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
他仔细将手中的名片看了看,上面印着财政部部长助理夏鑫,心道官还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