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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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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块浮雕的场景是在一个宏大的环境里,众人都聚集在一个巨大的宫殿之内。与之前的浮雕不同,影子终于不再依附于王母,而是站在众人面前的台阶上,接受王母和她子民们的跪拜。影子的虚像伸开双臂指向前方的皑皑雪山,在巨山之上,有几个圆形的光球悬浮在空中不同位置,呈犄角之势,欧阳飞数了一下,一共有三个。
  “让我想起了后羿射日。”欧阳飞说道,“这个‘神仙’似乎正在给凡人们展示神力。”
  “而这个宫殿,倒是好像在哪见过,对,应该就是在那边。”欧阳飞试着从窗子向外看去,他看得很小心,唯恐把外面的豹子引过来。但他发现豹子依旧只是徘徊在十米开外的建筑废墟之中,并没有靠近的意思,欧阳飞便壮了壮胆,将半个身子弹出墙角,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方向,指给红叶看。
  红叶透过窗子看过去,却只看到一堆残垣断壁,欧阳飞怕她不明白连忙解释道:“就是那座已经倒塌的建筑,你看它的梁柱,这种设计是用来支撑巨大的穹顶的,恰好与浮雕中这个结构相符,而大殿内左右对称的八个柱基还存在,也与浮雕相符,它的整体结构和浮雕中西王母国的这个宫殿是一致的。”
  看着如黄昏般光线照耀下的废墟,欧阳飞心里百感交集,彷佛梦回到了浮雕中的那个时代。这个宫殿群如果还存在,那绝对是超越八大奇迹的存在,在两千多年前,人类竟可以修建规模如此巨大的宫殿,这是何等的神迹啊。究竟发生了什么灾难,让这座辉煌的宫殿只剩下这些碎石梁柱来证明其往日的荣光?他难掩心中的遗憾。
  红叶打断了欧阳飞的幻想,指了指远处的光源,“那个光点可能就是这三个‘太阳’之一吧。”
  “也许吧,我们继续看看后面的。”欧阳飞提议道。
  最后一块浮雕的风格和前面的完全不一样,无论是从艺术角度来看还是从画工的精巧程度上来看,都是一塌糊涂,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件艺术品,欧阳飞想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可以和它对应的词——涂鸦。
  画面中,歪歪扭扭的几根线代表着之前的巨山,宫殿等建筑也都是用十分的潦草的线条示意,大致的轮廓还是与之前相同,呈现出巨山-小山-宫殿三个层次,三个圆圈代表天空中的三个“小太阳”,画面中没有任何人物,只是在天空中似乎密密麻麻地画了很多只黑色的大鸟。整个画面显得峥嵘诡异,令人不敢多望。
  欧阳飞靠前仔细观察,这张浮雕是一个半成品,看起来与其它浮雕并不是一个风格,看起来更像是……用锋利的利爪刻上去的。
  “难道是那些豹子画的?”欧阳飞惊呼道,这些豹子明显十分聪明,绝非普通的禽兽,虽然画面很潦草,但是似乎重点对黑鸟进行了刻画,这些黑鸟有两个脑袋,翅展并不是很长,似乎整个翅膀全都收在身体两侧,对着巨山做俯冲状。
  “这些黑鸟是?”欧阳飞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他反复检索着自己的大脑,绞尽脑汁,终于,一个词浮现了出来。
  “乌鹏!”
  “你居然知道乌鹏。”红叶惊讶地说道,“这种传说中的妖兽,我在一本春秋时期的神鬼怪异志里看到过这种怪物的图志,但那本书……应该早已经失传了!”
  “不,我并不认识这种生物,这个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欧阳飞摇着脑袋说道,他很想在自己的知识储备中找出一些跟这个“乌鹏”有关的信息,却完全没有任何思绪,反而刚才那种与面具对视的晕眩感再次袭来。欧阳飞努力稳住身体,揉了揉眼睛,等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面前那原本冷冰冰的浮雕竟然动了起来,无数黑色的“乌鹏”竟然从浮雕中冲了出来,像一群正在围猎的秃鹫一样直直地飞向欧阳飞。它们以极快的速度环绕在欧阳飞的身边,欧阳飞甚至看不清它们的真实样貌,只能徒劳地伸手想驱散这些黑色的怪鸟,却一点效果也没有。他试图向红叶求援,但他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红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了。“乌鹏”越来越多,欧阳飞只觉得天空暗了下来,身边已经完全被黑暗所笼罩,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终于,一只乌鹏直直冲着他撞了过来,其他的乌鹏也紧随其后,扑向它们的猎物。
  “不!别靠近我!走开!”欧阳飞不停地叫喊着。
  就在乌鹏即将碰撞到欧阳飞的时候,身边的黑暗瞬间退去,他的双眼重见光明,遮天蔽日的乌鹏忽然间凭空消失,欧阳飞的面前只剩下那些冰冷的浮雕,以及面露惊色的红叶。
  红叶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神情中却出现了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慌乱,显然欧阳飞的反应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想,现在的情况有些变得不可控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乌鹏活了过来,它们,它们……”欧阳飞的大脑一阵剧痛。
  “集中注意力,不要乱想!看着我!”红叶抓住欧阳飞的肩膀大声说道。
  “它们刚才真的活了,它们……它们全都直直地扑向了我。”欧阳飞双手抱头,他的脚步有些轻浮,身体摇摇晃晃,仿佛喝醉了酒一样。刚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怀疑现在的清醒是不是另一场幻觉。忽然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伸手指向大殿的中央,那个静静地悬浮在祭坛旁的面具。
  “它,一切的根源都是它,我要砸烂它!”欧阳飞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向着面具扔了过去,不想身子虚弱,缺乏力道和准头,砸在了面具旁边的祭坛上。他心有不甘,又捡起一块石头,继续向面具扔了过去,足足扔了有四、五块之多,却全都一一砸空,只在面具旁边的祭坛上留下点点擦痕。而那些石头却均匀分布在面具旁半米的位置,仿佛在面具的四周有一种看不到的屏障,将欧阳飞投掷过来的石头悉数弹开。
  “欧阳哥!你冷静点!”红叶抓住欧阳飞,试图将后者从癫狂中拉出来,但暴怒的欧阳飞完全不理会红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将红叶推开,依旧在四处寻找着石头向面具丢去。
  “有种你下来啊!”又一块石头落空后,欧阳飞对着面具声嘶力竭地吼道。
  红叶眉头一皱,伸出右手,准备采取行动强行制止欧阳飞,但后者却忽然停止了癫狂的动作,呆立在原地,张大了嘴,手中的石块掉落在了地上。
  红叶回头看去,也是一脸错愕,那面具仿佛听懂了欧阳飞的话语,竟然从祭坛上缓缓飘落下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着漂浮的面具,欧阳飞忽然想起之前在村庄中与面具相遇的时候,面具也是漂浮在半空的,他原本一直以为那只是他昏迷的梦境,没想到竟然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东西,成精了?”欧阳飞结结巴巴地说道。
  面具向欧阳飞缓缓飘来,仿佛是响应着他的召唤,面具空洞的眼中竟然泛出了隐隐蓝光,这蓝光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一般,与欧阳飞在精神上建立了某种联系。
  “我……我要戴上它。”蓝光映在欧阳飞的视网膜上,从远处看去仿佛他的双眼也变成了蓝色,也不知是某种默契还是被蓝光操纵了神智,他竟不由自主地迎了过去。
  “一切的秘密都在这个面具中,只要戴上它,一切都会明了。”这一刻,周围的事物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欧阳飞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走过去将那个面具戴在脸上。
  “滋啦!”一道电光闪起,将大殿的色彩染成了暗蓝色。
  就在面具距离欧阳飞不到两米的时候,红叶不知何时来到了两者之间,伸出一只手,将面具拦了下来。而这似乎激怒了面具,触发了它的某种防御机制,面具的双眼放出剧烈的蓝色光芒,在它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约半米的闪电球,将欧阳飞与红叶都包裹其中。球内的闪电像银蛇般狂舞,纷纷咬向红叶的手臂,在与手臂接触后闪出阵阵蓝光,将整个大殿照耀的仿佛夜店的舞池一样。
  红叶冲锋衣的袖子瞬间冒起了青烟,同时传来一阵烧焦的气味,红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明显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她完全不顾被闪电反复攻击的手臂,挣扎着看向欧阳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对欧阳飞用力摇了摇头。
  而欧阳飞双目空空,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目光呆滞地向着面具走了过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疯狂喷射着蓝色光芒的面具。红叶试图伸出另一只手阻止欧阳飞继续靠近,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飞与自己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了面具的背面,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快醒过来,欧阳哥!”红叶急的喊出了声。
  欧阳飞依旧不为所动。
  眼见面具就要贴到欧阳飞的脸,红叶强忍着浑身的抽搐,用尽全力,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博士,这,不是你的战争,你,不该牵扯进来……”红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红叶虚弱的声音传入欧阳飞的耳中,仿佛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他的头上,令他骤然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的一切,欧阳飞大惊失色,他慌忙地向后退去,一个不留神却摔倒在地,连忙用双手挡在脸前,生怕面具会自己飞过来戴在他的脸上。突然间,他似乎想起来什么,赶忙向红叶看去,却见红叶被面具所散发出的闪电球束缚住。欧阳飞此刻好像忘记了对面具的恐惧,鼓起勇气冲了上去,却被电光逼退,他拿出所有能扔的东西朝着面具扔去,却都被面具四周的闪电球弹开,他急得直跺脚,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停手啊!混蛋!放开她!”
  蓝色的闪电真的停止了狂舞,面具再一次回应了欧阳飞。
  欧阳飞见状,心中不由得暗想,难道这东西真的会听我的?他随即又大喊一声:“滚开,有多远滚多远!”
  面具眼中的蓝色光芒黯淡了下去,最终又变回了原先那漆黑色的无神孔洞,欧阳飞甚至觉得那是一种失望的表情,面具在原地悬停了一会儿,缓缓转身,飘离了红叶。随后面具的下方隐隐泛出一股蓝色的光芒,然后迅速上升,飞向大殿的顶部,而穹顶上恰好有一个几乎和面具同样尺寸的孔洞,面具从孔洞中飞了出去,消失在欧阳飞的视线之内。
  欧阳飞过了好一阵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他忽然想起被连续电击的红叶,转身一看,发现红叶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连忙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红叶还维持着伸出一只手的姿势,低着头,头发凌乱地飘散在面前,挡住了脸,欧阳飞看不到她的表情。
  “叶子,你,还好吗?”欧阳飞看着红叶那几乎被烧焦的冲锋衣袖,他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导致红叶受此大难,心中简直像被刀子剜过一样,痛到极点。
  红叶没有反应。
  不会吧……看着伸直右臂站立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一般的红叶,欧阳飞的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叶子,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欧阳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夺眶而出,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害了红叶,他就是以死谢罪也不能弥补自己的愧疚了。
  没想到红叶却忽然晃了晃,嘴角抽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但没等说出来便向前倾倒下来,欧阳飞连忙向前一迎,将红叶一把抱住。
  “我没事。”红叶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像一针强心剂一样打入了欧阳飞的心脏。
  “笨丫头,你何必要这样,被电的应该是我啊!”欧阳飞抱着红叶,又哭又笑地说道。
  红叶动了一下,似乎想站起来,但她最终还是瘫软了下来,将头埋在了欧阳飞的肩膀上。
  “我的右臂……没有知觉了。”红叶在欧阳飞耳边轻声说道,
  “后面,要靠你来保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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