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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凉晶莹的雪花飘落在欧阳飞的面庞上,他的眼睑轻微抽搐了一下,缓缓睁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连刚才跌落时的擦伤和一直隐隐作痛的脚腕扭伤都奇迹般的消失无踪了,只是……欧阳飞感到全身有些冰冷,那种冷不是普通的冰冷,而是一种冰彻入骨的寒冷。
“啊啊啊!”欧阳飞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记得自己似乎是被面具击穿了头颅,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令他意外的是额头上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也没有任何血迹或是伤口,他疑惑地看向四周,试图寻找那个面具,但四周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但眼前的一切与之前都有所不同,每个房子上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巨大的雪花还在不断从天上向下飘落着。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雪?”欧阳飞心中十分诧异,头顶上不是被穹顶覆盖住了吗?他心中一惊猛然抬头,却发现头顶上的巨大灰色穹顶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无穷无尽的雪花正从天而降,落在呆若木鸡的欧阳飞的脸上。那是真的天空,欧阳飞被周围环境巨大的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就那样呆坐在大雪中一动不动。直到一垛雪块从他身后的尖顶坡屋顶上滑落,砸在他头上,他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欧阳飞跳了起来,把身上的雪拍掉。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从体感来判断至少有零下20度,欧阳飞只穿了一件晚秋的登山服,被冻的浑身发颤。为了保持体温不被冻死,他连忙小跑着向附近一处半掩着门的建筑奔去,不料还没进屋,就与从屋中走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
“啊!”欧阳飞坐在地上惊呼一声,指着那人喊道:“你你…这里怎么有人?”
那人身上穿了一身厚厚的皮毛外套,带着貂皮帽子,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欧阳飞,说道:“这里当然有人,你以为不周山只有神仙吗?”
从那人一开口,欧阳飞就惊住了,他的普通话十分标准,甚至还带有一丝宁丽口音,完全没有掺杂当地方言。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什么?不周山?什么不周山,天上的那个……大盖子哪去了?这里怎么会下雪?”尽管欧阳飞的嘴唇被冻得发紫,他还是像连珠炮一样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那人用手指了一下远方,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当然是王母国的神仆,这里是不周山神殿附近的村庄,你们大秦使团的人来之前都不做功课的吗?”
“神仆?大秦?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欧阳飞听得是云里雾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隐约有一座极高的山。这山直直插入乌黑色的云团中,但不知是不是大雪的原因,欧阳飞总觉得视野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座山到底有多高。
一阵震动,欧阳飞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下的积雪中穿过,他低头看向地面,发现积雪正在被不断的清理着,但却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在清理积雪。他俯下身去想看得清楚一些,忽然从积雪中跃出一个绿点,暴露在他的面前。
“啊啊啊啊!”欧阳飞被那东西吓得连连后退,积雪中飞出的正是那些在洞中把他追的疲于奔命的铁甲虫。
铁甲虫完全没有理会欧阳飞,而是迅速用双钳举起一堆积雪,向道路两侧的空地运去。欧阳飞见铁甲虫没有追上来,逐渐缓过神来,他看到在远处的街道上,更多的虫子正在勤勤恳恳地清理着积雪,这些铁甲虫与之前洞中的那些红着眼睛的疯狂虫子有些细微差别。它们的眼睛散发出一种翠绿色的光芒,工作井然有序,如果不是刚才经历的那些恐怖事情记忆犹新,欧阳飞都要以为这些虫子完全人畜无害了。欧阳飞想从包中掏出之前捕获的那只铁甲虫对比一下,却发现身上的背包不知何时弄丢了,想必早已被这帮虫子清理掉了。
“你们大秦皇帝进贡的这些虫工很不错,王母很是喜欢。不多说了,我要去请示王母了。”穿着皮草的男子拍了拍欧阳飞的肩膀,向村子的正中央跑去。
欧阳飞虽然仍是满心疑惑,但刺骨的寒冷让他没有精力再去追寻什么。他顾不得请示房主,一头钻进房间里,看到床边有一个火炉,便连忙围到那个火炉旁取暖。
不料不管欧阳飞如何靠近火炉,寒意却一点没有消去。欧阳飞尝试着将手伸入火中,却发现这火竟然和外界同样冰冷,房间内也如同冰窖一样,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不被冻僵,欧阳飞不得不重新跑了出来,一边搓手一边在村内小跑着。
村内不知何时竟有了很多人,欧阳飞试图找人询问想买件厚实点的衣服。但没人搭理他,所有人都跑向村庄的中心,也就是那个小广场,快被冻僵的欧阳飞也只好哆哆嗦嗦地跟在人群中随大流跑了过去。
“听说秦皇今天会现身……”
“真是见了鬼了,今天怎么这么冷,神殿的永明灯好像灭了……”
“不知道,我询问过天宫的神使了,没有回复……”
“也许王母的祈祷会结束这场大雪……”
人群熙熙攘攘地说着什么,所有人说得都是夹杂着宁丽口音的普通话,让欧阳飞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置身于宁丽市菜市场的错觉。
这到底是哪里,难道这里是个剧组的外景?欧阳飞心中不免一阵纳闷,但他很快便打消了疑虑,只听“轰隆”一声,远方传来一声仿佛山崩地裂的巨响,欧阳飞闻声立刻停下脚步,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风雪中,一个黑色巨影显露出来,竟然是那尊倚靠在山崖上的巨像,直起身来的巨像显得更为高大,它就像影片中的金刚一样在村庄的谷地旁走过,只是步伐略显沉重,似乎脚步有些不稳。
“啊啊啊!它活了!”欧阳飞瘫坐在地上,指着巨像大呼小叫道。
但身边的众人却似乎习以为常,甚至没人向那个方向看一眼,依旧在向广场移动着,只留下几句略带调侃语气、语焉不详的对话。
“巨灵神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神也会生病吗……”
“慧豹们已经过去查看了,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
欧阳飞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巨灵神”便已经消失了他的视野范围之中。他身不由己地被人群夹着来到了广场,众人围绕广场中央的锥形构筑物形成了一个几层的圆圈。欧阳飞被挤得呼吸困难,他奋力挤到内圈,从人群中钻出,扑倒在空地上大口喘着气。就在他上气不接下气之时,一双雪白的皮靴从他身边走过,欧阳飞抬头一看,那是一个身着银色盛装的女性背影,她就像下凡的神女一样高贵典雅,身边飘落的雪花为她增添了一番圣洁。她缓缓走到广场中央的锥形雕塑前,双膝跪地,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王母万岁!”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然后纷纷跪倒在地,欧阳飞本身就趴在地上,倒也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寒冷让他实在伸展不开四肢,他强忍着冰彻入骨的寒意,将四肢蜷曲起来,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拍戏吗?欧阳飞越看越糊涂。
众人随着被称为王母的女人跪拜了足足半小时,欧阳飞已经快被冻僵了,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凝固住了,双眼不停地打颤。
忽然间,在灰黑色乌云的一角,露出了一抹湛蓝色的天空,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照射下来,为村庄提供了些许的温暖。王母起身,欧阳飞和她相隔不远,他清晰地听见王母长舒了一口气,似乎祈祷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人群欢呼起来,王母的祈祷感动了神,这场暴雪即将结束,光明和温暖也会随之重返大地。
王母则转过身来,径直走向依旧趴在地上的欧阳飞。由于是背光,欧阳飞看不清王母的脸,直到王母走到他身旁,他才看到,王母的脸上竟然带着那个面具。
欧阳飞吓得连连向后退去,但此刻虚弱的他没挪几步就体力耗尽,只能看着带着面具的王母越走越近。
王母蹲下身去,向欧阳飞伸出手,似乎是想让他平静下来。虽然大雪已经变小,阳光洒在欧阳飞的身上,但他却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反而四肢开始不停地抽搐,王母将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欧阳飞顿时感到一股暖意从头部传向全身,这种美好的感觉唤醒了他遥远的记忆,仿佛是那个置身于母亲子宫中的时刻,欧阳飞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逐渐充斥全身的暖流。
忽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王母抽回了自己的手,欧阳飞睁开眼睛,看到人群和王母都看向一个方向。在远方的一座山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虽然距离很远,欧阳飞看不到他的脸,但这画面欧阳飞脑中清楚的记得——红叶的手稿以及在王母宫中发现的壁画,所描绘的都是这幅图景。那个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的,正是东方大陆的主人——大秦始皇帝嬴政。
天啊!这是画里的世界!欧阳飞看着周围的情景,他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被吸到了画里吗?
乌云逐渐散去,太阳就像一颗红色的火球一般,成为了身着红色战甲的始皇帝的完美背景。
王母站起身来,与嬴政隔空遥遥相视,她没有回头,但欧阳飞却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不知为何,他知道王母这是在对自己说话,那声音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走,去昆仑神殿向神禀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