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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阳这才明白,柯铭为什么反复听了几次郭一白的证词。“铭哥,你觉得郭一白是在撒谎?”他摇了摇头:“是不是撒谎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这段证词有很多地方是需要我们自己找到证据的。”
陈雅雯及其关注案情的动向,再三请求柯铭后,她终于听到了郭一白本人的录音。“学长居然会为了钱和其他人在一起?”陈雅雯本以为郭一白还是当年那个自视甚高且不愿同流合污的飘然书生,却没想到他变化大到连自己都怀疑认错了人。“人是会变的,郭一白也不例外。作为一个编辑,接触了各式各样的人,都会被染成一片黑色。”柯铭知道陈雅雯心中的郭一白已经变成了小人,但并不妨碍自己找到案子背后的真相。
第二天,柯铭带着王正阳一起返回了江岛度假村。“铭哥,鉴证科的同志们都收集好证据了,咱们还来做什么啊?”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就被拍了一巴掌,“臭小子,案发现场可以发现的东西多了,你以为仅仅依靠数据就能破案了么?”柯铭吹了吹右手,往度假村的房间内仔细查看。
受害人的遗体全被带走,仅剩那一个个白圈留在大厅内,腐烂气味还没完全散去,但比之前的要好接受多了。“铭哥,你来这里想做什么?”柯铭闭上眼睛,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将自己想象成郭一白口中的厨子,脑中模拟着厨子的一举一动。
黄韵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晚,柯铭溜了进去,将黄韵珍迷晕,带进厨房放血,并及其耐心的将她开膛破肚,缝纫了一晚上的肠子,将她装了回去。
石卿青和骆子扬二人跟着大部队一起在江畔钓鱼,柯铭隐藏在树丛后,悄无声息地打晕了二人,并且将他们击晕放进了酒坛中腌渍。
提前知道张北栋会进入厨房,预先埋伏好,并且在旁人相隔不远的情况下击晕了他。趁着这个空档,粗暴地拉出肠子,绞死了张北栋,并将他的双脚烧焦剁下。
再次预知成刚会进入厨房,并且周围会出手阻拦,躲在黑暗深处的柯铭举刀破开他的腹部,并击晕了成刚,带着三人走进了大厅。
柯铭睁开了眼睛,带着王正阳走向厨房。
“郭一白说的厨子确实存在,只不过不是别人,这个厨子,就在他们中间。”查看完整个厨房,柯铭得出了这个结论。“铭哥,你怎么确定厨子是在他们中间?”王正阳也愣住了,没想到柯铭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我刚刚设想过自己就是厨子本人,一个杀人魔,对整个岛上的人都有威胁,如果是陌生人做的事,肯定会分外紧张和警觉。但按照郭一白的描述,厨子杀人未免太过于轻松且顺利了。”这是柯铭冥思了很久的问题,而正是厨房的布局让他明白了一切。
整个厨房内布局和普通后厨无异,并没有任何可供成年人躲藏的地方,尤其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厨子。但根据郭一白的言辞,厨子的行踪神出鬼没且悄无声息,很神秘的将石卿青和骆子扬二人杀掉,还能预知到其他人的行踪,这显然不合逻辑。“正阳,一定要谨记,厨子作为一个杀人犯,手段如此残忍,这群人不赶快离开就算不错了,为什么还能安心睡下,又为什么会脱离团队行进,这都是疑点。我们要侦破一个案子,首先要找到证词中的逻辑错误。”
柯铭对郭一白的证词一直是半信半疑,现在他找出的证据足以推翻其中的部分。“那铭哥,你觉得这个厨子,和谁有关系,他又是怎么死了?”王正阳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但柯铭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道理要靠他自己悟出才行,不能一直填鸭式的灌输。
“其实厨子的可能性,我之前就有一个看法,只是一直没说。”拿起了PDA,柯铭调出了周围的资料,那张照片上正是满脸横肉的凶相。“我明白了!”王正阳一拍脑门,说道:“郭一白将自己的老上司的脸指认成了厨子。”柯铭摇了摇头:“正阳,你只看见了表象,如果我猜得不假,这次晚宴的厨师很可能就是周围。”
柯铭的猜想很简单,周围失业了很久,肯定会想办法去谋生,作为前美食编辑,对吃这块肯定是手到擒来。按照资料来看,周围自己的厨艺还算不错,请这样一位前美食编辑来帮厨,柯洛本人肯定也下了很多心思。
“正阳,柯洛的家人还没来认尸么?”想到这里,柯铭突然开始好奇柯洛的身份。“没有,我们发出了讣告,但一直没有联系上她的家人。”说到这里,王正阳也有些好奇:“一个归国女强人,家里人居然对她不闻不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柯铭打了个响指,说道:“你终于发现这点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只有柯洛的家人联系不上。开始我并不是没想过她的家庭重男轻女忽视了这个消息,但有这样的观念显然不会送女儿出国留学。”柯铭紧皱着眉头,思索着这诡异的宴席到底是因何而起。
厨子,匡家人,江岛度假村,破产……想到这里,柯铭突然明白了什么:“走,正阳,我们赶快回警局。”
柯铭通过刘玄的关系,调查了一遍柯洛的信息:从小出生在美国,家里是做外贸生意的,但从多年前开始家道中落。看着她父亲的名字后,柯铭终于明白了这一切。“柯洛不仅仅是酒店经理,她才是匡家人,从小随母姓让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真实身份。”这一切都和匡老板的破产对上了关系,柯洛此次宴请众人,就是为了复仇。“但是柯洛也死了,这是为什么?”看着手上的资料,这个案子又陷入了一个谜团。
柯洛是匡家后人,周围是厨子,其他人都是被请来参加鸿门宴的,但郭一白对这件事丝毫不知情,为什么会成为猎杀名单之一,柯洛本人又是怎么神秘死亡了?这一点让柯铭很是头疼。
“铭哥,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王正阳虽然后知后觉,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现在柯洛作为第一嫌疑人,居然也成为了死者,案子背后肯定另有隐情。“不止这个,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情况,郭一白与匡家的恩怨毫无关联,为什么也会进入这场晚宴?”
这一点不论从哪方来说都不成立:郭一白入行的时间是在匡家破产后,柯洛没有杀这个外人的理由。“那,铭哥,会不会跟郭一白说的不一样,是黄韵珍带他一起去的?”按照证词中的表述正确,黄韵珍对郭一白的好感极高,很有可能是她邀请参加晚宴。柯铭点了点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是这样,我们得去报社求证一下。”
报社内,每个人都在忙着做策划,总编辑贺芸正在训斥接手郭一白工作的新主编。“贺女士,您好,我们是汉阳市刑侦大队的。”祁东文指派了一名警员代表跟随柯铭进行询问。“有什么事吗?”柯铭将来意说明后,贺芸示意他们进入办公室详谈。
“警官,小郭的事儿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他那天来工作确实很憔悴,但没人敢笑话他啊,黄老板的女儿在后面撑腰,谁都得罪不起。”贺芸的话证实了柯铭的猜测:“那他有没有说自己是和谁一起去参加晚宴?”“还有谁?除了黄家那个小狐……那个女儿以外,他还会跟谁去?”贺芸满脸的不屑,坐实了郭一白是依靠黄韵珍的关系才走到了现在。
“铭哥,就算能证明郭一白是由死者带进去的,那凶手到底是谁?”王正阳有些懊恼,毕竟郭一白只是被带去的附属品,并不是本案的关键。“错了,这正是我很好奇的问题,郭一白的潜意识开始美化自己,这是为什么?或许他是我们最大的突破口。”靠在沙发上,柯铭不禁开始将自己带入了郭一白的人设。
从编辑部中的询问中,每个人都对郭一白的看法出奇的一致:用最硬的牙口吃下了最软的饭。他并非没有才能,但倚靠着黄家的背景,郭一白终究只是别人眼中的小白脸。“黄韵珍和郭一白的关系,你觉得黄钜会不会清楚?”柯铭这句话显然让王正阳有点摸不着头脑:“黄钜?既然是自己女儿的朋友,多多少少会有点了解吧?”柯铭摇了摇头:“我看未必,黄韵珍在外面的风评可不怎么样,而且看样子,郭一白可是对黄韵珍的关系遮遮掩掩,他但凡是大方承认了,黄钜都会直接将他当做乘龙快婿。”
黄钜本人的神情也代表了一切:不屑。不论是对文章,还是对本人,他都瞧不起郭一白。“这混账东西要是大方承认了和珍珍的关系也就罢了,在外面还污蔑她的清白。他就算没疯,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说着,黄钜又开始黯然伤神。“黄先生,对于你女儿邀请郭一白参加晚宴,你了解多少?”听到这里,他开始仔细思索起来:“我女儿出去的那天,她只是说和那个混球一起参加合作商的晚宴。”合作商这个信息和郭一白的证词吻合,柯铭点了点头:“恕我多问一句,郭一白和黄韵珍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那个混小子,仗着自己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勾引了不知道多少家小姑娘,要不是跟珍珍熟悉了,肯定不会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