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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呼兰河畔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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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同志,有两个人出来了。”三号出口旁,狙击手正看见周海青师徒出来。“立刻狙击。”,草丛中突然传来两声枪响,周海青的左腿和文华的右胳膊都中了一枪,两人应声倒地。“往前爬,别停!”凭借着战场的经验,周海青指挥着文华跟着自己一起匍匐前进。“柯同志,他们向江里爬行过去了。”天空上,一个无人机正监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让他们进去,接下来进行远距离跟踪。”听见二人正在移动,柯铭终于松了一口气。周海青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身上中的不是一般的子弹,而是国内新研制的超远距离跟踪定位装置。街上的天眼摄像头和城市特战队所携带的无人机,都会第一时间锁定这个信号。
  压制地下通道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除了三四个拼命抵抗的人被当场击毙,其他人都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举手投降。“整个通道内只有二十六个人,加上刚才离开的,一共二十八人。”这部分人被带到了市局审讯室内。这里没有人为他们录口供,墙上的电视播放着的,正是周海青逃跑的实况。看着审讯室的监控,柯铭知道,自己杀人诛心的做法要开始有成效了。
  寒冬腊月,二人也不顾江水的刺骨就下水前行。周海青虽然年迈,却并不畏惧这水,倒是年轻一些的文华先受不了:“师傅,真的要游过去么?”“可以不游,你在这边等死的时候想清楚要不要出卖我。”这一句话让本就心悸的他游得速度更快了。“别往对岸游,你以为岸上就安全么?”看见自己徒弟的样子,周海青不禁暗骂自己的眼光不够好,文华这样糟糕的心态却被他抱以厚望。
  沿着江水顺流而下,两人飘了足有两公里,这才看见条小舢板。“快上去!”周海青知道,再继续待在冰水里,两个人恐怕就先死于低温症下。上了舢板后,伤口都被冻得不知道疼痛了,“快,往里面丢几块木柴,生点火。”这块小舢板的主人没少在船上做饭,一个小油桶代替了炉子,旁边还用油布包裹着一些木柴。火生起来后,两人将湿衣服搭在桶旁慢慢的烤,文华一刀斩断了绳子,撑着舢板逆流而上。“师傅,咱们还是去老地方么?”文华这句话问到了他的心坎:现在安全的地方并不多,要是沿着水路回去,等到恢复元气后,再杀柯铭也不迟。“走,回老地方。”周海青没有犹豫,现在这等情形,回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是最好不过。
  看着视频中逆流而上的两人,王正阳问柯铭:“铭哥,这俩人不顺着江水下去,反而逆流往上走,难不成前面有人接应?”王正阳的想法并非没有道理,柯铭将自己带入了周海青的思路,做出了解释:“能给他提供支援的人不一定在,但是他一定是想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对他还很重要。”周海青,呼兰大侠……想到这里,他明白了这个周海青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走,我们上车。”刘玄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柯铭拦了下来:“老头儿,你多陪陪师母吧,因为雯雯的事儿,她也没少伤心,你已经大半个月没着家了,再怎么样都该回去了。”柯铭一来是担心叶欣,二来是认为,这件案子牵扯到了私情,让刘玄卷进去显然不明智。“小马,”刘玄也不含糊,将城市特战队长马程越叫了过来:“这是我的接班人,你们一定要护好他,千万不能有一丝闪失。”马程越立正敬礼,表示自己一定完成刘玄交给他们的任务。
  先前追踪周海青的信号车已经走了很远,柯铭、王正阳和马程越登上了最新型的高机动防暴车内。“柯同志,这个防暴车后面有折叠床铺,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我们现在就跟上信号车追踪嫌疑人的位置。”虽说不是很困,但保持体力总是必不可少的,柯铭给自己定了一小时的睡眠时间,与王正阳交换着休息。
  凌晨四点,周海青和文华总算将舢板划出了阳城市。“文华,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前进。”周海青毕竟年龄大了,体力跟不上年轻人,蜷缩在舢板上立刻睡着了。一旁的文华压根睡不着:自己学习了这么久的刀法,只是想做一个除暴安良的大侠,没想到自己成了一个有家不能回的通缉犯。现在失去了退路,自己只能跟着师傅一条道走到黑。天色开始变得鱼肚白,文华这才战战兢兢的躺下。
  “他们倒是悠闲,只可惜没有更多机会让他们继续悠闲下去了。”柯铭冷笑了一声,示意战士们都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柯同志,这个人真就是传说中的呼兰大侠么?”马程越也听说过呼兰大侠的事情,但没想到现在还能有机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确实是他,错不了。你们都认为他三头六臂,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冲动,易怒,且容易因为一点小事飘了。”说到这里,柯铭又联想到自己身上:他又何尝不是呢?自己曾经的高傲和自负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害死了刘雯。“目标继续移动了。”这一声打断了柯铭的思考,屏幕上,周海青二人沿着江岸继续向前走去。“他们现在坐个车不是更轻松么?靠他们这两条腿,走到下个月他都不一定到得了地方吧?”王正阳在一旁的吐槽明显没有影响到周边的战士们。“他们不是想坐汽车,别忘了这两个人都是通缉犯,现在他们能乘坐的交通工具,很可能就在这里。”柯铭仔细查看了周边的地形,确认周海青他们前往的方向是一个砂场。马程越他们也围上来看着地形:“柯同志,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上砂场的车?”柯铭摆了摆手,指着地图上的一条铁路:“这里是全湖北省最大的砂场,出口到其他省市也很快。这条老铁路以前是专门供给到黑龙江一带的,你说,要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怎么会不利用这个交通方式?”显然周海青向上游逃跑也是经过考量的,“我想,周海青八成还认为我们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阳城市内搜寻他的踪迹,这个时候他的警惕性会稍微放松一点。”做戏就要做全,柯铭让刘玄安排电视台一起做了个报道,内容就是全城搜查监狱暗杀嫌犯的踪迹,还附上了地下通道内的抓捕实况。
  在砂场内部,周海青正带着徒弟躲在一间老旧的工人宿舍内,临近年关,部分人都回家了,也没有人注意这里面多了的人。在一旁的值守室里,刘玄编纂的假新闻被他们听了个正着。“师傅,这?”文华不敢接着说下去,周海青的脸上布满了杀气:“这个王八犊子,反将了我一手!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凭着水路出来了。文华,你晚上悄悄看一下他们的列车时刻表,回到呼兰,我们还有机会。”文华现在对这个师傅的信念已经动摇了,但还是畏惧于他的威严,趁着夜色,他溜入值班室内,打探到了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往呼兰的运砂车。
  清早,信号移动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柯铭,“柯同志,我正打算告诉你周海青他们走了。”马程越看着手上的GPS,对车队下达指令:“前往目标,呼兰市。”五辆防暴车外加信号车浩浩荡荡的由高速直奔向吉林,高速飞驰的车上,王正阳还能如履平地一般,跟车上的战士们慢慢混熟了。“柯同志,你带着的小伙子很有意思啊。”马程越看出王正阳对军人们的好感,坐在一旁的柯铭难得笑了一次:“他以前也是军人,但是犯了军纪被开除出了队伍。我不认为他做的一定错了,只不过军队需要的是服从,一旦有这样的不和谐,肯定是有问题的。”马程越点了点头:“是啊,不服从的士兵,在战场上会惹出大乱子。那他就跟着你一起了?”柯铭看着与战士们打成一片的王正阳,长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孝子,为了自己的父亲才违抗上级的命令,他们父子俩都对我有恩,我希望他跟着我能多学一些东西。”
  运输车上,周海青和文华二人都没有食物,只能躺在车上睡觉忍耐,这一睡就好似回到了以前一般:
  周海青在昏迷时被扔在了林中,恢复体力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跌跌撞撞起身走到了河畔时,他心中燃起的怒火,满脑子都是为了报仇。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做到,这条河相当于他的再生父母一般,给予了他水和食物,沿着河流走了百十米,有一个岩洞,周海青就在这里住了许久,久到心里的怒火几近被平息。在他几乎放弃复仇的时候,却被一个人给再次勾起了那团复仇之火。
  张福贵在回乡后就成为了呼兰市公安局的一名干警,同时也带着自己的心腹老李,在没有了周海青之后,张福贵的日子确实比以前要‘好过’了不少,而仕途上的平步青云让他更是飘飘然。这一切都被老李看在眼里,他开始疏远了这个以前很信任的发小儿,在公安局内的日子逐渐变得艰难起来。每到休息日,他就会远离城市,找个僻静的地方去休息。周海青被丢下火车的场景,老李依然会回想起来,他认为自己也是帮凶的一员,但张福贵现在开始做大之后,老李也失去了向上举报的勇气:这件事情只有三个人证,一旦其他两人不愿意出来,自己还要背上个诬陷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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