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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山洞,孩子们蹦蹦跳跳,你追我赶地爬上四周起伏的丘陵,指尖划过每一片嫩叶,欢乐的童声响彻山谷。随着天边晕染的晚霞渐渐变浓,归期也悄然而至。蔡采撷道:“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早点回去,路很远呢。”海戴说:“那你也快回,小心点儿。”沈回驾着马车飞驰离去,脸上并没有陪这群弟弟妹妹们玩儿的疲惫,而是神采奕奕地驶出鸿谷滩。
回到鳌头村已是夜晚,家家户户早已吃完晚饭,准备入睡。边酥芹一路和海戴还有边丰茂黏在一起,到了村口分别时依依不舍,不想他们走,于是边丰收只好提议:“小茂,海戴,要不你们去我家坐坐,再陪小芹一会儿?”庄勇听见了忙道:“丰收居然要请大家到家里坐坐,真是稀奇呀。请不请我们?”边丰收看了一眼海戴:“只要他俩去,你们就都去吧。”随即瞥一眼边酥芹:“小芹,反正要是爹娘不乐意,你就和我一块儿兜着吧。”说完当先大步离开,嘴里还嘟囔着:“走吧走吧,一块儿。”
海子贤此刻正在书房里看着近来花边坊的生意清单,愁眉不展。边老大走了进来:“东家,找我有什么事吗?”海子贤说:“最近生意你是谈成了好几笔,还都是大单,但是生产似乎跟不太上啊。夫人今天去花边坊看了看,大家都很疲惫,无论是纺织还是刺绣,乃至印染的工人都不分白天黑夜地忙,长此以往还怎么有人支撑得下去?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要进口几台织布机器吗?这事你办得如何?”边老大说:“我们花边坊最近在县城的店面刚刚开业,想要站稳脚跟当然要多方奔走,我谈这几笔生意其实也是摸摸县城的行情,所幸我们的花边还是很受欢迎的,有生意总比没有强吧。至于我们的生产能力,这是我经验不够,最近确实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了。织布机器还是比较稀有的,我打听了一下,买织布机有两个渠道,一个是去陕西或江浙寻求国内一些大的布厂合作,另一个是去青岛找德国缫丝厂看能不能从他们那儿进。”海子贤痛苦地摸摸头,随即捶捶桌子:“你说的很明白,可是行动呢?结果呢?织布机多长时间能投产?一年还是两年?签的合同还要不要如期完成了?我们得赔人多少钱?咱村人再这么下去就累死了!”边老大从没见过海子贤对自己人火气这么大,他也不像沙文那样每次在海子贤遇到难题时都陪在他身边,故而这是第一次知道海子贤的急脾气,着实有点发懵。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迅速理了理思绪:“东家,倒也不是我想拖着,只是无论陕西还是江浙一带都有些遥远,而去青岛要找德国人谈生意,我们村合适的人也就是沙先生了,他见过世面,但是似乎他不喜欢德国人,前几天我拜托他这件事时刚开始还好好的,提到“德国人”这三个字他就开始心不在焉,并且这两天就更离谱了,天天窝在家写什么剧本,人影都见不到啊。”海子贤更加愤怒了:“沙文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他再能干也不能事事麻烦他吧!他不喜欢德国人,难道你喜欢?德国人硬生生把青岛从咱们即墨的土地上划拉出去,他不喜欢德国人不正常吗?但话又说回来,洋人做这些机器啊工具啊什么的还是比咱们强,织布机就得从他们那儿买啊!这事我交给的是你!不管什么办法,你给我尽快把机器买回来!”
边老大无比郁闷地走出了海子贤家,竟远远看见了沙文,于是跟了过去,尽快购买就只能去青岛,而跟洋人打交道还是问问沙文为好。这一跟竟跟到了边老三家,边老大停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决定一探究竟。门内一群孩子聊的正欢,嬉戏打闹十分热闹,沙文来此是请边老三和刘香帮忙检查自己写的肘鼓子戏方言是否准确,而且边老三家孩子多,沙文的剧本需要一些小孩子,女主角唱戏时在周围当背景,还需要酥芹唱女主角小时候,于是沙文和边老三聊得也是热络。边老大一进门便惊呆了,边丰茂见边老大来此,吓得瞬间呆若木鸡。此时边老大周身散发的负能量与热闹的屋子格格不入,大家的目光不久就都投在边老大身上。边老大之前在门外听到了门内所有的对话,现在更是沮丧,便也不说话,拉起丰茂就走。边老三刚想说什么,边老大已然走远,屋内吵闹声又渐渐变大。
只有海戴有些坐立不安,刚刚边丰茂瞬间的变化,让她很担心自己的好朋友,但王敬天和边酥芹此时又来拉海戴玩弹珠了,海戴心想:那还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吧。
边老大回到家就彻底疯狂了,他心情很糟糕,揪着边丰茂的上臂,声音压抑而低沉:“说,谁让你回去的?你这臭小子回去干嘛?说!”边老大的声音由压抑转为怒吼。边丰茂的胳膊被扯得很疼,极力想要挣脱,他从去边丰收家开始就知道边老大会不开心,但是这几天的欢乐使他放下了警惕,所以这超出想象的狂风暴雨也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愤怒,他拒绝回答边老大任何不理智的问题。但是如此一来边老大更加愤怒了,一把将边丰茂甩到地上,嘴里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想想清楚惹恼我你有什么好处,醒醒吧,你爹娘都不要你了才把你丢给我。我对你太好了是不是?才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你以后没事别出去瞎逛了,别让自己的愚蠢恶心到别人!”这时刘香赶紧来拉住边老大:“今天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至于拿着小孩子撒气?”继而转向边丰茂:“你也是,没事少出去瞎胡闹,让人操心。”再多纠缠无意义,边丰茂趁这会儿工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