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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每一座人类聚集区,都会组建自己独立的安保队,或者治安队。他们负责城内治安,城外防务等任务。
这样的武装力量不直属于军方,仅归当地权贵管辖。
三曲城不例外,也有这样的治安队。
在三曲治安队多年的精心管理下,城内的治安状况,已经没有了进一步下降的空间。
其实,他们也是按章办事的。
比如郊外某处出现一股兽群,威胁荒野旅人安全等,就只是小情况。这既不涉及城内治安的范畴,又不涉及城外防务的范畴,他们懒得管。
又比如发现某支“强大武装”开过来,虽然属于防务范畴,但又不属于自身实力能应对范畴,他们也明智地不敢管。
在正规军看来,他们简直是渣渣般的存在。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今天中午,三曲城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队治安兵,正在进行所谓城防任务——守城门。
他们的小队长身在值班室,突然发觉外面队员打麻将的嘈杂声消失。
空间的瞬间安静,让身为多年行伍之人的他陡然不适,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位小队长猛地从还不深的瞌睡中惊醒——昨夜通宵玩得太嗨,白天只好带困意值班,适当的声音可以助眠。他一个鲤鱼打挺爬下床,从墙上取下配枪。
将值班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他看见一群身穿正规军军服的士兵,已经将城门内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原本的治安队员,早已放下武器,离开牌桌,在角落里抱头蹲防。
桌上麻将摆放凌乱且无序,衬托着小队长此时心中的不安与紧张。
打开的门缝,终究会引起这些正规军士兵的注意,已经有人向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此时此刻,他心中一横,盘算好方位和步骤,右手迅速地摸向自己的配枪位置,将门撞开,飞身而出。
只见他大喊道:“长官饶命!好汉饶命!”
随即,他熟练地将配枪卸在地上,快步来到他队员所在的角落,一起抱头蹲防。
如此动作,干净利落,出人意料,也让人紧张了片刻。
“呀!这人猛地就窜出来投降,吓本长官一大跳。”
这队正规军的带队长官是段明哲。他抚了抚胸膛,顺了顺气。
“让长官受惊,是卑职的错误。”小队长回头赔笑道。
“嗯,认错态度很好。只要你配合我们,本长官就不会为难你。”段明哲点头。
随即,段明哲表情开始郑重起来,“我是第八师的一位副参谋长,奉命对三曲城进行管制。请你告诉我城主府、治安队总部、银行等重要地点的位置。”
……
之前,苏柄便要派出先头队伍,声称第八师、第九师残部,提前控制三曲城的通讯设施,方便在三曲城过夜。
这支先头队伍之所以是段明哲带头,是因为段明哲所部的机动能力还行,又比较信得过。
那二十门火炮,还留在大队伍里。
……
不久,所谓八师某部进城的消息,传遍全城。
城主府,贵宾房间内。
听完女助理关于这方面的汇报,苏教授放下手中的黑色圆润长方体,镜框下的眼睛微眯。
“真有意思,他们要奉命接管三曲城,奉谁的命令?”
如今的局面,总部没有下任何具体命令,第三集团军司令部不存,八师师部旅部不存。较高级别的,只有七师师部。
更下级的单位,明面上没有这样的权限。
“他们或许是随便瞎说的。”一旁女助理迟疑道。
“但愿如此。”苏教授说。
“他们还要收缴全城的无线通讯设备,就更有意思了。这是做了什么事情,需要如此遮遮掩掩。”苏教授说。
“那我们的通讯设备?”女助理请示。
“明面上,我们和赵老是一队的地质学者,将赵教授那边的通讯器交出去就可以了。”苏教授说,“我们的电报机很便于隐藏,只要保持静默,他们发现不了。”
“我们地质学者的身份,有官方文件,经得起查。”她继续补充道:“唯一麻烦的是,我们车顶上有三门机炮,让警卫们快拆了埋起来。”
“遵命,少帅。”女助理挺身回答。
“说了多少次,这次出来是秘密行动,要叫我苏教授。”
“是,苏少……教授。”
江南军头领苏传江。其后代只有一个女儿。
在废土,一般大人物的子嗣,被人称为公子。
而苏传江的女儿,则被人称为苏少帅。
……
到下午,天色灰暗,夜幕即将降临时,第七师六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开入三曲城——苏柄一路上又收拢了来自各部的近千溃兵。
城门口值班的治安军小队,正站在入城道路两旁,满脸笑容地举着五颜六色的彩旗,迎风挥舞。这些彩旗,也不知道是从那里借来的。
或许是为了应景,第七师军乐队早早布置在这里,欢快地吹奏着雄壮的进行曲。
提前得到通知的三曲城城主、治安队司令、银行行长、电厂厂长、帮派老大、其他所谓三曲城名流等,都换上最干净得体的礼服,站在道路一旁,迎接队伍的到来。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还以为三曲城来了一支凯旋而归的劲旅呢。
“请问那位是你们的最高长官?”三曲城主每看见一个军衔较高的军官,就上前询问一边。
军官们大多也不下车,就靠在车座椅上答复,“我们长官还在后面。”
也有军官用挑剔的眼光看着这位城主,用鼻孔说话:“你是那位?”
“哈哈,鄙人才疏学浅,添为三曲城的城主。”三曲城主处事圆滑,不与军官发生冲突。
“嗯,你这个鄙人,先一边候着。我们长官真要见你,自然会传唤你的。”那军官直接回答,气焰嚣张。
废土上,真正的统治者便是军官集团。校级军官的实际地位,已经高于多数的聚集区城主。这也是他们对城主不屑一顾的原因。
当然,夜辉之城例外。
看见三曲城主接连碰壁,帮派老大忍不住了。
“城主大哥,你这般文雅,只会让当兵的觉得好欺负,让老弟我来。”帮派老大拦下城主,换自己上前询问。
他双手抱拳,向正巧路过的一辆皮卡车上的军官朗声道,“这位兄台,在下是三曲城的三教九流的扛把子。在三曲城有什么需要办事的地方,尽管吩咐老弟一声。”
见那军官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帮派老大也不怕,继续说下去,“敢问你们的头领何在?”
“这是军事机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打探?”那军官皱着眉头,说话毫不客气。
一瞬间,帮派老大脸都黑了。
还好一旁的治安队司令眼尖。他看到皮卡车内侧,还坐着一位军官,军衔似乎是金色的星星。
他心中凛然,赶忙躬身说道:“敢问右座可是一位将军当面?”
原来,这辆皮卡车上,就坐着苏柄师长和张大河参谋长。
其实,真按军衔来算,苏柄现在是少将,有两颗金色星星,张大河是准将,有一颗金色星星。只是他们都刚晋升,还顶着过去的准将和中校牌子。
有人寻问,苏柄还没有回答,一旁的张参谋长又发话了。
“你身为下级军官,既然知道是将军,为什么不敬礼?”张参谋长斥责道。
治安队司令赶忙立正敬礼,中气十足道,“将军好!长官好!”
一旁的其他三曲城权贵,啧啧称奇。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治安队司令敬礼,动作还如此标准,宛若换了一个人。
以前,治安队司令连城主都不敬礼的。只有下属为治安队司令敬礼,动作还很不标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苏柄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鬓角,算是回礼。
他心想连日奔波,头上油和灰尘很多,是时候洗个头了。
“长官,是我找你。”三曲城主赶忙跑来。
“噢,你就是这里的城主吧。”苏柄说。
之前城主挨个询问其他军官,要见他的场景,苏柄是看到的。他之所以不主动现身,就是觉得很有趣。
“鄙人……正是。”鄙人这个词,让城主有点心里阴影。
“贵军要接管三曲城,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三曲城主喘着气说,“但是有些手续,还是要做的。”
“什么手续?”苏柄问。
“那个接管,是需要官方文书的。”
“文书呀,当然有,你等等。”苏柄一摆手,向前座的参谋要了一张白纸和一张笔。
他当着所以人的面,写道:“接管命令:我是第八师的副师长……”
写到这里,苏柄顿了顿,“老张,这个八师副师长叫什么名字?”
“陈占峰”张参谋长很贴心,还逐个字的讲解,“耳东陈,占领的占,山峰的峰。”
“谢谢。”苏柄很客气。
他继续写下去,又一顿,“对了,今天是几年几月几号?”
苏柄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在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
“新历三十年四月十二日。”张参谋长答。
苏柄写下去,“接管命令:我是第八师的副师长陈占峰。我要接管三曲城。新历三十年四月十二日。”
所谓文书的字迹歪歪扭扭,苏柄穿越前显然没有练过字,不然出名了如何给粉丝签名。
“喏,这是文书,请收好。”苏柄说。
公然在现场制造官方文书,让三曲城主等人哭笑不得。关键他们还不能说这是虚假的。
三曲城主心想:又是惹不起的人,他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