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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望去,一条挂着曹字旗帜的大船缓缓靠近,船头上的几个持刀莽汉大声怒骂。
不一会儿,他们分成两排,从中走出一个长辫男人。
那男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一手背握,一手玩着两个圆滚滚的玉石,身板纤瘦,留着一小撮黑胡,看起来年岁倒不老,也就不惑出头。
黑胡男子似乎是什么大人物,一出来,那些气势汹汹的莽汉便不作声了,黑胡男子朝此一望,玩弄玉石的手便停了下来。
刘见河远远地看到那黑胡男子对旁吩咐了什么,不一会儿,大船上便丢了一张木筏下来。
几个人跳上木筏,黑胡男子站在最前面,两个莽汉卖力地撑杆,见到如此,不少小船纷纷避让,木筏很快便畅通无阻地到了刘见河跟旁。
“千船横江,果然有祟。”
黑胡男子一眼便看到了立在水中的竖尸。
黑胡男子见过些世面,张嘴便询竖尸提了什么条件。
这些寻常船家对曹家怕得紧,便添油加醋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
黑胡男子的目光落在刘见河身上,他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一个莽汉纵身跳来,直接锁住了刘见河的胳膊:“简单,把这小子丢下去便成了。”
刘见河眉头一皱,直接将手抽回,反身就是狠踹一脚,那莽汉没料到刘见河会还手,一下没反应过来便摔进了河里。
那莽汉如同落水狗,不断在水里破口大骂,刘见河对着黑胡男子冷冷道:“管好你家的狗,莫要动手动脚。”
这一下,令周遭传来一阵惊呼,曹家的人在这片水域蛮横惯了,没人管得住他们,谁知这小伙根本不将曹家放在眼里。
本以为黑胡男子会有什么动作,不料他不怒反乐,哈哈一笑道:“英雄出少年,是我等无礼了。”
刘见河没有搭理他,又冷冷望着眼前的竖尸,那黑胡男子又道:“年轻人,你当真甘心赴死?”
“不甘心又如何?”
“既然不甘心,那为何还要跳下去?”
刘见河没接话,他不知黑胡男子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救你。”黑胡男子淡淡一笑,又道:“但你如何回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好处,谁会与你多费口舌?
这时候,老汉气喘吁吁地过来了,他手里提着鱼篓,话不利索道:“曹家大人,小人这有两尾金丝鲤,求您救这娃一命。”
提到这金丝鲤,那便要说道说道了,鲤鱼跃龙门的典故家喻户晓,所说的便是这鱼。
传说中,它们额头上的黑块是因为多次撞击龙门而留下的,它们能否成龙无人得知,但因为顶着化龙之鱼的名头,所以很是名贵。
此鱼乃黄河特产,成色与味道皆为上品,要想捕捉全看天意,寓意又是如此美好,历来便是皇家贡品。
可听到金丝鲤,黑胡男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很显然,这两尾金丝鲤不足以让他出手相救。
金丝鲤固然金贵,可曹家家大业大,这等珍奇物种要多少有多少,区区两尾鱼,上不得什么台面。
见黑胡男子的神色,老汉急了,又道:“这是这娃刚刚下水生擒回来的,鲜活得紧。”
“哦?”
黑胡男子一怔。
吸引他的不是金丝鲤,而是刘见河。
黑胡男子的目光带着一股欣赏,黄河滩上的人必然要与黄河打交道,水性好便是本事,去到哪里都是别人抢着要的香饽饽。
何况,放眼整片河滩,能够徒手下水生擒金丝鲤的怕也没有几个。
黑胡男子又道:“年轻人,我若救你一命,你便到我曹家做事,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纷纷说刘见河命好,竟被曹家看上了,要知道,能进曹家做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
这危在旦夕的年轻人不仅绝处逢生,还得此美命眷顾,怎叫人不羡慕?
“多说无益,且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刘见河并未直接答应。
“痛快!”黑胡男子也没逼问,而是对那竖尸冷喝一声:“何处妖孽,胆敢作祟害人,还不速速滚开!”
说罢,便将手中的玉石丢了下去。
玉石狠狠地砸在竖尸面门上,忽然发出一层雪白光芒,发出一阵炽铁入水之声,冒出密密麻麻的小泡泡。
不知那玉石有何恐怖,那竖尸竟顿时如遭雷劈!浑身上下抖动不停,也不知这竖尸沉在河中多少年了,咧嘴一吐,浑浊的河面立即浮上一股黑色的尸水。
刘见河以为这竖尸要知难而退时,却看到竖尸的头竟全部冒出了水面,被泡得发肿的脸上一片惨白,脸上的肉掉了一块,露出搅在一起的烂肉。
一股难闻的恶臭弥漫开来,刘见河立即捏鼻退后,却依旧能闻到如同死耗子般的味道,周旁众人更是肠胃翻滚,顿时干呕不止。
刘见河又看到那竖尸双眼一睁,眼中早已没了眼珠,只是空洞洞的,如同一具带皮骷髅,可朝那竖尸看去一眼,却能感到浑身上下发毛不已!
见竖尸上浮,黑胡男子的脸色也变了,没有了那股从容不迫,而是很奇怪地喃喃道:“怎会如此?我那退尸玉竟会无用?”
是否无用不清楚,但刘见河可以肯定,黑胡男子把那竖尸惹毛了。
只见黑影一闪,刘见河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未停下脚步,便见那具竖尸跳到了曹家人的木筏上,震得曹家的人摇晃不已。
竖尸出水,众人这才能看清它的全貌,一头沾满泥沙的杂乱长发,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汉式长袍,身板很高,能看出是一具女尸。
女尸出水,周遭的人几乎不敢喘气,被那股恶臭熏得不轻,黑胡男子捏着鼻子后退两步,两个持刀莽汉急忙挡在他面前。
邪物惧阳,可这具女尸在煌煌天日下依然行动自如,可见邪祟到了何等地步,黑胡男子自然知道这一点,蹭蹭地向后退开。
女尸怎会放过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两个莽汉向前挥刀乱砍,可女尸只是抬起僵硬的双臂一挥,赏了他们两个大嘴巴子。
也不知那女尸的力道有多大,两个莽汉被那耳光扇得口中喷红,当即飞摔入水,因为意识迷糊,入水后没有折腾,咕噜咕噜地便沉了下去。
见女尸发飙,黑胡男子也是慌了,急忙指着刘见河道:“你要的人在那,你找他去,莫要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