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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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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七年一月二十日,京师
  
  一家精美的四合院中,雪花飘飘荡荡地落入池塘、凉亭、花园小路,为它披上一件美妙的银纱,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境不错。
  
  正屋内香气四溢,烧红的木炭噼啪脆响,烛光摇曳中一个二十左右小胖子正在酣睡,只见他眉头紧蹙,双手紧握,明显是做噩梦了,忽闻窗外一声猫叫,接着是丫鬟轰猫的叫骂声,这少年被惊醒,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华丽的蚊帐楞楞出神。
  
  顾汉青坐起身体,明显感觉身体有些僵硬,身体发出嘎嘎的声音,他脑中一片混乱,看着屋中的事物楞楞出神,厅中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拿着夜壶跑进屋内。
  
  顾汉青看着丫鬟进来,仿佛本能的反应挥挥手让她出去。他好半天才理清思绪,看到一件东西脑海中就会出现一段记忆,看到丫鬟就知道她叫宝儿,是表弟家的远方亲戚,知道她进来是干嘛的,仿佛这种事发生过很多遍,陌生又熟悉。
  慢慢的记忆就像满天尘埃,徐徐而落,他叫顾汉青,来自二十一世纪,家境普通,大学毕业后没按父母的安排吃公家饭,而是喜欢上了各处旅游,走访名山大川,一次跟团爬山时因设备故障掉落悬崖,就像小说里那样他穿越了。
  这一世还是叫顾汉青,祖上跟随永乐皇帝南征北战,立功后被封世袭的神机营武官,神机营自永乐年间设立,初为三千多人,到崇祯年间经几次扩建,现今已有九千多人,内设两提督,一为内臣,另一个是外臣,外臣一般由六部主官担任,只挂名不管事。
  提督之下有四位武官统领左军左掖,右军右掖,每军有一千五百多人。武官为五品相当于边军的千总守备,但因为是皇帝亲军地位更高,待遇更是没得比。手下有三个七品把总,每总四百多人。
  神机营担负着“内卫京师,外备征战”的重任,主管操练火器及随驾护卫马队官兵,是皇帝直接指挥的机动部队,不归五军都督府管辖。
  这顾汉青父亲病故的早,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常年病痛折磨,于前年也病故了,临死前为他操办一桩婚姻,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含笑而去。
  顾家祖上出过几任大官,传下来的家业还不错,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倒也是家财万贯几辈子不愁吃喝,正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兼官二代,刚穿过来看是这个剧本,正满心欢喜时,忽然想到今年正是崇祯十七年,今年李自成要进京吃大户了,这可急的他满头大汗。
  顾汉青近二十年的记忆他都知道,神机营是朝廷的面子工程,只有皇帝出行或属国平叛这种事才会让神机营出去遛弯,普通的流寇反贼不值得神机营用钱砸,思前想后了几天也没什么妥善的办法躲过一劫。
  每天点卯也是无精打采,浑浑噩噩地又是几天过去了。这天他正在官衙中打瞌睡,一声铳响吓的他一激灵,顿时火冒三丈的吼道:那个蠢材在这练铳?
  急冲冲的跑出去一看,原来是小舅子回京了,这小舅子在五军营任职,与神机营不同的是每年都会到外地操练营阵,这小舅子姓钟名瞳,十八岁生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跟前世的明星小鲜肉似的,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看的顾汉青羡慕嫉妒恨。
  顾汉青哈哈一笑:钟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今年又长高不少,见过你姐姐没?
  钟瞳放下手中的鲁密铳,他这人最是喜欢玩铳,看到精细的铳枪就离不开眼,神机营中又都是兵仗局打造的精品,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玩耍。
  钟瞳高兴的跑到顾汉青身边憨笑道:见过家姐了,她说你这几天心情不好,让我来带你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这几天公务繁忙,倒是忽略了你姐姐,等忙完这几天我好好陪陪她“顾汉青有些尴尬道
  顾汉青这几天还没进入角色,忽然多个妻子也是不知所措,平常只是说说话,不敢越雷池半步。
  钟瞳那管这个,拉着姐夫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京城有座酒楼出了新菜式,听说不错,咱们尝尝去。
  两人这一去就结识了京城一富商公子哥郭威,这人也是穿越来自21世纪,家里在京城开了几家酒楼,推出了几款这个时代没有的新菜式,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番了解下,两人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激动,哥哥长弟弟短的互相称呼起来,就差没有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都有一种找到组织的幸福感。
  打发走小舅子后,两人一番胡吃海喝,畅谈人生规划,回归到现实,都是唉声叹气,算算时间还有两个月李闯就要进京吃大户了,两人都是愁眉苦展,大感时运不佳。
  应该怎么做,两人也是一脸懵逼,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两个臭皮匠顶半个诸葛亮,两人商议半天制定了一套攻略,“第一步:趁乱带走崇祯皇帝,先搞到一个不错的官位。第二步:投靠走私大王郑成功,搞到大船后出海去国外逍遥快活”。
  
  简而言之,就是巴结皇帝做大官,朝廷完了就去国外。
  这俩二货历史不及格,还不知道郑成功这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带他们出国。
  
  两人越想越可行,于是分头行动,顾汉青得到金钱资助,他本身也是家财万贯,拿着这些钱去结交权贵,特别是同为神机营的几个武官,神机营中武官一般都是世袭的,除非有人犯事被灭族,才会有空缺,几家也有不少来往,糖衣炮弹下不怕他们不沦陷。
  这郭威经顾汉青引荐,与工部的兵仗局搭上关系,神机营本就与兵仗局有密切来往,世袭的武官和世袭的工匠彼此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郭忠威负责打造一种新玩意,由顾汉青献给崇祯以得到重视,好实施“偷皇帝”计划。
  前文说到兵仗局,就不得不提一下火枪的发展史,明朝时期,正是火枪高速发展的时间段,火枪在本文中也非常重要。
  
  火枪出现于13世纪,初为民间异人根据火炮原理制造出的简易火枪,火炮始于宋,兴于元。洪武皇帝见了这种新玩意,大感新奇,令工部效仿之,相比于此时的弓弩初始的火枪简单粗暴,一根厚实的枪管塞上火药弹丸,左手持枪右手点火,声势浩大又有火光又有烟雾,然而有效射程只有二十步内,比起弓弩差的太远,虽远不及弓弩,但唬人效果加上简单易懂好操作的优点让它保留在军中,但没形成规模,直到永乐朝才建立了神机营。
  明火枪这种点火发射的火铳传入欧洲后,其简单易操作,可靠性高的特性广受欢迎,欧洲的火器研发者深感一手持铳一手点火的发射方式阻碍射击瞄准,于是在15世纪初研发出火绳点燃火药的火绳枪,为了区别于前者称明火铳为——火门枪,并为火绳枪前端安装了准星,后部设有照门形成准星、照门、目标三点一线的射击技术。
  此时的明朝火器发展偏向于火炮,对于火枪的研究只停留在火门枪的多射与连射上,各式各样的火门枪种类繁多,然都不及火绳枪的准确和有效射程。
  火绳枪传回明朝后,全面击败了明朝款式多样的火门枪,人们发现,只要射的远、射的准就够了,这种新思想立马被明人接受。
  兵仗局淘汰了大部分火门枪,火绳枪被大量的仿制出来,据记载光在嘉靖年间就有一万多火绳枪被仿制出来装备军队。
  火绳枪最重要的部件就是枪管,其材料的优劣和制造工艺的精度是一把火绳枪好坏的关键,由于制造工艺的不成熟,打造的枪管粗细不匀,内壁粗糙,再加上火药不能充分燃烧,经常残留在枪管内,造成大量哑火、炸膛事件,让士兵谈铳色变,大量火绳枪无人敢用,反倒是厚实可靠的三眼铳更为士兵所接受。
  三眼铳正是火门枪的巅峰之作,一根木棒头上套着三根厚实的铁管,铁管外有尖刺,发射完后就是一个重锤和狼牙棒的结合体。明元时期,正是重甲横行,三眼铳射击能破甲,近身战斗也能破甲,深受兵士的欢迎。
  但是慢慢的棉甲流行起来后,三眼铳的破甲功效用处已经不大,处于即将淘汰的边缘,兵士们只是习惯性的在使用。
  三眼铳作为火门枪的缺点同样明显,二十步的有效射程对士兵的心里素质要求很高,往往敌人还在很远士兵就开铳射击,一场战斗下来几千支三眼铳齐发只打到几个敌人。
  鉴于这种情况下,明朝官员赵世祯借鉴鲁密国进贡的火绳枪,发明了更为犀利的鲁密铳,鲁密铳的枪管采用十斤粗铁冶炼一斤精铁,再用精铁卷出两根铁管,以大包小使两者紧密结合,再用钢钻钻成内壁光滑平直的枪管,钻枪管的工艺非常精细,每人每天只钻一寸多,一个熟练工匠打造一把精良的鲁密铳需要一个月左右,每根枪管的长度与粗细都有严格的标准。制作完成后需要工匠试发三次,并在枪上刻下姓名日期,不合格的鲁密铳流出后会严惩工匠。
  故此,鲁密铳制造非常困难无法大批量的制作,只有神机营和部分边军才能装备。与普通的火绳枪相比,鲁密铳枪管更长,制作更精良,只要注意清理火药残渣,就不会轻易炸膛,有效射程更是达到百步外,普通的火绳枪只能在八十步的距离才能射中目标,精良的鲁密铳可以在110步击中目标,有效射程与弓弩相比也不差上下,威力更比弓弩强出甚多,更便利的是鲁密铳不需要消耗射手的体力,一般的强弓手射出二十箭左右就要歇息,鲁密铳只需要用湿布降温后就能继续射击。
  这个时候明朝的火铳就分为两种,一种是仿制欧洲火绳枪的叫鸟铳,另一种更先进的叫鲁密铳。
  合格的弓箭手极难训练,战场上也损耗不起,死一个弓箭手就要好多年的培养才能补上。火铳手则不然,一个正常壮丁训练几个月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射手,简而言之,此时的火绳枪已经具有了取代传统弓箭的地位,制约它的只是生产力的低下,未能完全取代弓弩手。
  
  直到崇祯年间,工部的兵仗局主要制造的火器都是鲁密铳,而兵仗局在全国各地的分部,军器局造的火铳被称为鸟铳,鸟铳就是普通的火绳枪,精准度略差的鸟铳用来装备普通兵士。
  
  16世纪初火器研究家毕懋康制作了自生火铳,而此时的欧洲也早几十年就有了自生火铳,当时的自生火铳与火绳枪相比,仅有一个优点,就是省去了麻烦的火绳,击发方便。但在其它他面没有什么不同。
  但击发结构更复杂了,又需要小螺丝、弹簧。明朝与欧洲低下手工业水平很难应付,制造太麻烦且废品率太高。由于燧石只能击发50次左右就需更换,就不能用铆接方式永久性地固定燧石,需要用螺丝固定燧石片,以便于时常拆卸更换。
  但是,当时中国的低下手工业水平,连制造螺丝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自生火铳对比技术成熟的鲁密铳没有太大的优势,且制造异常艰难,只因一个击发方式而把工期延长几倍,明显不划算。再加上当时的中国,正是连年天灾人祸国库空虚,更不能推广自生火铳了。
  但毕竟自生火铳击发方便,不用时刻准备火绳与火源,军队由于性价比考虑舍弃不用,但在民间却有很多,自工部流传出自生火铳图纸后,高官与富商聘请能工巧匠打造几把自生火铳用来防身很普遍,尽管价格高昂且耗时日久,一把精良的燧发火铳其价格更是让普通人望而却步,但高官富商为了自保,也是不惜重金不停的改进燧发枪的威力,特别是以鲁密铳改进而来的翼虎铳,民间多有仿制,并且以燧石作为击发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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