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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屏住呼吸,向它慢慢地走了过去,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热浪越发炽热,除了炎离之外其他两人额上都已经现出汗水。
李逍遥一双瞪大的眼睛里,只望着那只漂亮、美丽、温柔、安静的狐狸,还有它的身后处。那里,漂亮的皮毛处,安静地卷着它的尾巴。细小而美丽的皮毛,分岔却和谐的地方,一共有六只尾巴。
炽热的地下洞穴中,热浪滚滚,平台下方的赤红岩浆不停翻涌着,不时发出爆裂的炸响。李逍遥和陆雪琪只觉得呼吸也仿佛渐渐有些困难,似乎吸进的空气一直到了肺里,也是滚烫的。
只有炎离依然在前进,前方那只白色的六尾狐狸,却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看去倒似乎很享受一般。
随着炎离越走越近,周围的温度也越发的炽热,几乎到了让人无法忍耐的地步。他走到了离它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距离近了,看的也更真切了些,他心中忽然惊觉,这的确是一只漂亮的狐狸,纯白的皮毛从上到下,特别是在这个如火焰地狱的地方,竟也是如雪一般,不要说有一根杂毛,便是连一点烤焦的痕迹也没有。
只是,它的眼却是闭着的,两眼之间轻轻皱着,仿佛有一丝痛苦,挂在它的眉间。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那只六尾狐狸,仿佛突然从深深的睡眠中醒来一般,尾巴微微晃动,头颅轻摆。
随后,它张开了眼睛,黑色而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身前处炎离的身影。炎离也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动手,也没有言语。
一人一狐,就这么彼此对峙着。周围没有什么声音,有的只是仿佛已存在万年的岩浆湖面,依然翻涌发出的声响,却显得那么遥远,空气依然炙热,飘荡在人狐之间。
“道友。”低沉,仿佛还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从那只狐狸的口里发出,打破了这里的沉默:“你到这里做什么?”
炎离淡然说道:“改变你们的命运。”
六尾白狐看着他,目光闪烁,没有喜悦,也没有讥笑,只是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半晌,它才移开了眼光,平静地道:“是吗?你是要杀我吧?”
李逍遥见到对方毫不在意的神态,冷然道:“你们这些妖狐为祸世间,害人不浅,我杀你们乃是替天行道!”
六尾白狐横过头来,眼中仿佛有几分讥笑,又有几分苍凉,道:“少年郎,我看你年纪只怕还不过二十吧?”
李逍遥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我一样要降妖伏魔。”
六尾白狐微微低头,仿佛突然有几分感慨,低声道:“是啊!你们人类在修道之上,真的是得天独厚。
我们狐族千余年艰辛修练,你们中资质好的,却只要个几百年便胜过我们了,就像上官那个老家伙……”
说到这里,它忽然停了下来,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向李逍遥,缓缓道:“少年郎,你年纪这么小,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狐族为祸世间、害人不浅了?”
李逍遥冷笑一声,道:“你那个三尾妖狐的同伴,日夜骚扰小池镇居民,掠去牛羊无数不说,还杀伤人命,这难道不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吗?”
六尾白狐沉默了一下,道:“不错,这事我听她说过了。的确如你所说,三日之前她去小池镇时,那父子二人见她美貌,想要做不轨之事。正好那日我病势又重,她心情不好,便将那不知死活的两个蠢人杀了。”
李逍遥怒道:“就算这样,杀人也太过了。”
六尾白狐却是淡淡道:“你搞错了,我又不是对你分辨什么,就算那日换了是我前去,也是一般杀了。”
李逍遥大怒:“那你居然还敢说什么不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妖孽受死!”怒喝声处,青光腾起,眼看就要破空而出。
“逍遥兄弟,等等。”炎离阻止道。
六尾白狐却没有动弹的意思,依然趴着不动,淡淡道:“你说的世间,又是什么意思?”
李逍遥一怔,心里念头转过,忽然间不知怎么,看着眼前这只六尾白狐,听着他低沉的话语,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世界。
见他没有动手,白狐的声音还在继续:“在你的眼中,所谓的世间,便是由你们人族当家作主的吧?
天生万物,便是为了你们人族任意索取,只要有任何反抗,便是为祸世间、害人不浅,便是万恶不赦、罪该万死了,对吧?”
李逍遥沉默而不言语,赵灵儿同样不算是人族,自己为什么就会倾心于他。而眼前的狐妖,就因为那个镇上之人几句话,自己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想要替天行道。
“但是,你可曾想过其他族类的感受?那些被你们人杀了、吃了的禽兽,又是什么感觉?
说到底了,不过是因为你们人族强大而已,禽兽无力反抗,只得束手就戮。”白狐的声音平淡地继续着:
“既然如此,我们狐妖一族比你们一些人类强大,那杀了你们一些人,又有什么?反正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而已。你说呢?”
李逍遥瞪着它,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此时的他真的已经被对方的话说的有点晕。
“还有,就算在你们人族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们修真炼道,到如今长生还未修得,却彼此争斗的不亦乐乎。
所谓的正道邪道,其实还不是只在你们自己嘴里说的,无非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它又笑了笑,望着李逍遥,重复地道:“你说呢?”
李逍遥合上了眼,仰起头,深深呼吸。白狐也没有说话了,似乎说了这么多话以后,它也感觉有些疲惫。
“看来聊得不怎么样?”炎离笑着打破了僵局,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两边都没有错,只是我们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之上。
对于人族来说,妖族杀人当然是十恶不赦。对于你们妖族来说,人吃鸡鸭,牛羊,杀妖族不过就是因为人族占着世界的主宰地位。”
白狐忽然皱起了眉,眼中有光芒闪烁,忽然道:“那你有何高见?”
炎离继续说道:“哪有什么高见,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生灵,强行凑到一起怎么可能和平共处。不过。。。”
没等炎离说完,众人就听到身后,就是刚才自己掉下来的那个甬道之中,传来了奔腾呼啸的声音。
那声音似野兽狂吼,又如千军万马,铁蹄肆虐,气势汹天,还未见而势已至。
众人心中大惊,却又不敢对前方那六尾白狐掉以轻心,只得立刻立刻警戒起来,凝神以对。而在远一些的地方,那只六尾白狐竟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向那甬道看去。
未几,离得最近的陆雪琪便觉得从那甬道之中传来的热浪越发炽热,呼吸也更加困难,几乎给人感觉在这个熔岩地穴之中,人都要被煮熟了。
正自惊疑处,却听着那声势越来越近,气势越来越凶。片刻之后,她只觉得眼前一亮,那条黑暗的甬道里瞬间大放光芒,从那狭窄的洞口里硬生生窜出了一条巨大火龙。
出洞之后,那火龙长啸一声,腾空而起,张牙舞爪。从龙首之上白影闪过,飘下了一道白色身影,却赫然是那个柔媚之极的三尾妖狐。
只见她落到那只六尾白狐面前,脸上不知怎么,带着几分惶急,身上原本整洁的衣服,此刻竟也有几处撕破污秽的地方,看来刚才在外面的斗法,她竟是吃了一些亏。
炎离与李逍遥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目光反被依然停在半空中游走的那只巨大火龙所吸引。只见那火龙全身热焰,熊熊燃烧,便是连龙目之中,也是两团巨大白炽的火焰。
火龙在这个地下巨大的熔岩洞穴,仿佛受了什么滋润,气势上也越发凶猛,龙吟声中,火龙竟是一头冲下。
陆雪琪连忙退后几步,却见火龙只是擦过她的身边,在扑面而来的热浪下,火龙咆哮着钻入了脚下的岩浆湖中,转眼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却又窜了出来,在这炙人可怖的湖里,惬意地翻滚游泳。
忽只听前方传来了那三尾妖狐幽幽的声音:“大哥,你没事吧?”
六尾白狐笑了笑,淡淡道:“这几位正道门下的小兄弟,还没有对我这只垂死狐狸动手呢!”
李逍遥脸上一红,随之皱眉,听那六尾白狐的话,倒似乎它病得快死一般。
炎离和陆雪琪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炎离的心中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够说服自己的同伴,还有眼前的妖族。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收服这几只狐妖。要知道,即使是在无尽星海,三尾与六尾狐妖也是很强大的妖族。
虽然诛仙世界妖族没有强大的传承,但妖族最为重要的就是血脉,至于传承与功法,什么时候修炼不会晚。当然,这也是系统的要求,炎离才会冒险破坏他在陆雪琪心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