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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上,方谦玉茫然地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鬼魂,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来了鬼界。
“请问,这里,是奈何吗?”方谦玉礼貌地上前询问。
“是的,公子。”一个落水鬼朝方谦玉点了点头说,“我们从黄泉过来,引路司说,只要再往前走,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可以分配转世了。而前生犯下大罪的鬼魂,便会安排下地狱。”
“这个我知道,谢谢您的告知。”方谦玉点了点头,往落水鬼相反的方向走去。
鬼界奈何,是整个鬼界最尽头的地方,小时候倒是跟着江怜和陆潮来过,当时说是要送一个什么人,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五岁小孩儿而已,忘了很多事,但来到奈何这一件事,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江怜和陆潮两位师兄眼圈都是红的,自己的师父也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大家都很难过。那时候他就觉得,奈何是一个让大家都伤心的地方,所以很少踏足。
“方公子?”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方谦玉回过头去,只见李隆基穿着睡衣可怜弱小无助地蹲在桥边,惊恐地看着来来往往的鬼魂。
“王爷?”方谦玉有些哭笑不得地问,“您怎么过来了。”
“这……这就是本王每晚梦到的地方。”李隆基哆哆嗦嗦地说道。
“梦?”方谦玉定睛一看,发现李隆基的脚踝一下都是透明的。
“原来不是真身,是魂魄。”方谦玉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王爷,我们不是提醒您小心了吗?”
李隆基青着脸,没有说话。
“不过江楚和小锦不是跟您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方谦玉问。
“我让她们都出去了。”
“……”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隆基反问。
方谦玉低眉猜测道:“想必是太平公主太过依赖碎片的力量,导致时空紊乱吧。”
“哈?!”李隆基凌乱了。
“哟,方家小公子越来越聪明啦,真是长大了,看来不用替某人多加关照了呢!”崔翠背着手朝方谦玉走去,笑得一脸慈祥。
而这个笑容落在李隆基眼里便是格外惊悚,他死死拽住方谦玉,不敢多说一句话。
方谦玉没有理会他,而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崔大人,别来无恙。”
崔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倒是比他师姐讨人喜欢。
“走吧?知道怎么出奈何吗?”崔翠问。
方谦玉诚实地回答道:“不太记得了。”
“也是,你上一次来的时候还小呢,而且还是逸清和百草带来的。”崔翠笑道,“行了,跟我走吧。”
方谦玉点了点头,转身对李隆基说:“王爷,我们走吧。”
“啊?”李隆基还在懵逼状态,“哦,好的。”
奈何的路比黄泉还是短一些,也好走一些,但是李隆基还是一步一个酿跄,要不是方谦玉扶着,恐怕走不出这奈何。
“太景上神还没有教会你传送吗?”崔翠一边走着,一边跟方谦玉唠着嗑。
“还没有,家师觉得我在人界待的时间更多,就还没有教会我时空传送。”方谦玉回答。
“那玖龙……哦不,江楚呢?她也没教你?”崔翠疑惑地看向方谦玉,当年雾山一战后,他就很少再跟神界或者人界的人交往了,所以并不知道眼前的方家小公子,记忆是缺失的。
“江楚?”方谦玉一怔,“她为什么要教我。”
“啊?她不是你姐姐吗?你小时候可爱粘着她了。”崔翠揉了揉脑袋问,“你……不记得了?”
方谦玉愣住了。
她,是我姐姐?
所以刚来大唐的时候,她会觉得我是个小屁孩,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崔翠见此,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贼笑兮兮地对方谦玉说:“原来你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好呀,不然小时候被江楚欺负的事情被你记到现在,对她也不太好哈哈哈哈哈。”
方谦玉仍旧一头雾水。
“算了算了,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懒得组织语言,回去你自己问问她。”崔翠摆了摆手说。
方谦玉也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暂时到此为止。
“对了,崔大人,我当时是看到东门外有人影闪过,才追出来的,没想到来到了这里。”方谦玉猜测道,“我想,那人应该就是太平公主没错了。”
“不是,太平公主在自己宫里,你应该真的是看错了。”崔翠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有啊,你倒是管管你旁边那个王爷啊,我看他都晕过去好几回了。”
方谦玉这才想起来自己右手边还提了个人。
“王爷,抱歉。”方谦玉真诚地道歉。
李隆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斜着眼,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空紊乱?什么鬼界神界?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地方吗?!”
“嗯……”方谦玉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对不起王爷,这个,无可奉告,我还是把您打晕吧。”
说完,没等李隆基反抗,方谦玉就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看着倒地昏死过去的李隆基……的魂魄,崔翠有些嫌弃道:“那个,他本来就是梦过来的,只要他醒了,梦境就结束,他的魂魄自然会回去的,我们没必要带着这么大个东西走路。”
“好。”老实巴交的方谦玉还真二话不说把李隆基扔在了地上,与崔翠一同离开了。
——太平公主宫内
“眠哥,怎么办?”林乔炜呆住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呀?她怎么就要打死我们了呢?”
“不知道,我们先出去吧。”宋枫眠脑子还在空白状态,忘了他俩是要被拉出去乱棍打死的。
结果两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出了宫殿,又糊里糊涂地迷倒了一票宫女。
“两位公子生得好俊啊。”一位年纪看上去大一点的宫女舔了舔嘴唇,示意拿着棍棒的太监们退下,看样子,是这里的掌事了。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如同精雕细刻一般的男人,微微眯眼,林乔炜的长相更英气,但是似乎还有些稚气未脱,感觉还有些奶凶奶凶的,而一旁的宋枫眠,五官立体,面部轮廓比林乔炜更硬朗一些,所以,不笑的时候,比平时少了几份温和,而多了几分霸气。
“都是极品啊,”掌事宫女轻笑道,“还真舍不得杀了你们。”
林乔炜渐渐恢复了状态,他偏头低声问:“眠哥,她调戏我们耶。”
宋枫眠也慢慢理清了思路,他终于注意到宫殿上方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江楚,干咳了两声,示意江楚救他们。
单独行动的江楚自然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时空传送,她其实在林乔炜和宋枫眠在浴池里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只是没有吱声。
“好好的男孩子,为什么要去看那个老女人洗澡呢?姐姐我呀,可比那老太婆好看。”掌事宫女一边妩媚地笑着,一边拉过宋枫眠的手,旁边另一个宫女立马前起了林乔炜的手,一脸的娇羞。
“来呀,陪姐姐我,共度良宵如何,哈哈哈哈……”
此时这两位是很想动手打人的,这皇宫大内的宫女,竟是如此开放的吗?这不合理啊!
但是他们若打斗,肯定会弄出大动静,到时候,不好收场。于是,宋枫眠朝屋檐上的江楚眨了眨眼睛。
江楚自然坐不住了。
“靠!拆我cp?!找死!”
她一个飞身扫下十几根银针,被扎中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倒地晕了过去。
“欸?江楚?”林乔炜才看到江楚,他高兴地招了招手,“你可算是来了。”
江楚笑着向他们走了过去:“没事儿吧?”
两人摇了摇头。
“胆子不小啊,还敢看那老女人洗澡?”江楚故意打趣道。
林乔炜红着脸争辩道:“哪儿有!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了门就到了那里。”
江楚听罢,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时空裂缝,果然,林乔炜和宋枫眠能被宫女太监看到,是因为结界变弱了。她把崔翠跟她说的话又复述了一边给林宋二人听,两人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修复时空裂缝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被迷惑者亲手杀死碎片化作的人形吗?”宋枫眠问。
“是,”江楚轻笑着说,“原来,杨贵妃最后香消玉殒的结局,从这里开始,就已经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