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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幽暗且长。
零散的灯火也在此时熄灭,只剩下那些虫儿的喧嚣,这座小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唯独剩有一个少年闷着头在路上面奔跑着往家的方向赶去,在经过一处堆积垃圾的小巷时,少年将一张皱巴的钞票放在了那个睡在角落的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怀中。
心中对于符图的话语仍是不解,魏言看着天空,月亮在今日特别地圆,今天的运气也尚且不错。
“外面的情况已经是如此不堪了吗?”魏言小声地嘀咕着。药价的这一次上涨,自己的那一副方子需要几万元才可以拿到,相比于之前,已经高上了好几倍,而自己现在的全部身家也就只剩下几千。
唯一还算上安慰的话,就是符图赠送给自己怀中的这一包药草,这是一星期的药量,也许也是最后一星期的药。
魏言不知道为何,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起来了,站在原地,两道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瘦弱的腰杆弯了下,蹲了下去,抽噎起来。
夜色下的镇子宁静十分,冷清的路上只有一个少年在低声地抽噎,释放着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哀怨。
......
翌日,朝阳而起,鸡鸣连连。
看着窗,是一片飘飞的尘屑。
魏灵坐起身来,在床上舒展了一个懒腰。视线从窗转到旁边的墙角,魏言靠在那里,蜷缩着身子酣睡。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照亮凌乱的发梢。
魏灵身子向前了些,但突然停住了动作,又看着自己的双腿,又坐了回去,抿着嘴安静地看着角落酣睡的少年,静得像是一幅画。
尘屑漂浮落到单薄的肩头,少年充满倦态的眼睛缓缓睁开。
魏言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眸倒映出少女清秀的面容,“你看起来,气血好了一些。”
魏灵将散落的青丝挽到耳后,轻声说道:“还行吧。”
“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魏灵将手掌抬起,手背面向自己。“昨晚睡得还不错。”
那手掌洁白如玉,五指如白藕,但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关节处乌黑发紫,让人看上去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件精美的饰品染上了污垢。
魏言看着笑了起来,“那就行,我去给你做饭。”
魏灵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魏言起身走去后院,准备早饭。
“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呢?”少女的轻喃,不知道说给谁听;魏灵看着指间穿过的光束,暖阳洒在脸庞上面,泛起一丝丝温暖,让体内那般冰冷刺骨的感觉也消散了些许。
但是,心中仍是不免担忧。
她清楚自己的病。
“活至此时,已是我幸。”
......
照顾魏灵吃完早饭,道别之后,魏言出了门。
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魏言看着天,明明太阳就在上方,那么明显,却好似没有温度,四周依然是那么地冰冷。屋子周围也是十分地冷清安静,往日这时的话,那些老年妇女们都已经早起坐在门前聊天了。
“今天的天气有点奇怪。”
明明是夏天,清晨却似冬日一般寒冷。
兴许也是因为这天气的原因,所以那些人们才会继续在自己的被窝里面酣睡着,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这般清冷的情景,魏言看着无云的蓝天,心中却有些担忧会下起雨来。
按照着以往的路线,魏言又来到了那山脚下面。前方便是“登鸾山”,山上则是那座寺庙,自己工作的地方,今天或许也是自己最后一天到来这里。
魏言一边走着崎岖的山路,一边打量着清早的山间景象,树木倒也算得上茂密,但鸟声却也少了许多,来往山路上面的人们也少了,常常走好一段路才能碰上几个,今天是开庙的第八天,七天祭祀已过,倒也可以说是今天到来的香客们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香客。
前七天那些,基本是为了仪式到来,做个过场。
走过山路,寺庙前也如路上一般景象。魏言走了进去,一时间不是人潮拥挤也有些不适应,走到了那座大殿前,零星几位香客的目光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在大殿的蒲团跪了下去。
面对着大殿的佛像,开始起声念诵。这几日以来,魏言已经将经文背得滚瓜烂熟,读起来毫不生硬停顿,若是穿上僧服,人们定然会认为是一位年轻的小僧人。
今天也不同以往地,老住持今日并没有过来,是一位中年僧人递给魏言佛珠,然后和几个僧人一同站在一旁默默念诵。佛像并没有异象,梁上的挂铃也只有在风吹过的时候才叮铃作响。
魏言总感觉今天很是奇怪,数不清道不明,但总感觉浑身不适,这让他有些压抑。这种不详的预感对于自己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思绪乱了,一时间竟然忘了经文的内容。
声音停了下来,魏言诧异地看着地面,无论如何也是想不清接下来的内容究竟是什么,越是想下去脑子却越是混乱。
“小施主。”那位中年僧人走了过来。
中年僧人眉目慈祥,看起来很是亲和,微微弯着腰,微笑看着魏言,说道:“今天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了,以后有空的话,倒也可以过来这里。”
见到下了逐客令,魏言心头一紧,连忙道歉道:“对不起,今天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怎样也想不起接下来的......”
“没关系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中年僧人说了这么一句话语后,接过后面僧人递过来的小木盒,然后递给了魏言,说道:“以后有空也可以来这里上香,念经拜佛,但是酬劳的话,本寺已经没有多余的香火了,三日过后,我们这里也会闭门,此庙不再开。”
“为什么?”魏言有些疑惑,今天可能是自己最后一天得到报酬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预料,但是关于寺庙闭门的这个消息,自己却是毫不知情。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中年僧人只轻声笑吟道。
下了山,心中仍是茫然。
魏言拍了拍肩头,看着四周,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原本准备在上午念诵完经文后才过去学院那边,但是现在自己却提前下了山。
计划被打乱了。
魏言往旁边走去,走到一颗大树下面的荫蔽,打开了怀中的木盒,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小沓红色的钞票,“为什么这次有这么多?”
将里面的钞票拿出来,手指轻轻一抚而过,这个木盒里面竟然有上万元。这让魏言有些措手不及,按照自己和寺庙住持的约定,自己的工钱也就一千来块,但是现在却给了自己上万元。
魏言有些迟疑,又将钞票放了回去,盯着那一沓钞票有些踌躇,一会儿看看那安静躺在木盒里面的钱,一会儿往山上看去,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也轻轻地拿出木盒里面的钱,放入自己腰间的挂包里面。
正准备将木盒丢弃的时候,魏言却看见了那块红色垫子下面透露出一点的白,像是一张纸,掀开垫子将其拿了出来,果然是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些字:“尔本天姿聪慧,若是有心向佛求善,可入庙中三寸地,老衲可赐你法号,从此皈依佛门。”
魏言看着纸条上面的字,将纸条揉成了一团,和木盒一起随手丢弃在地上,转身离去;少年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冷意。
......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
“还行就是不行,也对,看你这个样子也算不上过得好。”黄衣男子将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里面清澈的酒液摆动,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
“......”而在黄衣男子对面,则是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衣的男子,此时坐在那里,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对于黄衣男子的话语并没有理会。
黄衣男子皱起眉来,像是炫耀一般,捻起了自己衣裳的袖口,在对面黑衣男子的面前甩了甩,说道:“来来,你给我瞧瞧这个衣服的材质怎么样,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上等货。”
“......”黑衣男子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黄衣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力地用指关节敲响木桌。“关礼,你究竟把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关礼这才看了过来,然后看了看四周,周围桌子坐着的几个食客也瞥了过来,见到关礼看向他们,这才收回了目光。
“对不起,有些事情让我很在意,有些分神了。”关礼先是谦意地对那些食客们笑了笑,这才转而对黄衣男子说道:“对不起了,黎大哥。”
“你还知道我黎野是你的大哥吗?”黎野看到关礼向着自己摇了摇头,这才收回了自己准备敲击木桌的手指,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一副气愤的神情,“你看看你,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不带给我,你知道老子有多担心你吗?”
“能有什么办法,咱们也买不起手机呢不是。”关礼无奈地笑道,在这个时代,手机已经变成了奢侈品,据说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磁场干扰,能够让手机通信的芯片变得十分难以研发。
黎野自然知道这些,举杯喝了一口闷酒。“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也不能够就真的不给我捎点音信过来啊,你可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是多么孤单寂寞哟。”黎野说着,顺势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面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关礼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的这位大哥还是这幅模样,倒真的是一点也没变,“好,是我的错,我先自罚三杯吧。”
说着举起酒杯,但是却突然被黎野抓住了手。
黎野看着那杯酒,摇了摇头说道:“放下吧,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哥再请你喝,这次就算了。”
“哦?就这么算了?”关礼有些诧异。
自己的这位大哥,一直以来都是催酒的类型,怎么今天却转了性子,居然不让喝酒了。
黎野看见关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自己,干咳了两声,颇为哀怨地盯着关礼说道:“还不是担心你的身体不行,你前不久才刚进行完换血,现在这一顿酒就先饶了你,以后一定得补回来!”
“好,听你的。”关礼放下了酒杯。
黎野则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问道:“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吧,感觉不错,融合很成功。”关礼笑道,说着还舒展了一下自己硬朗的身子骨,宽厚的肩膀和那刚毅的脸庞显得十分有气概。
周围的那些食客们倒也有不少看了过来,一方面是因为刚才黎野的动作,一方面则是因为关礼,这个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觉不简单的汉子;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军人般的阳刚正气。
“看什么看?!脑袋给我缩回去!”
被黎野这么一声叫喊,那些食客们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再次看过来;黎野一脚踩上了椅子上面,手肘搭在上面,噘着嘴,蜡黄干巴的脸上摆着一副豪放不羁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个二流痞子。
“什么玩意,看看看,眼珠子多呢?”黎野再次碎碎念了一句,这才转回头来,继续说道:“你给我说说,融合了之后你的身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变化?”
黎野的声音压得小声,只有两人能听到。
关礼也是小声地缓缓说道:“变化倒是有一些,自然是和血种更相近了一些,其他的大的变化还没有感觉出来,唯一一点能确定的就是,我的鼻子真的变得灵通了很多。”
“鼻子变灵了?”黎野挑眉,笑了起来,随手拿起木桌上面吃剩下来的骨头,在关礼的面前晃了晃说道:“怎么样,看着想不想吃?”
关礼不语,抿嘴摇头。
“你的血种的品质怎么样?”黎野放下了骨头。
“品质不明,从外面那边路子回来的。”关礼淡淡地说道,眼角余光却开始扫视起周围。
周围的食客们吃着自己的饭菜,并没有看过来。
“这间小铺子没什么人来的,放下吧。”黎野身子凑上前说道,他自然知道面前的兄弟在担心些什么,但是这个小酒馆,平日少有人来往,今天是因为正值登山好日,这才会多了些人,但是这间山脚下不起眼的偏僻酒馆仍然没有坐满人家。
柜台的服务员都已经趴在桌上酣睡了起来。
来这的人也大多是点些菜,坐在一起聊着天。
“是我太敏感了。”关礼应道。
黎野举杯,又闷了一杯清酒。
拿起酒壶晃了晃,里面没有动静;黎野微微眯起眼睛,转而看向柜台那边酣睡的前台,将酒壶放回了桌上,“这里的酒还是不够喝。”
“上多些?”关礼提议道。
黎野摇头,目光变得黯淡,“适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