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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武器藏在衣服里!都把武器藏到衣服里!”
柯蒂斯大声提醒着,邱明等人感受到了那种警告的目光。
“你们不觉得,警报来得蹊跷吗?如果是查房,突击检查不是更好吗?”
[别疑神疑鬼的]
[开门还有警报,挺贴心]
[这什么傻逼机制,棒子导演果然脑残]
[我上学那会,宿舍总有通风报信的]
[人家是贵族学校,跟你不一样]
……
“你们有没有准备武器啊?”乾程回身问道。
何绅掂了掂手上的一根铁钎,眨眼间,变成了上世纪手持教鞭的老师,准备随时痛击敌人的手心。
其余人则一点准备也没有,只能顺手拿过周围的锅碗瓢盆,而邱明却略微敞开衣衫,白色的厨师服内,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尽露锋芒。
众人傻眼了,邱明立马裹紧衣服,苦笑着说:“这是偷来的,有谁会用,就拿去吧。”
何绅立马说道:“你自己留着吧,一寸短一寸险,不能摆到明面上,但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呼……隆隆……”
第四节车厢深处,六边形的“金属墙壁”上,保险箱式的扇形开关再次落下,厚重的“工业冷墙”迅速滑动,熟悉的身影倚靠在金属门框,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死相,矮个士兵提着枪,先走进车厢,扭头说道:“人员检查!”
紧随其后的高个士兵掏出计数器,向贫民们下令道:“好,听我口令坐下!”
“One,two,three……”
身材高大的贫民们挨个坐下,依旧很听话,像一排排听话的浪潮。
个子稍矮的埃德加趁机转身,焦急地问:“我们该怎么办?”
“fivesix……”
[终于要反了]
[暴动开始]
[主播干点人事昂!]
[别他妈当缩头乌龟,还缩电影角色后面]
……
身为一个局外人,何绅也能感受到情况的迫在眉睫,柯蒂斯就在他的身旁,他也回过身,谁也没望,他没有靠山石,他是领头人,他唯一能依靠的是自己,以及手上的汽油桶长矛,在这一触即发的瞬间,他思想高速运转,又紧急制动,右手猛地攥紧拴着汽油桶的布条,抬头,给了埃德加一个坚定不移的眼神,那分明在说——
“去做吧!”
埃德加的表情骤然融化,随后冷却凝固,五官凸出,言词激烈,迸射道:“我他妈真是受够了这些该死的蛋白块!操你/妈的!”
“对!就是一堆臭狗屎!”谭雅随声附和。
“我们快饿死了!”
“我要吃鸡肉!”
“这样的日子我们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我们要吃鸡肉!鸡肉!”
“说得对!快饿死了!”
群情激愤,民怨沸腾,所以贫民都振臂高挥,加入了这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
“安静!安静!”
“好了!都给我安静!”
士兵面对情绪骤然高涨的贫民,显得措手不及,已经快应付不过来了。
高个士兵眼看局面就要脱离控制,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从贫民堆中抓过一个白发老翁,他矮得像游戏中的地精,被高个士兵掐着后颈,迫使认罪低头。
“你们想让他死吗?是吗?安静!”
这话一出,振臂高呼的声音又像浪潮般退去,外强中干的群众特点体现得淋漓尽致,看到这一幕,何绅不禁嗤笑,都是一群虚张声势的家伙。
他们需要领导人,领导人又需要簇拥者,而跟风狗又是最悲哀的,至于自己这一行人,又算什么呢?
秩序回归平静,像前两次一样,贫民们开始排队领取蛋白块,准确地说,是老弱病残最开始领取,何绅这才发现,这支“起义军”的精锐力量,全都安插在了中间,用不了多久,他们就暴露无遗了,与之暴露的,还有那万万不能见光的“攻城长矛”。
“海盗船长”吉列姆沙哑开口:“现在,还没到时候吗?”
柯蒂斯的眉骨洒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神阴沉得发乌,发亮。
何绅再次顺着他的目光,径直望向笔直深长的远方,视线穿过第一层“工业冷墙”,穿过迅速上升的“格栅大门”,穿过操纵大门开关的肥胖士兵,落在了第三扇紧闭的冷墙之上。
“来吧,咱们大干一场,决定吧!”埃德加向柯蒂斯央求着,不断煽风点火。
吉列姆:“他们有枪。”
埃德加:“没关系,我们完全可以战胜他们,我们的人数比他们的子弹多!”
就在这时,领完食物的画家,正排队返回末节车厢,他慢慢走着,适才发现,手中嚼了一半的蛋白块,其中赫然藏着一枚金属胶囊!
来自线人的讯息!
画家将这份蛋白块传递到身边人,身边人再不断传递,最终目标显然是柯蒂斯,所有“中间商”都无比默契,仿佛传递的是奥运火炬……
“就是这个。”
“柯蒂斯,快点!”
何绅没有看他们,邱明和他的目光一样,此刻都落在长达三节车厢外的远方,死死盯着那个肥胖士兵,他正按动着第三道金属大门的开关,最后一道“工业冷墙”迅速滑开——
柯蒂斯眼睛一闭,一睁,瞳仁不再深邃,只剩下了破釜沉舟的决绝,手一松,蛋白块应声落地。
而柯蒂斯,已经大步向前,步子越走越快,他知道,这些士兵杀不了自己,他赌,他们的枪里没有子弹,他们才是虚张声势的废物——
如果思维真的能以脑电波形式呈现透明,那何绅应该能看到柯蒂斯的心路历程与自己惊奇地相似,两人愤怒的步伐如出一辙,只不过后者的愤怒是因为挨了士兵一枪托,而前者的愤怒是因为挨了十七年虐待。
“快看看写了什么!”
不等何绅提醒,站在柯蒂斯身侧的邱明就已经抓起红色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八个黑色大字:
“弹尽粮绝,第一滴血。”
何绅一窒,他没想明白,这话已经说得很白了,柯蒂斯为什么还要冲出去?
弹幕说出了他的心声:
[这是要见血啊!]
[革命哪能不流血牺牲?]
[这是要拿第一个反贼祭天!]
[让我想起了史泰龙,他第一部电影老残忍了]
……
思维的炉膛还在熊熊燃烧,却因为弹幕的喧哗,凭空加了几块劣质煤炭,浓烟就此如烽火台般袅袅升起,何绅的心一紧,这种焦虑,他不知道该传递给谁?
而邱明显然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红纸条,然后将其翻转过来,何绅顿时瞪大双眼,纸条背面竟然也有字!而且还是中文!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何绅不由自主地读了出来,似曾相识的感觉掠上心头,仿佛来自同一个人的呓语,给人一种不期待的宏观审判。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话什么意思?谁失去了利用价值?底层贫民吗?
“弹尽粮绝,第一滴血。”
这又是什么意思?子弹和粮食都绝种了吗?那为什么革命还要流血呢?
邱明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比起纸条的无规则飘零,要显得井然有序的多,也多亏这一点,他注意到了红纸条背面的文字,紧接着进行点对点思考联想。
他想起了帕格,被士兵挟持时,眼中的轻蔑,嘴里的不屑,致以士兵最孤高的鄙夷……
狡兔死,走狗烹,贫民一旦死光,身为安保人员的士兵,还能威慑谁呢?
底层阶级的清除,势必意味着中产阶级的滑坡,但列车没有也不需要劳动力,所以短时间内没人自降身份,而士兵等人,却离死不远了,新的底层阶级将由他们组成。
如此,“弹尽粮绝”需要的背景便做到了,让子弹与士兵失去存在的价值,让食物等资源得到更充分的利用,在此之前,有些人必须去死……
就在柯蒂斯跨出队伍之前,邱明终于悟出了这个道理,当即浑身一震,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内心,他顿时醒悟,柯蒂斯的身先士卒是错的!那将毫无意义!那将万劫不复!
自己必须要改变现状,否则柯蒂斯一死,游戏就输定了,不管是不是列车长的阴谋还是帕格的设计,他此刻都顾不上了——
在何绅略一沉思的空档,他惊奇的发现,邱明已经快人一步,步伐比柯蒂斯还迅捷,当他看到士兵的枪已经举起,就开始不管不顾狂奔起来。
何绅反应不算慢,他也紧随其后,两人的冲动行为,算上柯蒂斯,都已经无法逆转,士兵已经注意到他们,枪口也挪了过来。
柯蒂斯一路向前,呼吸粗重,当他看到那该死的枪支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竟不退反进,一把攥住枪口,猛地抬高,抵在了额头之上!右手趁机摸上了扳机护套……
[你们有没有想过,暴动的结果可能是全家火葬场?]
[大哥,牛,你是王者!]
[非得拿枪顶脑袋吗?]
[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美国队长!!!霸气!!]
[欢乐时光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