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一阵嘈杂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门口响起了三声敲门声，然后吉米卡特走了进来。
　　公牛对门外的嘈杂感到很不满：“什么情况。”吉米卡特张了一下嘴，顿挫了一下：“领主，老葛朗台刚才进行了一些……‘挣扎’，现在已经带到门口了。”
　　公牛盯着他看了一会，点点头：“带上来吧。”
　　托杰克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老葛朗台双腿拖在地上，头低低地垂着，两只胳膊被架在两个佣兵的肩上，就这样扛进了公牛的办公室。公牛端起牛奶啜了一口：“怎么做得一点都不干净……”吉米卡特垂头：“到门口那里的时候我疏忽了。”然后他安静地退到公牛身后。
　　“直说吧，”公牛示意两个雇佣兵退下，“你家里的那个‘鸡蛋黄’，到底是个什么用处？”
　　老葛朗台瘫在地毯中间，后背靠着沙发腿，依然垂着头，沉重地喘气：“我……哼，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东西，要怎么用。”
　　“在你家里发现的，之前就经常有陌生人在你家里的餐厅出现然后又消失，你现在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用？”
　　“我真的不知道，嗯，我每次只是等他们从洞里爬上来，或者从洞里回去。哼哧，至于他们怎么做到的，咳，我一无所知，他们也没有让我去过他们那边！”
　　公牛放下牛奶杯：“那么，把那个东西给你的人，就是他……他们咯？”
　　“是的，一年前，嗯，一个晚上，他们，咳咳，来敲我家的门，说，嗯，说知道我家里巨富，还说出了，嗯，酒窖的事情。要跟我合作。按他们的说法，跟他们合作，就能获得被他们带进东方伊甸园的资格……”
　　“东方伊甸园？”托杰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震惊了，“又是这个名字，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去？”
　　公牛朝吉米卡特使了个眼色。卡特二话不说走到门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谨慎地关起门，守在门口。
　　“东方伊甸园，”公牛从办公桌后头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抱胸，倚住桌子前沿，定定地看着老葛朗台颓丧地身体，“传说中那是一片纪元前的乐土，拥有人类在公元纪年历史上最发达的科学技术，从归零战争中幸存，并继续发展的梦幻之地。据我所知，没有人真的到过那里。没有人能证明那地方真的存在！”
　　“我，嗯，我可以证明。我相信，他们就是从伊甸园来的！”老葛朗台突然激动了起来，头也抬起来了，“你，你不知道，吭哧，他们拥有那么高级的科技，像魔法一样的科技！我们还在用齿轮，用螺丝，以物易物，挣扎求生，那些黑衣人，他们的衣服都是丝绸的！吭哧，咳咳咳咳……”
　　老葛朗台的脸颊泛红，嘴角的唾沫都流到了下巴上。
　　公牛皱了皱眉，从办公桌的一角捻起一块擦墨水的布，丢给老葛朗台。
　　“丝绸？那是什么东西？”托杰克有些疑惑。
　　“一种高级布料，我在疯王卡库那里见到过。现在已经没有人会做了，他那边库存的都是上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剩料，非常金贵。”公牛淡淡的说道。
　　公牛端起了牛奶杯，“你为什么要武装袭击我？他们从你这里能得到什么？如果像你说的，他们那么发达，那么富有，你又能给他们提供什么？”
　　“人，劳动力，免费的劳动力。我不知道，他们要那么多人干什么，但是那些肮脏的奴隶，给他们就给他们了，哼吭吭……每个月，吭哧……还有，是黑衣人要针对你。这次的武装行动，他们没有通知我。”老葛朗台抹干脸上的口水，又低下了头，“他们想要的居然是那些肮脏下贱，瘦弱不堪的生产工，咳咳咳……”
　　“你们为什么要抓住苏塔丽？嗯？”托杰克怒火攻心，“她可不是你所谓的‘生产工’！”
　　“没听说过，不知道那是谁。”老葛朗台就哼出这一句来。
　　“你们发动针对250生存站的袭击活动，就是为了抓走她，她为什么这么特殊？”
　　“我这段时间确实养了些私兵给我抓人，但是我还没有疯狂到……咳咳咳……去袭击生存站！我说过了，我不清楚最近他们的军事行动……哼……”
　　“看来他确实不知道，”公牛搓了搓杯底，“老葛朗台，贪婪，胆小，谨慎有余，魄力不足。他干不出这么大的事儿。”
　　公牛敲了敲桌面，吉米卡特打开门走了进来。
　　“把他带到客房去休息，再给欧也妮安排一处客房，让他俩分开住。”“是！”
　　片刻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公牛和托杰克了。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托杰克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你当年和冰刀做了什么交易？”
　　“我的孩子，你还是这样，太心急了。”公牛坐回椅子里，“不如你先来告诉我，7年里你都查到了一些什么？”
　　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窗影映照了灯光的倒影，把房间内的虚影描画在黑色的天幕上。托杰克知道这个叫成像，是一种光影现象。16岁的时候，他第一次在公牛这里看到灯（而不是蜡烛），看到大片大片的玻璃，看到玻璃映出屋内的虚影。他还专门跑到屋外去看，看虚影映出来的景象，没想到屋外什么都没有。那时候他才知道，虚影永远都是虚影，换个角度就看不到了。
　　“八年前，凡妮在一次晚饭的时候，给我看了一个‘好东西’，那是她用各种零件线圈拼起来的一台信号接收机，当时她告诉我，那个东西叫‘雷达’。
　　她说，只要方圆500米以内，别人反射了她发射的大功率的电波信号，她就能接受到，并且用信号进行定位。我当时还笑她，说，直接拿眼睛定位不就行了吗，还用什么雷达。500米又不是什么远的不得了的距离。她还笑我目光短浅。
　　如果我早点知道她日后做出能追踪十公里范围的雷达，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大功率的电池……或许我就能早一点点阻止她了。至少，能让我跟她一起行动。”
　　托杰克双手托着头，眼睛瞪的通红，额角上的血管突突跳动。公牛没有说话，认真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