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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姤、咸、井之类,不懂的自是不知所云,有那钻研易经的行家则不难明白,这是六十四卦的称呼,每一卦各代表着不同的方位。
伴随那喊声,四枚黑沉沉的铁菱挟劲风射出,噗噗噗噗四声,已没入四名挟持落梅村女娃的水贼后脑。
那四人一言不发,翻身便倒,周围水贼大惊,连忙上前欲抢回人质,两道身影已如风冲至,其中一人满脸惫懒神气,哈哈笑道:“劳什子蛟龙会,敢在这江南之地胡为,当我兄弟是吓雀鸟的草人吗?”说话间挥起一把破烂的油纸黑扇,左拍右打,将几个水贼打得翻筋斗落入江水。
另一人生得白净面皮、五短身材,手中挥舞着一杆大铁秤,一端的秤砣神出鬼没,入流星锤一般,片刻间砸的数人颅开骨裂。这时水贼中一名小头目冲上前,一刀劈向一名女娃,这汉子手腕一送一抖,但见秤砣飞起荡开刀锋,随即往回一收,另一端的铁钩已钩住小头目的腰带,将他甩落江中。
这两人护住四个女娃,使秤的汉子叫道:“大哥,女娃子救下了,放手杀人便是!”
听声音,正是之前指点铁菱方位之人。
这时座舱侧站出一个尖嘴削腮、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手中柱着一条粗大的铁杖,听自家兄弟说人质已救下,这汉子再无顾虑,哈哈一声大笑,挥舞铁棒四下乱砸,便如金刚下凡一般,什么船桅、船舱,挨着便碎、碰着便倒,躲闪不及的水贼们更是骨肉成泥,这汉子一路从船尾杀到船头,所过之处,留下一条血路。
与此同时,另外三条较大的船上,也有三条汉子跃出身形,放手大杀,其中一人又矮又胖,手中一条软鞭如风卷残云,杀得众水贼连连后退;
又有一个高大胖汉,这般大冷的天,却脱了上衣,露出一身峰峦起伏的肥肉,胸前臂上,全是黑毛,手掌摊开如巨灵神一般,抓住一个水贼拉到身前,右手尖刀便连捅几刀,顺手丢开去抓下一个;
再有一个粗手大脚的高壮汉子,神情木讷,一条铁扁担却舞成了旋风,杀得水贼们纷纷跳水逃遁——最后这名汉子却是丁一山见过的,正是曾借了衣服给他穿的南山樵子南希仁!
既然南希仁出场,余下那几位放手大杀的家伙,身份自然不难猜出:射出毒菱、挥动铁杖的是飞天蝙蝠柯镇恶,使扇子的是圣手书生朱聪,用软鞭的矮胖子是马王神韩宝驹,一身黑毛的胖汉便笑弥陀张阿生,剩下那使大铁秤的显然匪闹市侠隐全金发!
江南七怪之中,除了老七韩小莹,其余六位尽数到此。
蛟龙会三大龙头,司马平已是死了,余下常天赐、吴克二人,偏又跑去了岸上,剩下这些水贼,纵有些小头目奋力反抗,对六怪而言,也不过多费一招半式。因此六怪所上的四条大船,顷刻间便杀得落花流水,稍有智慧的便纷纷跳水,拼命游向其他船只。
而其余的船只自也不会傻傻等六怪杀来,忙不迭起锚转向,也不管岸上两位龙头了,先逃了自家性命要紧。
常天赐、吴克二人这时也无暇指挥水贼,江南六怪暴起的同时,丁一山也变脸杀来,吓得常、吴二人连忙拔出兵刃迎战。
常天赐绰号翻江蛟龙,水性极精,擅使一对点金分水刺,吴克绰号铁胆蛟龙,右手使单刀,左手之中却握着两枚铁胆盘转不休,看样子随时可以脱手打出,使对手不得不留心在他左手。
丁一山以一敌二,“荡藤换树”、“乱洒花”、“蝶分飞”、“敛眉问剑”……越女剑法一招招使出,三人以快打快,顷刻间过手十余招。
常、吴二人一开始斗得战战兢兢,但随着不断地交手,怯意却是越来越少。
丁一山秒杀司马平,常、吴均道此子武艺远在自己之上,但是斗得久了,却发现丁一山远远没有想象中厉害,剑法、力道虽均不凡,但和自己二人也最多仲伯之间,只不过变招格外灵动,每每出人意料,但两人相互照顾,也尽应付得下。
他二人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到此哪有不知:原来不是这年轻剑客本领有多高,而是武学天赋惊人,临阵机变,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以一敌一,怕是早已中了他手脚,但两人联手,却是足以弥补对方的诸般巧变。
于是均不由又羞又恼——灵竹师太功力不足,这年轻小子的本事又被自己误判,原本必胜的大好局面,就此毁于一旦!想到悲愤处,常天赐一边恶斗一边大叫:“这小子本事不过如此,众兄弟杀上岸来啊!”
连喊几声,却听背后有人噗嗤一声笑:“啊哟喂,你这是要笑死你家朱二爷吗?你的兄弟,你的兄弟在哪里你看一眼也好!”
常、吴二人同时大惊,仓促间回头一看,却见身后立着六条长长短短形貌各异的汉子,浑身冰湿,眉间鬓里都是白霜,一个个冷冷发笑,其中两人怀里各抱着两个女娃。自己的船队,最大几条已经在岸边烧成了火把,其余的却是顺江而下,只余小小一个影子。
眼见二人分心,丁一山顺势一招“两相望”,常天赐左臂、吴克右腿双双中剑。
吴克大叫一声,左手一张,两枚铁胆一前一后劈手打出,丁一山出剑挑去,刚刚要触碰到第一枚铁胆,第二枚铁胆忽然撞在前者身上,只听一声响亮,第一枚铁胆陡然提速,间不容发从丁一山剑尖蹿过,让他一剑挑空,直奔着面门而来!
丁一山大惊,连忙矮身缩头,只听嗖地一声,那铁胆几乎擦着头皮掠了过去,好悬没砸在脑袋上,心中不由想:好厉害的暗器手法,难怪这人叫铁胆蛟龙。
也幸好常、吴二人此刻无心恋战,吴克以秘传的“流星赶月”手法打出铁胆后,两人立刻分头逃蹿。
朱聪、南希仁抱着娃娃不曾动作,其余四怪立刻分头狙击,因见吴克打铁胆手法了得,马王神韩宝驹、闹市侠隐全金发、笑弥陀张阿生三人,竟是齐齐向吴克杀去。
吴克一见三人扑击之势便知是高手,心中绝望,大叫一声提刀劈去,居中的全金发大铁秤一挡一带,秤尾铁钩扬起,不偏不倚正钩住刀柄,全金发哈地一笑,叫道:“小赚钢刀一把!”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吴克只觉手中一空,单刀已被他铁钩夺走。
心惊之际,一个砂锅般大的拳头劈面而来,吴克滴溜溜一个转身,避过张阿生一拳,忽然脚踝一紧,随即重心大失,头上脚下跌在雪地里。
急待爬起时,韩宝驹手一抖,金龙鞭拖动,又拉吴克一个跟头,张阿生俯身一下,一尺来长的屠牛刀,已在吴克心口扎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