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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帝宫某处。
趁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王储托尼徘徊于一个隐蔽的角落之中,正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不多时,一个似乎随时随地都尽显雍容华贵的身影才脚步匆匆的姗姗来迟。
“莉娜自随我族中省亲回来,这几天总做噩梦,整夜整夜的惊醒哭闹,缠的我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这会儿她也是累了刚安稳睡下…倒是你,又何苦急于此一时,过两日等我得了闲,自会差人约见……”
托尼看着王后妮可那略显憔悴的雍容面庞,稍有尴尬的挠了挠鼻尖,喃喃着不知如何开口。
老五最近表现的异常活跃,在当今皇帝柯里昂三世那里拿下了不少赞赏嘉奖,而相比之下,他所负责的几个项目都跟搁浅了似的,毫无进展,这让他急如热锅之上的蚂蚁。
“这几日…我也或有耳闻,狐媚子养出来的小狐狸,确有几分舞弄人心的小诡计,给那老东西哄骗的倒挺开心……”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他家祖上本就是军方情报出身,在这方面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是当然,而我…前几日回族省亲之时,已就此事与你外公做过沟通,他也紧急会晤了族中智囊团做研讨,相信不久即将有所应对决策……”
王后一边说着,一边对托尼的处境心有戚戚焉。
这孩子其实也不容易,生于帝王之家,父系帝室寡淡与情感,而亲母遭难早逝,从此便缺乏关爱与呵护,自己虽然补了姐姐后位入宫,却不得不执着工于心计,以备后宫里的各种明枪暗箭争权夺利。
幸而,虽然自己并未诞有龙子以借巩固后位,但因父亲、族中各方以及自己的不懈努力,也算暂时不可撼动,所以…终算是能在夺取储位之大事上,给予其助力。
“我…前些年势单力薄,疏于政事日久,所以当下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最近被老五的强势表现,给激到愁的睡不着,于是只能整夜整夜薅头发,发际线都快秃到头顶了。
看到他自嘲的发出酸涩苦笑,妮可上前两步,捧起他愈加苍白的双颊,轻抚安慰道:“那几年…我根基不稳,族中也被诸事搅得鸡犬不宁,对你,确是少许多关切…受苦了,相信我,苦尽甘来的时机到了,我、你外公及全族,此时已经决定彻底倒出手来,全力以赴助力你的储位之争。”
这种时刻,托尼却只是一言不发,默默的就顺势朝着那双柔软贴了上去。
“你外公已花费极大代价,请了一位曾享誉帝国的宗师级幕僚智者出山,而且,他的首徒业已动身向帝都赶来,相信不日即可抵达为你效忠,到时…你必将省却许多心力。”
这条信息对此时的托尼来说堪称梦幻及时雨,爆炸到足以让他放弃继续揩油的意图,从温柔乡里挣出头来,满面惊喜。
妮可看他终于有所笑颜,自己也欣悦的带着微微笑意点了点头,“所以,你此时需要做的,就是暂时放下愁绪,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以图大事……”
虽然老大不情愿,但此时的托尼也确实没有理由再厚着脸皮,像此前那样继续纠缠下去,于是只好讪讪的行个绅士礼溜了。
目视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视线之内,又原地驻足思绪良久,才挥手对着身后的阴暗处做了个复杂手势。
尔后,一双清明的眼眸就蓦然自那片虚无的黑境中点亮,有如镶在一个人形黑影之上,缓缓飘荡而来。
“梅,你…看他如何?”
那黑影中的白眸眨动几下,随即缥缈的声音似从空幽处传出——“一无是处”
听了这四字回答,王后嫣然低笑两声,“你啊,还是这个老样子,也未免太…苛刻了些……”
说着,转而带乐淡淡的忧怀感伤“姐姐去的太早,他…也不过是个可怜孩子罢了……好了,闲叙到此为止,对那小狐狸的布置如何了?”
“时间太短,运筹不足,怕是难有见效。”
这声音极为怪异,似有似无,恰远又近,恍恍惚惚却清晰明了。
“谋事在我,但由天命,也…只能如此了。”
妮可苦笑着揉揉眉心,轻挥空着的另一只手,转身离去,与此同时,那双嵌在黑影之上的明眸,也闭阖起来重归于虚无。
另一边,孤身游荡在归途上的托尼,一边小心躲避宫内禁卫的身影,一边盘算起来,苦闷忧愁了数日,今天终于得到了个梦寐以求的好消息,一扫此前的颓丧,亢奋之余又有些心痒难耐起来。
显然,方才与妮可的那一点点星星之火,开始渐有熊熊燎原之势。
然而若此时强行出宫去找点儿乐子,显然不合时宜也根本解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而由于自己这几日烦闷无果,又不巧强行斥退了自己寝宫里本藏起的几位美娇娥……
这决定在当时来说倒算英明,可现在再看的话…就有些既懊恼又尴尬了。
那还能怎么着呢?
这特么怎么又陷入另一个焦虑怪圈了呢?煎熬思考着,脚下始终漫无目的迈动前行,不知不觉的,当他再次回神环视时,居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竟已再次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那处空旷幽闭的阔洞——地下通勤站台。
轨道、车头依旧具在,当然还必不可少的,就是那位仿佛始终亘古长存于此的“没脸剑人”之一。
这……
对方显然也早已从脚步动静里注意到了自己,离着十步远,他都能明显感到对方那有如实质般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上来回梭视着。
贼特娘,这特么不是自己个儿往枪口上撞,作死么?
从上次经历过几近羞辱般的折磨之后,他就已经对此地,尤其对这俩“没脸剑人”产生了抵触心理,所以哪怕在自己手中的情报项目再紧要的时候,他也暂时没打算再涉足这里半步。
于是场面顿时就尬住了,俩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都顿在原地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托尼正暗自踌躇着,刚打定主意不自找无趣自我作践,本欲转身离开时,对面却响起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
那人缓步走到他面前,顿了顿,随后平伸出手来摆到他的眼前,见他还在懵着,不耐烦的轻轻晃了晃。
托尼脑子还是有些木,转悠了好几圈,就在对方的忍耐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才堪堪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身上一阵寻摸,最后终于掏出了那张几乎从到手后就被其完全忘在脑后的皇帝亲书手令。
对方还是将这张满是褶皱的文书小心伸展开来,认真核对一番后,才微微点头回身领路而去。
而头脑混乱的托尼也似无意识般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再次感受一遍那强烈的推背感,以及紧急刹车时几乎要把自己甩飞出去的惯性力,最后踩着虚浮的脚步重新踏足地面。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深吸一口大气后步入电梯,当门再打开时,果然见到另外一个“没脸剑人”正守在那里等着自己。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或者动作,只是如出一辙的拿实质般视线梭视自己一遍,尔后转身领路而去。
说不清这到底是无视、忽视、藐视或者什么,总之托尼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再次反复告诫自己,这种类似情况有所改观之前,绝对要尽量避免自己再踏足这里的可能。
而眼前所见的,依旧是那副始终繁忙却又有序的景象,各色人影往来穿梭做着不同工作而相互还毫不影响,就仿佛是一个个各自运转又彼此或有协同的齿轮与链条。
不久,他终于再次站立在那道占据整面墙体的巨大落地窗前,讲真,或许这里唯一能让托尼感到还算舒适的,就要数自己当下所在的这个房间,或者也可以称为指挥室。
注视着下方那些如工蚁般忙碌匆匆的身影,托尼借机怔怔出神思绪不知纷飞去了哪里,却又及时的被身后蓦然响起的一阵机械运转及噼里啪啦操作声给拽了回来。
受这杂音干扰,回神看去时,那没脸剑人2号还是如上次一样端正的坐在操作台前,双手间连连舞动快如闪电,虽然此前早已经历过一次,但还是止不住好奇的迈步靠了过去。
就在即将贴上其后背的时候,又猛然惊觉想起什么,赶忙后退两步,站定之后,略显尴尬的挠了挠鼻尖。
踌躇犹豫许久,本打算主动开口说点什么,却又实在不知从何处说起,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原地彻底尬住了。
就这么干耗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个此前一刻不闲的噼里啪啦着的背影终于停歇下手中动作,伸展了一下四肢及脖颈,这才回头看向不知傻站了多久的托尼。
“由于未得到提前召集的指令,由你所负责的支线项目,当前没有任何一位保持在线,并且…北方据点的设备处于彻底离线毫无响应状态,需要进一步的甄别和分析……”
托尼此前一直以为这俩剑人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所以才会产生这么大的沟通障碍和犹豫不决,但此时此刻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声音,只能说…有如天籁!
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使用何种语言文字去描述,总之……
“托尼殿下,请问您还有什么其它需要么?”
见其仍是呆怔的站在原地,一副瞠目结舌的傻子架势,又连着问了两遍还是毫无回应,于是也就只耸耸肩,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去。
当托尼躺在自己寝宫的大水床上时,晃晃悠悠的注视着天花板上的雕纹刻饰,只觉得一阵恍惚,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离开那里的,此时想来,记忆之中唯一清晰的,就是那副始终萦绕久未散去的天籁之音,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