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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黑沙暴,红旗机械厂还有个与此有关的笑话。食堂蒸得大包,跟碗差不多。一般人,顶多吃四个。听说吴有才的饭量大,有人不服。约个时间比赛,上手就是七个。吴有才不紧不慢,当场吃了十三个。要不是担心撑出毛病,据说还能吃俩。
用钟大明的话说,瞬间成就一个传奇人物。黑沙暴,厉害不!?刮起来,牦牛都能给你吹上天!再看人家吴干事,吴有才。明明瘦得跟个干巴鸡似得,咋就没被吹到西伯利亚起!?关键是,人家的胃大!不仅能装下半头牛,还能再塞进两只风干鸡。以后遇到黑沙暴,你们都别拽着骆驼啦!抱他大腿,妥妥的!
说笑,就是一说一笑的事。果真遇到黑沙暴,谁也挡不住。真刮起来,别说是骆驼,吉普车都能给你埋了。对此,吴有才有切身体会。从不嫌命长,没事去挑战极限。确认这边的搬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他还是不放心。时不时打量着附近最高的一座沙丘,好在没有出现扬沙迹象。到现在都没起风,也算是老天给脸。只要天亮前赶到魔鬼城,应该不会出啥大事。
冷不丁,差点与蔡建国撞个满怀。蔡建国也没二话,把人拽到一边说话。“你不会是决定留下来吧!?”
奇怪的举动,让吴有才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啥意思!?”
确认周围没人注意,蔡建国咬牙切齿道:“没事!赶紧滚蛋!这个任务,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刚才帮杨雨林收拾东西时,吴有才发现一朵干花。毛茸茸的样子,夹在一本书里。微微泛黄的沉淀色,起码几十年的历史。他认得,这是火绒草。又名:高山雪绒花。
蔡建国没多想,随口问道:“你是说,阿尔卑斯山上的雪绒花!?”
吴有才一咬牙。“问题,就出在这儿!”
有件事,一直藏在吴有才的心里。包括钟大明,他也没说。在子午鸳鸯扣的锁孔两侧,有两道闪电纹。看不到,主要与角度有关。角度合适,闪电纹理才会出现。
双闪电纹理,高山雪绒花。两者看似不搭边,却都与解放前失踪的探险队有关。因为,它本身就是一支外国探险队。
没听到下文,蔡建国只好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正在从夜色里浮现出来的魔鬼城,吴有才揉揉额头。“虎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骑二师的人!?”
“这个,也能作假吗!?”蔡建国一愣,低头看看身上的军大衣。“什么意思!?你们家规定的,当兵不能穿便装,是吧!?”
其实不单是蔡建国,其他几名战士也是身着便装。甚至,连帽徽都没有。唯一带辨识度的,是他们的五六式自动步枪和斜挂式子弹袋。相比之下,吴有才的棉帽上反倒有颗鲜艳的红五角星。再加上他穿着一件55式军大衣,还挺象个子弟兵。
“不是便装的事!是...”
吴有才突然感到一阵心烦,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因为,所有的证据链都来自他一个人的推断。仅凭一朵雪绒花,是不足以认定已经失踪几十年的探险队的真实身份的。需要有更有力的证据,才能认定他们不是一支由民间自发组成的探险队,而是一支由某国精锐山地师里挑选出来的精锐力量组成的突击队!
蔡建国来找吴有才,可不是听他支支吾吾的。“你到底走不走!?”
“先去魔鬼城!”吴有才说着,指指头顶。“虎子!你要真是骑二师的,就应该知道,天亮以后会起风。就算你撵人走,也要等风暴过去以后再说!”
天空泛白,仿佛是瞬间的事。好象一眨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已经成为过去式。除一轮明月高悬,再不见满天繁星。周围没有风,即使站在高处也感觉不到空气流动。安静至极,尘土不起。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天将会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艳阳天!
杨雨林正在观望,戴在头顶的鸭舌帽突然不翼而飞。幸亏站在他身边的方志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与此同时,几股尘土打着旋飞上半空。然后,呈自由落体状慢慢落下。正当人们以为这只是个意外之时,可视距离迅速缩短。
沙暴蔓延的那一刻,远处的雪山出现诡异一副景象。那里依然万里晴空,无限开阔。白雪皑皑的山腰间,懒懒散散漂浮着几缕薄雾。象轻纱,象云裳。展现出极致的柔软,与山脚下的大漠黄沙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高地起伏的沙丘之上,出现一支缓缓前行驼队。远远望去,好象一幅正在凝固的油画。时间,静止不动。也就在那时,旋起的沙暴滚滚而来。从左向右,仿佛烈焰飞腾。在无情的卷曲烧灼中,迅速侵蚀掉大半幅画卷...
杨雨林指着即将消失的画面,惊呼一声。“看那幅画...”
“回营地!快!”
吴有才大吼一声,顿时喝散目瞪口呆的人群。几乎与此同时,远处毫无征兆的暴起一道灰白色沙墙。开始只有十几米高,眨眼之间就上升到五、六十米。这场沙暴来得快,几乎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反应时间。
当眼前彻底陷入一片迷蒙,狂风紧随其后。顷刻间,飞沙走石。魔鬼城,此时也只剩下个大体轮廓。人在其中,如一叶孤舟遇到海啸。在高低起伏的浪涌中,若隐若现。
片刻之间,嗖嗖声不绝于耳。碎石雨首先拉开序幕,激起一片叮当乱响。惊呼声中,打得人仰马翻。情况万分危急,方志国一把扯开身上的军大衣抛给吴有才。两个人同时抬手一撑,把不知所措的杨雨林护在当中。然后沿着一堵十几米高的沙砾墙,一路狂奔。
在他们身后,沙丘正在被那道彻地连天的沙墙吞噬...不对!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一座座沙丘拔地而起。纷纷加入咆哮之墙,使得这道沙墙显得更高更加厚实。然后无所顾忌的,朝魔鬼城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