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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他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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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的很快,像被偷走一般,等我能自行行走,已是刚入秋。
  青竹国的秋天不似云霄那般死气沉沉,到处都是濒死之物的叹息声。
  我坐在离小屋不远的竹林里,开始慢慢欣赏这般美景,开始发黄的竹叶一片一片,慢慢落地,不会破损,到死都是完整一片,胫蔓互联,相生相息。
  夏天的燥热悄悄过去,秋风带着一丝凉爽而来。对失眠好久的我来说,是极大好的事情,可我每天还是睡不安稳,昏迷的那段时间就好似把我这辈的睡眠时光都消耗了。剩下的,只有噩梦。我梦到大哥的死亡,梦到爹娘在狱中对我的哭喊,梦到自己在邢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梦到…苏澜清。
  我常常在想,我上辈子一定欠了苏澜清很多很多钱,多到还不清,所以这辈子,他这样折磨我来了。
  风吹的我好生舒服,竹叶沙沙作响,就像催眠曲一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我睡的特别安稳,没有做梦。
  就是感觉有人在摇我,我甩了甩手,把他手拍开…等等,怎么会有手!
  我急忙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双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放在我肩上。对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那少年长了一双桃花眼,甚是好看。我从来都喜欢眼睛好看的男生,比如苏澜清,他的眼睛也很好看。
  “你醒啦?”他把手从我身上收回,轻敲竹桌。
  “你是?”
  我动了动身体,长时间的趴睡手都麻木了,而且…袖子上的不明液体是,口水???
  好丢人,我把本袖子折起来,但因为湿的位置太靠上,我只得卷,动作要快,毕竟还有人呢。
  少年眯着眼睛打量着我,看见我慌乱的动作,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云霄国的太子妃果然可爱。”
  我抬头盯着他:“或许你认错人了,我才不是那个傻子沈娇,睁大你的眼睛,我是白府三小姐,白昭。”
  在来这里之前,容煦就帮我换了身份,是白府的三小姐,。白府在青竹也是有名望的府邸,早年间是做布料生意发达起来,名下也有好多处酒楼和地契,说起来是个不错的家境。但却子嗣稀少,白老爷今年七十岁,有着四方姨太太,却只有着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才学兼备也算是光宗耀祖,却不理家族产业,大女儿前年不幸落水死了,二女儿小时候受过惊吓,到现在还是疯疯癫癫的,三小姐从小体弱多病,白老爷一狠心送到了道观里,一放就是十九年。这不,适年龄该婚配了,这才请了下来。但这个三小姐红颜薄命,在赶路回白府的途中遇到劫匪,一行人全死了留她独活,却因伤势过重病死在了容煦的穆乔阁中,杳无音信。而我的出现,正好顶替了三小姐的位子。
  我捏紧了袖中乐琦硬塞给我的匕首,想着只要他松懈,我便找机会下手。
  开门见山的人,一定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没事,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少年语气极缓:“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合作什么?”像这样半路送上门,又知道我身份的,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杀了苏澜清。”
  这苏澜清仇家可真多,我是很想杀了他,但不是现在。
  “苏澜清?云霄国太子么?公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我起身,转身要走:“公子怕是找错人了,我累了,先走了。”
  这一路我走的很快,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名字。
  就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乐琦早在门口望我,我前脚刚踏进门坎,她便拉着我进屋:“哎呀你快点,今天晚上有灯会,容师叔好不容易答应我们下山一次,你还这么慢慢悠悠的,话说你下午去哪了?”
  我任由她拉着我走:“在竹林睡着了。”
  她的脚步忽然停下,转头问我:“没遇上什么人吧。”
  我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心想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她又要告诉容煦,容煦又该担心我然后加强对我的保护。
  不得不说乐琦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一身素衣,腰上系上翠绿的玉佩,头上也只是一根碧玉钗,手上我原本就不爱戴什么,就放下了。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之前我便爱简简单单的装饰,更爱轻便的男儿装,但在嫁给苏澜清之后,就换成了符合身份的袍子,那些袍子大多颜色艳丽,厚重,我不爱穿,却又不得不穿。
  “别发呆了,走了,容师叔该等着急了。”乐琦拉着我往外走。
  推开门,容煦倚在竹上,乐琦看见他,松开了我的手,攀上容煦的手臂,撒娇道:“容师叔,我今天好不好看。”
  容煦并为看她,却一直盯着我,点头轻回“嗯。”
  我觉得他的眼神很渗人,开口催促:“快走吧,要不然该晚了。”
  我牵起两人的手就往大门走去,刚踏出一步,整齐的“容师兄”就在耳边响起,我吓得放开了手,忙堵上耳朵。
  门外站着几排少年,年龄貌似都不大,和容煦穿着一样的衣服,我看的愣愣的,这还是我头一次在院子看到其他人呢。
  他们看见了我也觉得陌生,窃窃私语了起来,这时候乐琦出来帮我做了介绍:“你们去历练刚回来,可能不认识,我介绍一下,这是白昭,白府三小姐,因为赶路病发,就稍在我们阁里休息。”
  乐琦推了推我,我马上意识到:“各位师兄好,我叫白昭,因身体欠缺,容师叔和乐琦姑娘就好心收留我,还请多多关照,在此小女子谢过各位师兄了。”
  我微微曲身,继而站起,说到:“正好容师叔要带我和乐琦去看灯会,各位师兄一起么。”
  师兄们一听,立马起哄,我看向容煦,他也只是看了看我,我只当他是默认了:“那我们走吧,在晚就赶不上了。”
  青竹国虽不比云霄国富贵,但却比云霄国来的欢乐。我在云霄国生活了十九年,却从未欣赏过如此繁华热闹的景象。
  容煦告诉我说,这个灯会是青竹国最大的节日,在青竹国可以不过年,却不得不参加这个灯会,远在他乡的亲人都要在这一天回来,要是实在回不来,家人们就会在北河里放一盏竹灯,寄托思念。青竹国在最北边,家人们相信,竹灯随着河流流向下边几个国都,思念的人总会看见的。我听着,渐渐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容煦见到我这样,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只得摇摇头,我总不能告诉他,以前我在云河边上玩耍的时候,见到竹子都是捞起来玩的,只是觉得一片竹子上面还有蜡烛,简直太稀奇了。
  “没事没事,咦,那是什么。”我走向一个卖灯的小摊,眼光被一盏小竹灯吸引。竹子粗细适中,长短一样,四周雕刻着花纹,我近眼一瞧,是我最爱的栀子花,稍带红色的烛光在竹筒里闪烁,应出了一朵朵颜色炫丽的栀子花。
  我爱不释手的看着,身边的容煦却早已掏出银子要为我买下。
  “对不起公子,这个不能卖,这个是一位公子放在我这儿待会要来取的。”商贩一脸不好意思的推脱到。
  容煦没有说话,只是又默默地拿出两枚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世上哪有人不爱钱的,商贩看见银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熄灭了:“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想卖,实在是因为受人所托,要不这样,你在看看别的,除了这个啊,这儿还有很多其他样式的。”
  “那就算了吧,它跟我无缘,那我们走吧。”
  虽然我是很喜欢那盏竹灯,可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
  说罢,就往回走。
  “小姐请留步。”不知什么时候从商贩身边又多出了一个人,商贩见到来人十分高兴的对容煦说到:“公子,就是这位公子留的灯,你可以和他商量。”
  “我家小姐很喜欢这盏灯,可否请兄台忍痛割爱卖给我们,我们愿意出高出几倍的价钱。”容煦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几倍,那是多少钱啊。我拉了拉容煦的袖子,意识叫他走,我没那么多钱,我身上那几个碎银子还是在旁边的竹林捡的呢。说道也奇怪,自从我在竹林睡沉之后,我便喜欢上了那样的环境,而且哪儿有钱捡,虽不说是每次,但是或多或少有收获。
  那名男子笑道:“这盏灯原本是我家公子的,他在远处看见这位姑娘如此喜欢这盏灯,便要我过来,将此灯送给姑娘。”
  “你是说,送给我,不要银子?”我惊讶的张口。
  男子点头,把灯递给我,我犹豫要不要接,心一横把灯接下了,再一横从怀里掏出了两枚碎银子:“我不随便白收别人的东西,拿着,替我谢过你家公子。”
  那名男子见我态度强硬,就收下了银子。
  我欢喜的抱着竹灯就去找乐琦,我想她看见这盏灯也会夸好看的。
  身后,那名男子见我和容煦走远了。把碎银子随手扔给了商贩,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子。商贩激动的差点就哭出声来。
  男子回到酒楼,窗边坐着一位衣俗不凡的公子,那位公子轻捻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而重新倒上,目光向前,恰好是竹灯小摊那儿。
  “她过得好就行。”公子轻扯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出弧度,轻哼一声,一饮而尽。
  “太子殿下,您不能再喝了,我们该回去了,您明日还要早朝。要知道全朝上下都等着看你出错呢!”男子语气放低:“你做了这么多,不能在此功亏一篑啊。”
  公子默了默,抬头看向男子,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泪光。
  “五清,你说她,她还会原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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