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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的尾巴是毒辣的,太阳仍然在炙烤着大地。此时在南方某省的一个穷山沟沟里,田间地头里满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在靠路靠河的十几亩上好水田里,一个精壮的年轻小伙正扶着铁犁赶着一头毛色青亮的水牛犁着田,他的双手厚实宽大,很熟练的操控着铁犁,汗湿湿的手掌灵巧的握着身前的犁把。那小伙子打着赤膊,豆大的汗珠流淌在黝黑而又棱角分明的面庞,又沿着他比常人更结实的臂膀流进了掌心。
“乐山,歇会儿吧,过来吃个瓜。”
“爸,还有两三分田没犁完呢,等我一鼓作气犁完这几分田再说。”张乐山大声回道。
田埂上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汉手里拿着一个大西瓜,浑浊的双目看着自己正在犁田的儿子,眼睛里满是欣慰。
张老汉今年五十有二,在村子里面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早年没少被村里人欺负,三十多岁才结婚,生了个好儿子,如今儿子拉扯大。看着眼前这被犁好的地,还有不远处正在犁地的儿子,张老汉脸上忍不住的得意。就连被烟熏黄了的牙在阳光下都泛着得意的光芒。
“这次村子里重新分地,要不是儿子,自家又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贫瘠的地方嘞。儿子是真的长大喽,得让他小姑给他张罗张罗一门亲事,也好有个婆娘管管他,省的一天到晚想出去。”张老汉看着不远处努力犁地的儿子,心思活络起来。
“乐山,够了够了,你先过来,剩下的一点田等爸下午来犁。”
然而那张乐山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犁着地,直到把这丘田剩下的几分田都犁完了以后才将铁犁靠在田埂上,踩着田埂路往他爸那儿走去。
张老汉瞧着儿子近到跟前,抬手就是往他脑门上一弹,佯怒道:“你小子现在是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也敢不听了是吧。”
张乐山嘿嘿一笑,抹了抹手上的泥巴,哪还敢还嘴。这老爸的脾气早就摸透了,这时候就该装傻充愣,一不小心惹得他老人家真生气了可没啥好果子吃。赶忙接过西瓜手起掌落,西瓜喀嚓一声裂开来了,鲜红的西瓜汁从手指间流了下来。把西瓜掰成两半,看了眼就将大的一半递过去,讪笑着说:“爸,别生气,吃瓜吃瓜,嘿嘿。”
“你这个傻小子。”张老汉看着儿子,脸上有些无奈。
父子俩就这样在路边吃着西瓜,张老汉突然对儿子说“乐山,你把牛先牵回去吧,我去放水到剩下的几亩田里。”
张乐山闻言哪还不知道老爸的意思,赶忙说道:“爸,还是我去吧,你回家要妈给我烧红烧肉吃。”
“不行,你也累了半上午了,快回去休息一下,下午你不是还要去县城领毕业证么?越要早点回去,别让你叔等急了。”张老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张乐山看着一脸坚决的老爸,虽然知道自己老爸是个老实人,可牛脾气一上来那是谁的话都听不进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去将水牛的缰绳解开。牵着水牛往大路上走。
“乐山,快点回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爸,你也早点回来!我让妈做好红烧肉等你!”
回村子还有蛮远的路,张乐山干脆骑上牛背,整个村子里也就罗援一人可以骑上这头牛的牛背,就连他老爸都不行。因为平时肯花心思,照顾的好,所以他家的水牛不仅长得比一般人家的牛要壮实的多,毛色青亮的发光。而且两个牛眼睛还贼灵动。
“大萌,快点走,咱还得赶回家吃饭呢,累了一上午,你也饿了吧。”张乐山拍了拍硕大的牛角说道。大水牛仿佛有些不情愿的晃了晃大脑袋,但速度真加快了不少。
大萌因为是他从小养大的,自然与张乐山极其亲密,而大萌这个名字也是他取的,只是这大水牛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个超可爱的名字啊。
骑着大萌,张乐山很快就看见村子的轮廓了。一排排的青砖黑瓦,这个坐落在山沟里的小村庄倒是有着一个很霸气的名字——盘龙村。但是几百年来,别说龙了,就连个有名气的都没出过。
张乐山把大水牛带到草地上的一个小泥潭里,又将缰绳绑在一棵树上,在确定绑好了以后才往家里走去。张乐山家就在村子前面,也有些年头了。这两年老天爷给饭吃,地里庄稼收成不错。所以今年屋里刚刚铺了水泥,在盘龙村算是中等的。
刚一进屋,一阵稻谷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大厅角落还留着十几袋谷子,这是要留做口粮的,还没有拿到镇上去刮成米。
“妈,妈。”看见客厅没人,张乐山喊了两句。
“妈在井边洗菜呢,乐山你刚回来身上肯定脏死了,赶快去河里洗个澡。衣服我给你拣好了,就在桌上的袋子里。”后院水井边上,一个标准农村妇女打扮的中年女人大声应道。她,就是张乐山的妈妈。
“哦,我马上去洗。”张乐山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身上泥泞不堪的衣服脱了下来,拎着袋子只穿着一条短裤就往河边走去。“下午还得去学校领毕业证,是得好好洗个澡。也不知道她今天下午会不会去呢?”
波光粼粼,小鱼儿游来游去,偶尔轻轻啄一下脚板,痒痒的,煞是有趣。张乐山躺在小河里泡着泡着脑子里多出一道倩影,不禁发起呆来。
“噗咚~”
过了一会儿,张乐山翻身一头扎进了水中。张乐山啊张乐山!人家人长的漂亮,家里又有钱,你一个乡下仔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啥都没有,凭什么去表白人家,还是认清现实吧,等过几天农忙一过就出去打工,这一段美好的悸动就忘掉吧!嗯,一定要忘掉!
水流的轻抚让张乐山突然间躁动的心重新变得平静下来。迅速把身上的泥垢都洗干净以后,擦干身子换好衣服,就往家走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回到家,厨房传来阵阵刀切砧板的声音。放下袋子,张乐山径直往他爸妈的卧室而去,因为家里唯一一台电视在那里。打开电视,中央台正在播报午间新闻,而且正好是在播南方各省今年的旱情。看着新闻里旱情严重的地方那些被晒的龟裂的土地,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自家的二十几亩田来。
“今年的旱情看来很严重,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这里,这万一真的旱灾,那岂不是要颗粒无收!”一想到这儿,张乐山不禁皱起了眉头。但转念一想:“老天下不下雨,我又说了不算,现在操心也没用。”
“据本台记者从西非发回的最新报道,目前在西非肆虐的R—h2型病毒仍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我国已经去派遣十只专业医疗队前往西非参与救援。此外,我国粤东省羊城市发现三例R—h2型病毒疑似病例,香港七例确诊病例………”
张乐山心想:这R型病毒在世界各地肆虐了三年多,那些专家还没消灭,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的R型变异病毒出现,让人防不胜防,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到又有一种新的R型变异病毒正在南美肆虐呢。
正看着电视呢,突然床头的座机响了。张乐山伸手接了电话说道:“喂,你好。”
“你好你好,请问这是张乐山同学家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蛮好听的女声。
“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找我的?来电显示是羊城市的电话,可我并不认识羊城某个美女呀。而且自己同学也不可能说普通话。张乐山按下心中疑惑,等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那女声回答:“张乐山同学,你好,我是粤东省羊城科技大学招生办的,首先恭喜你已经被我校录取,录取通知书我们已经发送到你所填写的地址。”
电话这头的张乐山听到这话,眼角莫名的跳了跳,我记得没被录取到本科,专科?听这名字倒像是。可我是单报的本科呀。难道碰到狗血的诈骗电话啦?听说每年高考填报志愿之后就是这些骗子的狂欢派对!想到这张乐山有些激动的心立马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戏虐的笑容。
“喂,喂,张同学在听么,张乐山同学,还在吗?”
电话里的女声将沉浸在想象当中的张乐山拉回了现实。回答道:“在,我在呢,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的?我记得我不是没录取到本科院校吗?”张乐山刻意将自己的语气表现的急促,总得让对方感觉有戏嘛,不然这游戏可就玩不下去了。
“我骗你干嘛,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上我们学校官网查一下就知道了,而且我们的录取通知书也已经在路上了啊。”那女声的声调果然高了一些。
张乐山脸上的戏虐笑容更盛,还有学校官网,现在做个假网站需要很久吗?张乐山在意的是她的态度,因而说道:“谢谢你啊,姐姐,我待会儿就去网上查一下。”
“嗯嗯,不用谢,张乐山同学,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那女声说道。
张乐山脸上的戏虐都快压抑不住了,语气却表现的激动中夹杂着几分焦急:“姐姐,我是为什么现在才被你们学校录取呢?”
那女声说道:“因为你是补录的,之前你的档案是没有在我们这儿的,补录之后才转过来,所以这才现在给你打电话通知。”
“学费大概是五千六左右,具体多少我现在也不太记得,给你发的录取通知书中有关于学校以及学费的一些资料到时候你可以看看。”那女声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果然,肉戏来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我在几月几号之前把钱打到哪个账户里呀?呵,真当我是傻货好骗呐。张乐山没有再接话,就等着对方说出心中所想的那句话。
电话两头却突然陷入一种沉默的尴尬中。
张乐山这边是沉默了,按理来说,提到钱的时候,一般骗子就肯定要露马脚了,可她偏偏没什么反应,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行,再等等看。
“喂,张同学,还有什么问题吗?”那女声终于出声问道,尴尬感降低。
可恶,这个骗子是个看来是个老手,竟然不入套!张乐山也没后手了,深吸了口气,语气略显平淡的说道:“没有了,谢谢姐姐你啦,拜拜!”
“嗯嗯,不用谢,拜拜!”说完,电话里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电话,羊城科技大学招生办的办公桌前,苏菲亚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揉了揉自己带着婴儿肥的俏脸,接着又拿起电话拨打下一个号码。
呼~
张乐山说完谢谢就挂断了电话。吐出心中郁闷之气,脑海里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不禁生出几分怀疑。
张母在厨房里听到儿子在接电话,随口问道:“乐山,谁打来的电话啊?”
张乐山没敢说是通知自己被录取的,因为他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更多的是怀疑。重要的是如果真是骗子的话,告诉父母只会让父母空欢喜一场,没准还会被村里人所耻笑。所以就胡诌了一句说只是一个同学,邀自己一起去学校的。
张母闻言也没再问什么,一遍解下围裙一遍说道:“你爸怎么还没回来?乐山,你先吃着吧,等会儿早点坐你二叔的三轮车去镇子上。”
“哦,好。”张乐山此刻心情复杂,所以回答的也很简短。
说完,就从厨房把几个菜端到客厅的桌子上,自己先吃了起来。许是上午累到了,一顿饭吃了三大碗才下的桌。
张母在一旁看着儿子吃的满头大汗,说道:“你慢点儿,没有人跟你抢。”
“妈,是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忍不住啊。”张乐山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张母也笑了笑,眼里尽是疼爱之情。
吃完了饭,张乐山和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去往自己二叔家。
张乐山心里只想着早点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被录取了。所以脚下生风一样的去往自己二叔家。不一会儿,一栋三层小洋楼就出现在了张乐山眼前,这就是他二叔家。
“二叔真是个有本事的人,早年在外边混迹了几年,也不知在哪发了财,回来就盖了这么一栋小洋楼,还在村子后头的山坳里建了个养猪场。看来不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实在是窝囊。”张乐山一路想着。
“二叔,我来了。”张乐山还没到门口呢,远远的就喊了一句。
“是乐山呐,快进来,快进来。他二叔,乐山过来了!”正在井边洗碗的一个标致妇人看到,往屋里叫道。
张乐山看见二婶,赶紧说道:“婶子好,我找二叔有事。”
“嗯,我知道,去吧,你二叔在里屋看电视呢。”
答应了两句,张乐山就往里屋走去。一进屋就看到二叔正躺床上看着电视,旁边还睡着两个小堂弟。张乐山小声问道:“叔,咱什么时候去镇子上啊?”
“不急,还早呢,你就等不急了?”他二叔看着电视随意说道。
张乐山心下着急,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的说:“没有,只是去晚了怕赶不上回来的班车。”
“啊~~”他二叔看着电视,伸了个懒腰,想了想说:“你说的也对,好吧,那叔就早点送你过去。”
张乐山听罢,笑着说道:“谢谢叔。”
“好了,你小子就会来这一套。等叔换身衣服就带你去。”他二叔笑骂道。
过了一会儿,他二叔换好衣服以后,就从车棚里开出来那辆皮卡车。
看着这辆崭新崭新的车子,张乐山有些心下有些羡慕。自己家连辆摩托车都是十年前的,二叔家却是已经开上了四个轮子的了。
“好了,别傻站着啦,赶紧上车。”他二叔嘴里叼着根烟,转头对张乐山说道。
“轰嗡嗡~~”
皮卡车沿着乡下颠簸的土路往镇上驶去,而此时坐在副驾驶座的张乐山,眼睛盯着前方,放着一种摄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