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无名已经被警察叫去审讯室“关照”了不下十来次。只因他仗着有护身咒油盐不进，那些凶神恶煞的“便衣”拿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就算想尽办法的折磨他，但好似对他都没什么作用。
　　相比之下，刘建军就惨很多，尝过各种“酷刑”的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眼上的黑眼圈表明他极度缺少睡眠，他是凭借着刘福通许下的承诺才咬紧牙关，不肯交待实情。
　　袁可法在曾华的办公室与他交流一番后，此时也跟着他来到审讯室查看一下情况。
　　来到关押着众多嫌疑人的房间里，曾华介绍道：“现在有重点怀疑对象十三人。”
　　“怀疑的理由是什么？”
　　“有些是不能提供身份信息的，有些是有前科的。”曾华这样回答时，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袁可法在警察队伍里混了几十年，耳濡目染的也有些侦查手段。结合自己堪舆的本领，他还不信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要不咱们卜一卦看看凶手在何方怎么样？”
　　曾华有些莫名其妙，这位省厅下来的领导真是越来越离谱了，要真的能用算卦来破案，还要这么多刑侦警察干什么，全都可以回家，有什么案子算上一卦岂不是省太多的事了？碍于面子，他没有当面发作，只是沉默着没有答话。
　　“怎么，你不信吗？”袁可法早就料到了曾华的反应。
　　“那倒没有，请问你想怎么卜卦呢？”曾华有些口是心非。
　　“只要有诚意，任何物件都能当做卜算的工具，就好比你腰间的那把手枪。”
　　曾华很是无语，但还是把腰间的那把六四式手枪从枪套里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准备递给袁可法。
　　袁可法却没有接，“你把弹夹取出来，看看里面有多少颗子弹，奇数为阳，偶数为阴。这便是最简单的占卜。”
　　曾华被这玄而又玄的话给彻底弄迷糊了，不知道这样故弄玄虚对案件能有什么帮助。但还是把弹夹取出，不用数他也知道弹夹里此时是四颗子弹。
　　六四式手枪是七发容量的弹夹，但为了减小托弹簧压力，延长弹夹的使用寿命，平常使用时都是装五颗子弹。前两天一次出警时，鸣枪警告打了一发，也没闲心特意装一颗子弹进去，所以此时的弹夹里只有四颗子弹。
　　“四颗为阴嘛。”袁可法神秘地说道。
　　“那这有什么说道吗？”曾华满脸黑线。
　　“具体的解卦我还得细细琢磨一番，不过我敢肯定凶手不在这些人当中。”袁可法指了指关在门内的众多嫌疑人。
　　目光正好落在修无名身上，修无名只是木纳地看着门外的两人，却不知他要找的师伯就在眼前。也怪曾华不知道站在身旁的领导名叫袁可法，不然仔细看完所有讯问笔录的他当然知道有个叫修无名的正在寻找师伯，这是这位袁可法。
　　“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可以放了？”曾华表情越来越不好看，袁可法这番话明显是对他们专案组所做的工作的彻底否定，这当然让他有些反感。
　　“如果想找到真凶的话，还是得找寻动机，你觉得凶手会无缘无故杀人吗？杀人者必然有利益才会行凶，你们不去找动机，这样找几个有前科的在这里能查出个什么来？”
　　面对正儿八经的分析案情，曾华没有先前袁可法说玄学那般的敷衍，而是全神贯注的听着。思忖片刻，他说道：“确实是这样，我也向专案副组长提过，得把死者的人际关系都摸一遍。但现阶段工作实在是太忙，还没来得及做这方面的调查。不过我们也分析过了，按照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列车时刻表所结合研究。凶手必然还在在车上。”
　　“所有人都有登记吧？”
　　“那是当然。”
　　“把所有人的登记信息给我看一下。”
　　“那这些人你就不一一讯问了是吧？”
　　“我对这些人不感兴趣。”
　　修无名也真是倒霉，要是袁可法稍稍问起重点嫌犯的信息，肯定也会发现自己的师侄还在里面当着重点嫌疑人。既然无缘相认，只得擦肩而过了。
　　曾华又带着袁可法来到自己办公室，把一摞登记资料放在他的面前。袁可法搬了个凳子有模有样地翻看起资料来。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曾华心里暗暗想着。看他这番认真的样子和分析案情的思路，哪还有先前说神神鬼鬼、卖弄玄虚的模样。可这却确实又是一个人。
　　正当曾华揣摩着坐在桌前的袁可法时，袁可法看着资料突然低声喃喃道：“刘福通，刘福通，这名字好熟悉啊。”
　　“你认识他吗？”曾华有些好奇。
　　“认识，只是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了。”
　　“那你在好好想想。”曾华说着掏出烟来，袁可法接过一根。他倒没有遵守那些清规戒律，该吃喝就吃喝，该玩乐的也少不了。不然怎么说他放荡不羁呢。
　　出于礼貌，曾华帮他点着火后，他猛吸两口烟，好像突然得到了灵感。刘福通就是那个召灵门的刘麻子嘛，他怎么也在这趟火车上？袁可法又猛吸两口烟，他脑子转的飞快，马上想到这件事应该与这个刘麻子有关。但他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来，只是在心里暗自打着主意。
　　曾华倒被袁可法吸烟的速度吓了一跳，几口烟就已经吸到了接近烟蒂的位置。
　　“想起来了吗？”曾华说着又递过去一根烟。
　　袁可法摆了摆手，既拒绝了递过来的香烟，又表示没有想起什么。
　　“没什么，这案子你们看着处理吧。”
　　曾华被这一句突兀的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吸了口烟都被呛得连咳了几声，“你这话又是怎么个说法啊？领导。”
　　“天机不可泄露。”
　　曾华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人刚正常了一会，又装神弄鬼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曾华觉得袁可法并不是那种疯头颠脑的怪老头，而是有些手段的老警察。可他说话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曾华说上话，袁可法又接着说道：“你们专案组也做了那么多前期工作了。相信加把劲案子还是不难破的。我给你的建议还是调查行凶者的动机。这些你们可以再开会讨论的。”
　　“那你的意思是就不管这案子了吗？”
　　“该了解的我都了解过了，我这就回去省厅跟上头说一下，案子确实复杂，再宽限你们些时日，争取早点把案子破了吧。”
　　“感觉你对这案子也挺感兴趣的，为什么突然就不管了呢？”曾华实在是想不明白，脱口而出道。
　　袁可法站起身，拍了拍曾华的肩膀。
　　“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