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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假如反抗也是种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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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个晚上的奔波,我们三人在今天的清晨,来到了复轩市的中心地带。
  是的,曾经的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欲,与她结交成为朋友。
  在这个很快就要变得人山人海的城市里,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巷子,想要在此地修整片刻。
  毕竟就算是欲这样的复制人,也吃不消一个晚上的迁徙。
  周米昔最先睡着,她的确是累了。
  而我也实际上挺不住了,拜托欲给我们放风。
  她倒也没有拒绝。
  这里的天色,很快就完全放晴。欲坐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互相依靠的样子,感到有些欣慰。
  街道上人声不止,人们开始了每天不变的日常生活。忙忙碌碌,反反复复。不妨将它理解为,这便是人间的最好的也是最后的享乐方式。
  欲实际上也有些累,但是作为我们三人里身体素质最好的一个,她不能就在这里躺下。
  如果下定决心要守护我们,那她需要做到的还有很多。
  如果接下来的上午的时间,能够一直这么安详和平就好了呢…
  欲不禁这么祈愿道。
  我做了个梦。这个梦只有我和周米昔俩个人,我们相隔的很远,在一个纯白色的,好似没有尽头的空间里,我们遥望着彼此,想要相互触碰。
  但是无论我们是跑起来,或者是步行,都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并非我平时所处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比这里复杂的多,并且充斥着悲欢离合。
  我知道,它就在这层纯白色的表层之外。
  虽然我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但是她就不一定知道了,我回头看看她,她的眼神依旧是迷茫的,就像如果不抓住我,就会失去人生的希望,从此堕入黑暗。
  就像我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为了她,我可以放弃这外面的世界吗?
  我不一会就做了判断。是的,无需多言。
  我这时再次开始向她移动过去,终于,我们二人的距离能够被拉近了。
  她也渐渐变得开心起来,我也笑着敞开了怀抱。
  我们似乎变成了一道光,合二为一。
  我睁开双眼,街道上的乱象开始映入眼帘。
  爆炸声,尖叫声,各种崩塌的声响等等,层出不穷。
  当我抬头一看,周米昔和欲都在使劲的摇晃我,让我快醒醒。
  我这才知道,我睡得太沉,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身边的异样。
  “你终于醒了!”欲对着我大喊,“快起来,兰峰舰找上这里了,它在对市区进行不断的轰炸!”
  我立刻清醒了,因为听到兰峰舰这个词汇。
  于是,我们三人立刻回到了跑路的状态。
  我们不能被兰峰舰轻易的发现,一旦被它锁定,迎接我们的将是帝王炮的死亡洗礼。
  所以我们必须不断的抄近道,跑小路,窜小巷。
  从偶尔回过头的片刻中,我能够发现,兰峰舰的外表此时已经残破不堪,它还能维持飞行状态完全是因为其内部结构和系统过于强大。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完整的,上天入地的兰峰舰了。
  逃亡之中,震动不断,爆炸不断。
  然而因为我们走的路并不宽阔通畅,所以前进速度比较缓慢。
  渐渐地,兰峰舰的引擎声靠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很有可能,我们已经被它给发现了。
  如果再被它的帝王炮锁定,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忽然间,欲在我们一旁说,“就交给我吧,二位,你们一定要逃出他的魔爪啊!”
  下一刻,我们还没来得及给她任何反应,她就消失在我们身边。
  然后,兰峰舰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帝王炮的光束也没有降临在我们头上。
  我们反应过来,并接着跑路。
  兰峰舰的行动速度也放缓了,只是,它的行动轨迹,就像在追踪着什么。
  是的,那就是我们。
  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它已经锁定了我们,确认了我们的方位。
  然后不停的向我们追踪着,却不发动任何的攻击行为。
  不知道唐青纵现在到底是做的什么决断。
  唐青纵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闪现到大厅里的少女,不知该说什么。
  “哟,唐青纵,别来无恙啊…”
  欲带着敌意看着他,肩头的机械狐狸也蓄势待发。
  “啊,是你啊,你还愿意回来见我吗,陈…不,欲?…”唐青纵的眼底依旧是一股悲伤和疲惫,“你回心转意了吗?”
  “什么?我没听清。”欲只是一小步一小步的逼近,然后身上的狐狸忽然间弹射了出去,扑向唐青纵。
  唐青纵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染雨,对准狐狸开了一枪。
  尽管狐狸非常灵活,但遇上这一般情况下百发百中的染雨,也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办法。
  狐狸冒着火花和电流掉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它还没有被完全破坏,只是接下来的行动将会没那么容易了。
  “那么,你是来阻止我的,小陈?”他顿了顿说。
  “嗯,是的,我就是来阻止你的。”她努力用坚定的口吻回答。
  “呵,从我这里一次又一次尝到反抗失败的滋味,回忆起来还好受吗?”唐青纵忽然不怀好意的笑笑。
  她明显被吓到了一下,然后还是努力佯装不害怕的样子,“呵,是啊,即便如此,我这次也要来阻止你…”
  “…你拿什么来阻止我呢,我的小陈?”
  “...请你,不要用那个名字来呼唤我!”欲感到羞耻和愤怒,“我早就不是那个只能任由你摆布的小女孩了!”
  机械狐狸看似也很生气,猛冲上前,伸出它的利爪和尖牙,想要给唐青纵颜色看看。
  只可惜,唐青纵的反应速度更是令人惊奇。
  他掏出了沙拉维尔,用发着金光的刀刃将狐狸一击刺穿。
  小狐狸此刻还没能够着唐青纵的脸,但它感觉自己还能活动,于是奋力的挣扎着。
  但是下一刻,小狐狸的体内散发出耀眼的金光,然后它就在这半空中炸裂开来,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小狐狸已经不成原形了。
  他反观向欲的位置,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地。
  他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缓缓低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把长刀给贯穿。
  “...唐青纵,我对你的反抗,并非只是出于对你的仇恨,还有我想要重新开始的心,”欲在他身后轻声道,“如果你连这也要反对的话,那我们势必有一边需要承受这样的痛楚。”
  “呵,欲…”唐青纵笑着,不知为何眼泪也跟着嘴角的血一起淌下,“对于过去的事情,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剥夺你的自由,强行对你进行凌辱,等等…这些都是你原来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而我,只是我一厢情愿…”
  欲没有说话,只是保持这个刺入的姿态不动一段时间,便将长刀拔了出来,刀刃和地面上尽是血滴。
  “如果能够就这么了解,那自然是最好的…”欲看着捂着自己伤口的唐青纵缓缓跌坐在地上,说,“但如果这都无法让我解脱,那我也暂时找不到别的办法拯救我自己了…”
  “...呵…你或许能够让我止步于此,但是…”唐青纵冷笑着,“兰峰舰可不一定!…”
  欲感到震惊,立马来到唐青纵刚才待过的控制中枢前,查看兰峰舰现在的运行状况。
  她发现,兰峰舰果然已经锁定了欧子格和周米昔二人,并且还在持续追踪。
  它在等待一个命令,一个能够让它启动帝王炮进行狂轰烂炸的命令,命令的下达者就是唐青纵。
  如果要取消这个命令,也只有靠唐青纵的口令才能够做到。
  “...唐青纵,你给我起来。”欲抓着唐青纵的衣领,使出平生用过的最大力气将他提起来,“醒醒,喂,给我取消这条命令!”
  即使是如同哭喊一般的吼叫,唐青纵也很难再苏醒过来。因为,他应该是已经死了。
  如果兰峰舰的后续指令没有及时被下达,那么它将会执行上一条命令的直接结果。
  也就是将有威胁的那两个人给毁灭。
  欲不由得无力的哭起来,跌坐在地上落泪。
  这样一来,她确实是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呢,但是,将自己仇视了几十年的仇人杀死,不也是一件很能令人解脱的事情吗…?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高兴不起来啊…
  她没有留意到,唐青纵虽然表面上已经脸色惨白,不再呼吸,但是左手却在身边不停的摸索着小刀沙拉维尔。
  唐青纵摸到了它的把柄,就立即往欲的身上刺去。
  欲咳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副光景,手上也沾染了自己方才咳出来的鲜血。
  “...这…”她看看唐青纵,断断续续的问,“为什么…啊…”
  只见唐青纵的脸上,洋溢着阴冷的笑容,“...我希望你明白,即使这么…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爱你的,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我的小…小陈…”
  “咳…咳…”欲此时已经没有了继续支撑自己的力气,她脱力一般几下倒在了唐青纵的身上,漂亮的大眼睛还睁的挺大。
  “唐青纵…那…为什么…我现在…只能够回忆起…对你的恨意…呢…?”
  说完,欲停止了呼吸。
  沙拉维尔的威力并非在于它有着多么强大的物理杀伤力,而是在于它一旦在一个体内拥有着不寻常力量的人的身体里停留,它就会不断吸食他的精力甚至是神性,加速他的生命枯竭,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为止。
  说来也奇怪,本来沙拉维尔当初被开发出来的时候被说明只能使用一次,却在杀死了相思如云后显得更加饥渴难耐。
  或许,是金色少女的神性,使它的寿命得以延长了呢…
  唐青纵放下了沙拉维尔,好好的看了看躺倒在自己怀里的欲,她已经死了,但容颜依旧在,苍白的脸庞将她的气质衬托的更加灵性。
  唐青纵真的很爱她,不论她只是陈洌的复制人,还是拥有着自我反叛意识的欲。
  他这辈子无法对他爱的女人说谎。
  那句我爱你,也是一样。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被兰峰舰锁定了,就没必要非得在小巷子里到处窜了。
  我牵着周米昔的手,飞奔在市中心的大街上,这里的交通已经混乱,人潮已经失去往常的习性,开始不断的失去理性,开始暴露自己的本真。
  无论身边的一切再怎么改变,我们也无暇去顾及,首先,我们得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于是,我们不断的穿越人群,车流,巡逻机器人等等,只顾着向前。
  慌乱中,我还在思考兰峰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欲的所作所为成功了吗?
  还是,目前为止她只是在艰难的抵挡着唐青纵的攻击,给我们逃跑争取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应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争取成功逃脱兰峰舰的追捕。
  但是,要解除兰峰舰的实时定位锁定,那或许是真的很不容易。
  “子格…”周米昔在我身后呼唤着我。
  “怎么了?”我回过头问。
  “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
  “...哦,没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啊…”
  “不,原本你知道,兰峰舰的目标本就是我,你可以不必理会我,让我自己承担罪责…但是,你非要保护我,陪我一起想办法,一起逃亡…”她的一边流泪一边对我说,“我真的,很感谢你…”
  “没事的,我知道,因为我放不下你,我爱你。”我只是也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回应。
  这如同末日一般的环境,如果有什么坚定的东西能够支持我们不断向前,那我们可以确定,这就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它比帝王炮的毁灭攻击还要强大,比相思如云的断剑更加坚固。
  这便是,我们不会放手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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