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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到得巳时二刻,刘正风便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临近刘正风洗手这几天,江湖上各路人士都陆续来到了衡山城。
岳不群没有君子剑的架子,什么样的人与他搭话他都亲切交谈。
可让马成浩无奈的是还总让他跟在身边,按他老人家的话讲:“现在你大师兄不在,你就代表华山弟子的脸面,要时刻跟在为师身边,行止都要有礼数。”
将近午时,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等在江湖上有些地位,或者一些左道人士都已到齐。
马成浩跟着岳不群身后与五岳剑派人士同在一处,就在天门道长和岳不群等五岳前辈互相推辞不坐首座之时,
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响起鼓乐之声和鸣锣喝道的声音,众人一怔,刘正风穿着崭新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
看着那满是倨傲的天使张大人操着朗朗之口念着封刘正风为参将的圣旨,马成浩不禁沉思:“诏曰不是制曰,这圣旨不是皇上亲自写的,而且如果是皇上的本意,那来的该是太监。”
现在的朝廷,明面上是东厂权势滔天,其实是镜中之月。
东厂依附皇权,而万历皇帝的皇权并不牢固,被文管集团掣肘太深,根基不牢,现在是文官集团朋党林立,但对东厂都是极为排斥,都自诩清流。而锦衣卫则态度暧昧,并不是完全听命于皇帝。
今上颇有眼光,虽然是年少登得大宝,可从小到大的皇权浸染,意识到权力旁落,所以扶持东厂抗衡朝臣。
“那么也就是说,这刘正风可能是搭上了哪个派系,衡山城属于湘系,以刘正风的能力应该是搭上湘党。”
送走了张大人,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揖请各人就座,好似寻常的商贾之人。
众人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走到厅中,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亲朋好友,年轻少侠。各位远道而来,刘正风感激不尽。
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
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
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
今日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一干余人济济一堂,谁也不说话。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
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闻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众人见四个深红长衫进门分站两侧,又有一人从中间进场,这人就是史登达,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弟子。
马成浩眉头一扬,“看来是刘家的灭门之祸开始了!”
一直觉得奇怪,湘党在朝堂中势力不小,怎么会就这么看着刘正风灭门?
而且参将是武官,就算土木堡之后武勋势微,可他毕竟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参将,冲这点也不能让江湖中人打朝廷的脸呐?
可还就让左冷禅得逞了,而且还给他来了个断根,原著中嵩山也没因此遭到报复,左冷禅还是继续在五岳排除异己。
顷刻间刘正风与嵩山弟子已是拳脚相向,嵩山万大平更是已经挟持了刘正风的家小以逼其妥协。
定逸怒道:“这,这是做什么,太过分了。”
马成浩上前两步,在岳不群耳边轻声道:“师父,祸不及家人,更何况还是五岳同门,嵩山派是不是太过分了。”
岳不群低声道:“此时情况不明,嵩山派也是五岳中人,再看看。”
此时嵩山十三太保的陆柏、费彬和丁勉也相继出现,并且直指刘正风勾结魔教护法长老曲洋,而刘正风也承认他曲洋相识并且引为知己。
费彬道:“你与曲洋以音律相交,左盟主已经查的清清楚楚,左盟主知道魔教素来奸诈无比。
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他们便使各种手段分化我派弟子,或是金钱或是美女来对我们挑拨离间。
他曲洋知道刘师兄极善音律,便以此刻意接近你,你只记得他曲洋是你的朋友,难道就不顾我们五岳同门了么?”
定逸点头道:“不错,费师弟说的在理,他魔教最可怕的倒不是武功,而是卑鄙无耻的各种阴损招数。
刘师兄,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还是一剑杀了他,免得受他迷惑伤了咱同门义气。”
天门道长也是一脸应和,规劝刘正风杀掉曲洋恪守正道。
刘正风看向岳不群,问道:“岳师兄,你是正人君子,这里许多人都想我刘正风出卖朋友,你以为呢?”
岳不群面色不变,缓声道:“刘师弟,若是朋友,咱们武林中人最是讲究仁义,为朋友自然要两肋插刀,又岂能陷害好友?”
话锋一转,继续道:“可那魔教曲洋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投刘师弟所好,刻意接近刘师弟行那卑鄙无耻的离间之计,既让我五岳剑派心生嫌隙,又让刘师弟名誉扫地,家破人亡。这种人如何配称为朋友?”
“古人有大义灭亲之说,何况这魔头还算不得朋友。”
马成浩抱着肩膀在那看着岳不群侃侃而谈,并没有任何去改变这场悲剧的心思。
说句现实些的话,刘正风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是曲洋,他就是要报答也是报答曲洋。
而且岳不群绝对没做错,在场众人很多都有认识的人死在魔教手上,这个时候帮刘正风岂不是与所有人为敌?
左冷禅为什么要除掉刘正风,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威胁,而是因为他撞到了左冷禅的枪口上。
左冷禅想吞并其他四派,首先要做的肯定是步步渗透,后来的剑宗上山,泰山派大变就是他的手笔。而刘正风结交曲洋就是他插手衡山派内政的好机会,也是一次试水。
如果莫大出现,并且坚持自己处置刘正风,那加上其他三派左冷禅也没办法,但很显然他不敢露面。
马成浩不知道岳不群有没有发现这一点,只要莫大不出现,马成浩是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刘正风的家小,连他自己都选择牺牲,那马成浩何苦趟这趟浑水,而且自己又不是武功盖世,也没那个能力跟这么多人作对,如果他要是敢贸然插手,那么师父就要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