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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王铁匠这个名字,袁绍的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曹宁真担心袁绍的五官会不会都缩到额头上去。
到时候袁绍就是个出了笼的大馅包子啦。
王铁匠三个字像是一个血栓,仿佛下一刻就会堵在袁绍的脑血管里,如果不及时化解的话,只怕袁绍的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好在袁绍的好兄弟袁术及时出现,让袁绍的眼睛从铁匠上面移开了。
从某些方面讲,袁术也算是救了袁绍一命。
“我事先声明啊,不是我想来你们这里的,实在是我爹知道了一点最新的消息,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一下。”
也不知道真的还是自己有了幻觉,袁绍感觉袁术在说“我爹”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特别的重。
袁术探着脑袋瞄了几眼,看到袁绍用手挡着什么东西,袁术一个健步冲到袁绍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掰开了袁绍的巴掌,抢到了那个东西。拿在手里一看是一份名单,袁术噗嗤一声笑了。
“大哥,你这干嘛呢?写了这么多的名字还画着圈,哎呦喂,还有铁匠,恕弟弟孤陋寡闻,朝堂之上有哪个高官叫铁匠?”
“是太尉王铁匠还是大将军王铁匠啊?”
袁绍想抢回名单,袁术举高高。
最后袁绍还是一跳一跳的把名单抢了过来,小心的铺展被袁术撕扯的边角,厌恶的说道:“你有正事吗?没正事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袁术端起案上的一杯茶,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缓缓放下之后才道:“我还真有正事,绝对比哥哥你研究叫王铁匠的大官正经。”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哟,还生气了,你看你这小样儿。”袁术说道:“宫里的一位贵人刚刚传来了一个消息,说今天早上张让呈给了皇上一件东西。皇上看后勃然大怒,之后执金吾就出了皇宫。”
言下之意是早上的幺蛾子就是宦官倒腾出来的。
一位贵人?袁术也没说是哪个。看来这是汉代版的据知情人士透露了。
曹操担心父亲的安危,一听到袁术有第一手消息,急忙走到袁术身边问道:“那位贵人能弄清楚张让呈给皇上的是什么东西吗?”
“目前还不清楚。后来贵人似乎听到皇上喊什么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那多半是和谋反有关了。这也和曹操自己设想的差不多。
这一消息也让曹操心情又沉重了不少,普天下的罪名千千万,谋反可是重罪中的重罪。属于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几件事情之一。这种事情一旦落到谁的身上,即便被查出是受人诬陷,以后也很难再受皇帝的待见了。
这东西就像肺结核,即便治愈了,后遗症也能困扰你一辈子。
有些事情不在于官员是对是错,而在于皇帝对他的印象如何。只要官员在皇上的心头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这个当官的以后也就基本告别自行车了。
与此相反,张让他们在士人外戚眼里是十恶不赦,但是他们在皇上眼里是好的,那他们就是好的。
有时候一个人仕途的通达与否,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传完了话,袁术感觉没什么能损袁绍的了,就打算打道回府。临走时还不忘显摆一下。
“你们慢慢谈着,我得回到父亲身边和那些高官待着了。那些高官们也是挑嘴,谁也看不上,非要我去给他们当书记官。哎,你说麻烦不麻烦呀。”
曹操感激于袁术送来的有用消息,把袁术送到了屋外。
转身回了屋,曹操发现屋里的氛围有一丝不正常。
何颙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曹宁眼珠乱转满世界的找苍蝇。袁绍则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趁他自己个儿不注意把名单揉成了一团,塞进了衣袖里。
曹操是机灵人,立刻明白了此中变化的真谛。他恰当好处的把话题引到了另一边。
“本初兄,该如何应对这次危机,还请你先拿个章程出来。”
袁绍没注意到曹操来到了身边,被曹操吓了一哆嗦。藏名单的袖子下意识往身后藏了一下。
“这个呀,就是……这是宦官做的,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宦官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陷害忠良。这帮一天到晚没事干的家伙也是缺了大德,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坏捏……”
袁绍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何颙不忍心看袁绍难堪,接过话头道:“现在我们只是知道了宦官是整个事情的元凶,可除了这一点其他的一无所知。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到各自府上休息一下,等这边司徒公有了什么最新的进展我们再聚集起来商议。”
何颙说的很有道理,曹宁非常赞同。曹操心里牵挂他的父亲,但是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商议不出什么结果来。袁绍则纯粹是觉得自己太尴尬了,想先逃离人群找个地缝。
众人离开袁府,各自回到府上等待消息。高官没大概也和何颙是一样的想法,趁着夜色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袁府。
总有三三两两藏头露尾的家伙在袁府周围出没,观察着袁府的一举一动。
忙乎了整整一天,曹操和曹宁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曹府。
没想到曹府的门口灯火通明,曹灵坐在府门前支着下巴打瞌睡,夏侯惇在一旁陪着曹灵。
曹宁拍着曹灵的脸蛋儿。“侄女?侄女?”
曹灵迷瞪着眼睛。“你们回来了。”
“怎么在这里待着?”
夏侯惇回答道:“你们自早上出去后便一直没露头,小姑娘担心你们,就在府门口坐了一下午,说要等着你们回来。”
曹宁笑着捏了捏曹灵的脸蛋儿。“你个傻丫头,还担心我们这些大人的安危,难道你怕我们出了曹府不认识回来的路?”
曹灵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也不是担心你们。反正我在府里面也无事可做,索性就在门口坐一会儿,等等你们数数星星。”
“你数了多少星星?”
“不记得了,数到后来我就睡着了。”
看着曹宁曹灵有爱的情景,曹操烦躁了一天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顺着府门往里面看,刘婉楚楚的身影立在灯光之下。
曹操和刘婉相视一笑。
由于害怕曹灵担心,曹宁一直没有将曹嵩被抓的事情告诉曹灵。
曹操走进了曹府,刘婉温婉的跟在身边。
高个子婀娜多姿,低个子步履沉重,画面倒也和谐。
牵着曹灵的手,曹宁也走进了曹府。
“吃了饭没有?”
“没有。”
“干嘛不吃饭?”
“等你们呀。我自己一个人吃没有胃口。”
“这么晚吃东西小心长胖。”
“当个小胖妞也很好啊。”
……
夜色已深,心烦意乱的曹操难以入睡,看着屋外的月亮很圆,便披着衣服走到院外,溜溜弯散散心。
刘婉也披了件衣服,跟了出去。
“一天里你的那些亲戚都到府上找你好几趟了,都打听你爹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还在吗?”
“都被夏侯兄弟赶走了,让他们在曹府里好好待着。”
曹操叹了口气。“我的这帮亲戚,除了势利眼以外别无长处,出了这样的大事一点用处都没有,成天的就知道添乱。”
“竟然还有人问我要是我爹出了事该如何分曹家的家产。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亲戚。我去他吗的……”
曹操当着刘婉的面爆了一句粗口,反应过来后不由的一笑。
这么一说起来,曹操就打开了话匣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压抑不断,有很多事情都闷在心里,此刻当着刘婉的面,都一古脑倒了出来。
刘婉静静的站在曹操身边,充当一个忠实的听众。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曹操心中肯定积压了很多情绪。刘婉担心曹操憋在心里闷坏了,便找了个由头把曹操的憋闷引了出来。
还别说,一通毫无目的的乱扯之后,曹操心中淤积的烦闷发泄了不少,心情也感觉好多了。
月光之下,不经意间看到刘婉秀美的脸庞,曹操一时恍然。
“阿婉……”
刘婉嫣然一笑。“怎么了?”
“我一定要娶你作正妻。”
刘婉一愣,望着曹操有些出神,之后又淡然一笑。“说什么傻话。”
“我没有说傻话,我是认真的。”此刻的曹操褪去了往日的沉稳,变得像个他这样的年龄段该有的孩子气,急于向自己的爱人证明自己能说到做到。“这次我把父亲救出来后,我一定向他提这件事。我曹操再说一遍……”
曹操左看右看,发现身旁有一座假山,于是脱了鞋爬到了假山最高处,颤颤悠悠的站起来,伸手指天发誓道:“我曹操在此发誓,我一定要娶阿婉作正妻。”说完又冲着山下的刘婉喊。“阿婉,你听到了没有?”
刘婉眼角带着一丝泪。“我听到了,你先下来,上边太危险了。”
曹操感觉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小心的下了山,跑到刘婉面前邀功。
“我一定说到做到。”
“是,是,你能做到。”刘婉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曹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