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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提溜着包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白花花的银子立刻闪瞎了他的眼睛。
银子虽然不都是他的,可这东西光看着也是过瘾的不得了。
本着雁过拔毛的规矩,公公从包袱里拿出了两锭银子,揣进了自己怀里。
重新捆好包袱,公公拿着包袱去了山庄的管事处。
张让自从权势熏天之后,找他办事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成天乱哄哄的往他家里面送东西,金银器物堆积如山,张让都不知道东西是谁送的了。而张让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人家给自己送了东西,自己就得给人家办事,否则自己只收银子不办事的名头传出去了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自己以后还怎么创收。
现在的问题不是张让不给送银子的人办事,而是不知道谁送的东西。为了解决这个幸福的烦恼,张让专门成立了一个办事送银子事业部,谁想办事就在送的东西上贴上自己的名字以及所办的差事,方便快捷一目了然。
这部门说白了也就是给小家小户设立的,大的进项张让都会亲自接待,根本不用担心冠名问题。小家小户的见不到张让,求张让下面的小喽啰又会被层层剥扣,一个不小心银子就泥牛入海了,坏了张让名声的同时还影响张让的收入。有了这个部门,这些人就会少了这方面的担心,张让也可以人在家中坐,钱从四方来。
公公把包袱拿到管事处,放下后突然有些发懵,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求自己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算了,记住记不住无所谓,反正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公公也是玩性大起,拿着笔在纸条上画了一个乌龟,作为脑袋的一点画到了圆上面,看的不是很明显。沾上浆糊贴在了包袱上。
张让游玩归来,又开始查看今天的战利品。这是他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爱好。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面前,纸条随风摇摆,张让心满意足。
收入多少暂且不说,这么多名字摆在这里,恰是对自己权势的最好佐证。
一个个扫过去,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看到画有乌龟的包袱,张让一脸的问号。
这是乌龟还是王八,难道自己的权势已经四海远播,连王八都来求自己办事了。
张让举起包袱,把包袱展示给周围的人看。“这是踏马的谁干的?”
下人们没人敢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张让指着包袱。“这是嘲讽咱家吗?”
“还没画鬼头,我****酿……”
骂了一通无人回应,张让一挥胳膊,把包袱扔到了地上。
包袱被开膛破肚,一块白布露了出来,张让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幅写公文用的绢帛。
更为特别的是绢帛上竟然写着字。
“夫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上古盛世……”
通篇看下来,张让大喊一声好,就如炎热的夏天喝了一瓶冰镇啤酒一般痛快。
他倒不是赞叹文章的文采,而是其中令他双眼发直的内容。
大逆不道,无父无君,张让脑袋里瞬间冒出八个字。
更让张让心跳为之停止的是最上面的一行字:尚书台诸大人启。
张让仿佛已经看到了又一次的党锢兴起。
想及此处,兴奋至极的张让也顾不得再去看别的了,让下人套好马车,飞速赶往洛阳府邸。
同时也让下人赶快给其他的常侍传话,让他们到自己的府上一聚。
“告诉他们,我有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宝贝要给他们看,让他们赶快来,过后不待。”
到达府上的时候,其他的常侍也都来了。这些人都被张让的传话吊起了胃口,想看一看这举世无双的大宝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行人围坐在一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期待。要是此刻有个党人能向这里扔一颗手榴弹,那他们剪除宦官的梦想就提前实现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张让清了清嗓子,手在怀里摸啊摸,像很久没洗过澡用手在肚皮上搓仙丹一样。
人们心里都快要骂娘了,张让才停止了嘚瑟,慢吞吞的拿出了那张绢帛。
将绢帛摊在诸人面前,张让一脸的得意洋洋。“诸位,怎么样?”
常侍里识字的只有一两个,其他不识字的人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又见张让一副有屁夹着不放的样子,不由的有些不满。“张让兄弟,你给我们读读呀,你这是欺负我们睁眼瞎吗?”
张让光顾着显摆了,倒是忘了这些老哥们儿大部分都不识字。
“上面写的是,尚书台诸大人启……”
“原来是个公文呀,至于这么玄乎嘛。”
张让正想读的起势,忽然被人打断,心里顿时很不爽。读报工作也停了下来。
其他人都等着呢,看到张让停住了。顿时怒视那个打岔的家伙,回头又央求张让。
“张让兄弟,别听他瞎咧咧,快给我们读一下。”
张让歪了歪嘴。“夫天下者,天下之天下也。上古盛世……”
一通读下来,众人眼睛都直了,互相对视几眼,确定没有听错后,几个老哥们儿不由的看向张让。
有兴奋,有紧张,有快意,有没听懂。
“老哥儿几个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有的人摇头有的人点头。
张让阴笑道:“只要我在这上面写上谁的名字,几天后这些人立刻就会被株连九族。”
张让以章作刀,在绢帛上划了一下,周围人就感觉有刀在自己脖子上划过一样,不由的一阵颤粟。
“所以老哥儿几个,有冤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吧。”
张让拍拍手,下人们端来了一排竹简,一个书吏侍奉在一旁,研好了墨,拿起了笔,随时准备记录。
到了这个时候,宦官们终于知道了张让要干什么了,所有人的神色都转为兴奋,摩拳擦掌的要将自己看不惯的人置于死地。
人们常常用一句话来形容一个人如何的权势熏天:一言生,一言死。
而此刻的这些宦官,真正的做到了这一点。
段珪愤愤道:“那帮士人们总是和咱们不对付,老是骂咱们是一条狗,走着骂,站着骂,没有歇的时候。即使被咱们摆了一道,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好,你们不是硬气吗,那就看看是刀子硬还是你们的脖子硬。”
一段话说下来的时候,段珪已经是咬牙切齿青筋暴起。
张让直愣着耳朵等了半天,结果段珪没了下文。
这全是废话呀,你倒是说个名字,咱也好知道该整治谁。
“老弟,你想整治谁?”
段珪回过神来,他光顾的感慨了,倒把正茬给忘了。
“这整治谁呢?”段珪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行就袁隗吧,他也算的上是士人的头子。”
张让一个没坐稳,差点扑倒。这段珪倒是心大,一上来就挑个头大的。
“段兄还是换一个吧,这袁隗恐怕不成。”
“怎么了?”
“一上来就整治天下士人的头子,你就不怕士人和你鱼死网破。再说这几年也不是陛下刚即位的时候了,什么事情都听着咱们的。陛下也有脑子,一看咱们一上来就冲着三公之一,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咱们使坏。到时候说不准咱们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段珪明白了,张让的意思是让他选一个看上去不太扎眼的人动刀,同时这个人对于宦官还不友好。可是段珪只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
“算了,我也想不出什么人来,我把机会留给你们。”
曹节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显得很淡然。建宁元年的党锢就是他和长乐五官史朱瑀发起的,他还亲手诛杀了当时的士人之首窦武、陈蕃。
“把洛阳令郭珍写上吧,这人一直和咱们不对付,还把持着洛阳令这个关键位置。把他弄下去了,扶持一个和咱们亲近的人上台,咱们以后有个什么事也能方便不少。”
其他的人看曹节智珠在握,纷纷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曹节。曹节又说了几个人名,都是朝廷里的关键位置。这些位置都被外戚士人把持着,对宦官危害不小。平常宦官集团不好对他们下手,现在抓住了机会,正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们也说几个你们看不惯的阿猫阿狗的小人物,写在上面也好混淆视听。”
其他宦官依言,补上了几个小人物的名字。名单上的人物八杆子打不着,然而此刻都被宦官们放在了大逆不道的名单里。
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封谞。
“老弟你想写谁?”
“曹嵩。”封谞咬牙切齿的说。
张让一愣,他不明白封谞为何要写曹嵩。这人平常对他们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从根儿上讲曹嵩也和他们是一路人。
“老弟认真的?”
“曹嵩。”封谞又重复了一遍。
曹节道:“就写上他吧。咱们刚才写的全是和咱们不对付的人,陛下要是寻思起来难免感觉出不对劲,记上个和咱们亲近的人,更能把水搅浑。”
张让明白了曹节的意思,最后写上了曹嵩的名字。
这个时候赵忠觉察出这个计划有漏洞。
“咱们倒是把名字写上了,可怎么能模仿出这些人的署名?”
张让笑道:“山人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