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问题让我气的头晕，指着杨哥质问：“所有员工都需要经过这种培训？”
　　“没错。只不过电影不同，有的是山村老尸一类，要不要换些类型？”
　　“不要！我辞职行不行？”
　　“那可不行……合同上说的很清楚，一旦违约，需要赔付大量违约金……可以赖账，不过你也看到，要是哪天我们带着两个鬼魂去找你，一不小心忘记领走了，那可就……啧啧……”
　　“别说了！我继续培训好吧……就看刚才两个系列。”
　　“既来之则安之。看在我们也共事一次情分上，对你网开一面，题目就不换了。”
　　我咬牙切齿，挤出笑容：“那多谢您了。”
　　渐渐发现恐怖片看多了恐惧心理也减弱许多，一番折腾后终于答对了十道题目。
　　杨哥翻看着答案点点头：“还行，说明这种培训办法还是有效。”
　　从他话语中听出言外之意，我狐疑道：“我是第一个经受这样培训的？”
　　“事到如今也不瞒你。这种方式提升胆量还是第一次……”
　　没等我上去掐死他，杨哥继续解释：“以前我们都是在墓地或者深山老林坟地里，扔几件物品让实习生夜里去拿；或者将墓碑上内容抄下来。”
　　我泄了气：“那是不是应该感谢你们？”
　　“不客气，起码这样没危险嘛……”
　　经过惨无人道胆量练习后，壮哥扔给我一张金陵图书馆借阅证。
　　“每天去图书馆看书。”
　　“看书……看什么书？”
　　“古籍中有很多关于鬼魂灵异事件记载，尽量记清楚，相当于提升理论知识。”
　　万万没想到培训内容反差这么大，不过也乐得逍遥。
　　这天正在阅览室对照译文埋头苦读《阅微草堂笔记》，杨哥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小家伙，书看的怎么样？”
　　“还行，文言文阅读水平增长很多。”
　　“理论要结合实际。今天和我去徽州出差。”
　　听到有工作，我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忐忑问道：“危险吗？”
　　“不危险，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
　　等他来接我时，看到车上只有杨哥一人，彻底放松了。没其他人，说明的确没有危险。
　　“具体什么内容？”
　　“有名本地人在徽州遭遇车祸当场身亡。家人委托我们将他带回来。”
　　“拉尸体？”
　　“那是殡仪馆的活。这人客死他乡，死后魂魄留在原地，家人担心他不认识回来的路，希望我们帮忙。”
　　“他们怎么知道有鬼魂这码事？”
　　“家人与我们事务所打过交道，多少了解一些，算是回头客。”
　　“怪不得……那这个人算是凶死？”
　　“对。”
　　“会不会变为厉鬼？”
　　“呦，看来这些天书没白看，不仅知道凶死和寿终，连厉鬼和善鬼也能说出来。”
　　“嘿嘿……这都是基础常识。”
　　“一般来说没有外界影响下，厉鬼均是凶死魂魄受体内怨气、戾气影响所化成，需要超度、度化这类仪式化解。”
　　“是不是鬼也分很多种？”
　　“根据《正法念经》记载，足足有三十六种之多。”
　　我惊呆了：“这么多！”
　　“没错。有食肉鬼、食法鬼、食血鬼等等，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厉鬼。”
　　“那怎么区分好坏……就是善鬼与厉鬼？”
　　“其实鬼与人一样，没有绝对善恶之分，也有知恩图报之说。比如《幽明录》记载，有名叫姚牛的老百姓，父亲被歹人所杀。为了替爹报仇，他手刃仇人。被官府擒获后，官员念在其出于孝心，故而从轻发落。后来这名官员某次险些遭受意外，幸得一位老人出手相救。询问得知，该老人就是姚牛父亲，为感谢对方放过儿子，特意前来救助。”
　　“这么说来，鬼和人一样，也有情感。”
　　“可以这么说。你看了资料也该明白，鬼说到底是人魂魄变化而成，就算死后依然会带有生前习性……至于理论知识，要是感兴趣，以后会有人和你深入探讨。”
　　“谁呀？”
　　“到时候你就清楚了。”
　　一路就在我俩聊天中过去。
　　车子行驶到徽州境内一处省道拐弯处停下来。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杨哥看看导航后下了车。
　　“就是这里。”
　　“不会现在招魂吧？”
　　“要等凌晨时分，先四处看看。”
　　我不知所谓跟在他后面到处晃悠，觉得无聊重新回到车上歇着，渐渐困意上来。
　　“小子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间到了？”
　　“快了，下来准备吧。”
　　重新下车后只见周围一片漆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呸……呸，我是做善事……”
　　“你嘴里嘀咕什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黑咕隆咚晚上，这附近别说过往车辆，连个人都没。”
　　“这样也方便我们干活。”
　　“我要做什么？”
　　“静静看我动作就行。这趟主要带你适应环境，一会瞧见什么都别开口。”
　　只见杨哥从车上拿出一个行李包，从里面取出一件衣服，借助车灯看清是一件男式内衣；又从后备箱取出几根特制竹竿，一根根首尾相连起来；最后用长杆一头挑起衣服竖起来。
　　我扶住竹竿，抬头瞧着高高在上的衣服，一阵如同经文一般声音传来。
　　从杨哥嘴中发出。
　　大约几分钟后，他轻吟经文变为呼唤一个名字。
　　又是几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动静。我忍不住重新观察那件内衣，同样没有变化。
　　感觉到似乎有人看着我。一眼看去，杨哥正一言不发盯着我这边。
　　牢牢记住他先前叮嘱，也没开口询问。
　　忽然察觉眼神是瞧向我身旁。顺着视线望去，差点没把我吓死。
　　一个人影正悄无声息站在我旁边，两眼无神盯着竹竿上衣服。
　　杨哥慢慢走过来接过竹竿，缓缓将衣服放下来，人影也一步步靠近，渐渐消失在面前。
　　“好了，收工。”
　　我朝他指指自己嘴。
　　“能说话了。”
　　“他附在衣服上了？”
　　“恩。这是他自己的贴身衣物。”
　　“刚才也是一种招魂仪式？”
　　“对。鬼魂死后不久对生前衣物还有记忆，利用贴身衣物，加上呼唤对方名字，会让他们以为亲人在寻找自己，于是主动前来附身。”
　　“衣服可以让鬼魂依附？”
　　“万事万物皆有灵。死者物品……尤其是贴身衣物上留有生前气息，会让鬼魂有亲切感。”
　　“这次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招魂不同？”
　　“方式有很多种，依照不同情形适当选择。那次是在坟地，难保有其它鬼魂在附近游荡，招来厉鬼挺麻烦。长香所释放出雾气冉冉，如同地府鬼差驾临，新鬼不由自主而来，那些长久存在的鬼魂则避之不及。”
　　“真有牛头马面存在？”
　　“也许吧。这是老祖宗传下来办法。”
　　“我明白了。那杨哥你念的经文是什么？”
　　“就是普通的超度经文，防患于未然，以后你也要牢记。”
　　听到这里我不由撇撇嘴：“感觉比上学还累。”
　　返回金陵下车时，忽然想起来：“杨哥，你上次说接触魂魄会有阴气入侵，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洗个热水澡，明天有太阳就晒晒太阳，没有就再洗一次。”
　　“这么简单？”
　　“将体内寒气逼出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