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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政务管理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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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建王朝的行政事务管理,分为朝廷和后宫两个部分,系统庞大,内容庞杂。对于朝廷的事务性工作管理,各个朝代都有一套庞大而庞杂的体系。家大业大的秦帝国更是如此。因史料限制,我们虽看不到它的全貌,但从云梦秦律的部分简文记载,也可以看出秦朝的政务管理制度所涉及的内容,涵盖了府衙物资报销、公车管理(公车损坏问责、公车粮草胶脂配额、公车定点维修、修车用脂用油数额)、公文管理(文书书写和缠束材料)、府库防火保安管理、户籍及出境管理等诸多方面。
  一、官衙物资损耗报销制度:县府都府用于筑城的立柱、模板,衙堂挂钟木架上的横木,还有大车的木辕,因不堪受力折断了,应该上报损耗,予以注销【司空1:縣、都官用貞(楨)、栽為傰(棚)牏,及載縣(懸)鐘虞〈虡〉用(膈),皆不勝任而折;及大車轅不勝任,折轱(軸)上,皆為用而出之114】。
  在办公用品申请和报销方面,规定:都官要在每年九月把注销和申请补充办公物品数量,上报给内史(掌管京师、参加朝议的官长,相当于当今的首都市长)【内吏杂2:都官歲上出器求補者數,上會九月內史115】。
  二、公车及车牛管理制度:损坏了车牛和车子,管车管牛的人、领借车牛的吏、用车牛的官都将被问罪。具体点说:官员借用官有牛车的□□□(要掌握)借用者的住所。凡私用官有车牛者;借用公车不好好饲喂车牛使牛变瘦者;不修缮牛车者;使牛车翻倒或把大车的轱辘扭弯者;以及不把牛车盖好、断裂了车篷和车伞者,管车的人、借车的吏、用车的官都有罪【司空2:官府叚(假)公車牛者□□□叚(假)人所。或私用公車牛,及叚(假)人食牛不善,牛訾(胔);不攻閒車,車空失,大車轱(軸)‖(盭);及不芥(介)車,車蕃(藩)蓋強折列(裂),其主車牛者及吏、官長皆有罪116】。
  三、公车的粮草、胶脂供应以及定点修车制度:官、吏可以用官有牛车领取自己每月的口粮和官车驾牛的饲料。资金充裕的官府,应该自行为车辆购买脂、胶;资金不足的,按月上报申请领取脂、胶,领取的数量,以购用为限度。各地应当设立胶工作坊,用于官有大车的修缮【司空3:官長及吏以公車牛稟其月食及公牛乘馬之稟,可殹(也)。官有金錢者自為買脂、膠,毋(無)金錢者乃月為言脂、膠,期‖(足)。為鐵攻(工),以攻公大車117】。
  四、修车用油用胶规定:每加油和修缮一辆大车,用胶一两、脂三分之二两。车辆开胶修理,按开裂的多少分胶使用。如车子运行不快,可酌量加油【司空4:一脂、攻閒大車一輛(兩),用膠一兩、脂二錘。攻閒其扁解,以數分膠以之。為車不勞稱議脂之118】。
  五、禁止公车私用的规定:官员公车私用(用官车载家属和子女),重罚。官员用自己的乘车载妻子儿女(妇、子),如何论处?应罚二甲。用驾乘车的马驾私人的车而载女子,则不予论处【法律答问146:以其乘車載女子,可(何)論?貲二甲。以乘馬駕私車而乘之,毋論119】
  六、公文管理制度。公文管理是秦王朝政务管理的一部分。从现有的史书和考古文献记载来看,朝廷的公文,使用的是秦篆字,在程序、格式、内容、书写材料、收发登记、文件复校等细节的管理方面,已经十分完备。
  ⑴关于书写和缠束材料,规定:用软木方片、木板作书写材料,用菅草、蒲草、兰草、粗麻缠束、封扎文书【司空5:令縣及都官取柳及木楘(柔)可用書者,方之以書;毋(無)方者乃用版。其縣山之多菅者,以菅纏書;毋(無)菅者以蒲、藺以枲萷(‖)之。各以其‖〈穫〉時多積之120】。
  ⑵文书发收登记、遗失处理、邮差选用、急诏迟送追责,规定:发文收文必须详细登记发收时间,以便及时回复;公文遗失必须马上报官;罪犯、年老体弱及不忠诚可靠的,不能送文书;急诏未按时送到的,要追查相关人员的责任【行书2:行傳書、受書,必書其起及到日月夙莫(暮),以輒相報殹(也)。書有亡者,亟告官。隸臣妾老弱及不可誠仁者勿令。書廷辟有曰報,宜到不來者,追之121】。
  特别是诏书诏令加急公文传送不准耽搁。搁压急件的依照法律处理【行书1:行命書及書署急者,輒行之;不急者,日觱(畢),勿敢留。留者以律論之122】。
  ⑶关于抄写校对法律,规定:各县应分别通知设在该县的都官,抄写该官府所通用的法律【内史杂1:縣各告都官在其縣者,寫其官之用律123】。朝廷司法武官每年都要到御史处去核对(辟)法律【尉杂1:歲讎辟律於御史124】。
  ⑷关于上谒请示,规定:有事请示,必须用书面请示,不用口头请示,也不准托人代为请示【内史杂3:有事請殹(也),必以書,毋口請,毋‖(羈)請125】。
  七、关于府库防火除险保安,规定:不准把火带进收藏器物或文书的府库。管理官员把物品收好后,由官府的官长和官员轮流照夜看守。守夜时经过检查确定没有火苗火种,才能关门闭户。要责令官员巡察衙署的府库。如果要新建官员的居舍,不准靠近(依)收藏物品、文书的府库【内史杂11:毋敢以火入臧(藏)府、書府中。吏已收臧(藏),官嗇夫及吏夜更行官。毋火,乃閉門戶。令令史循其廷府。節(即)新為吏舍,毋依臧(藏)府、書府126】。
  八、户籍及出境管理制度
  见之于云梦秦律记载的秦代户籍管理,涉及到登记上报和人员出境两个方面,都有严格的规定,瞒报作假者、留居无证者、帮人逃经境者,都要受到严厉的惩处。
  1.内部户籍的登记入编,是按入籍人的身份地位分类进行的,明确规定:有大夫爵位的人数小,不应当与其他人合编为伍【法律答问129:大夫寡,當伍及人不當?不當127】。
  2.上报人口时,将即将上户籍册的青年男子隐匿不登,以及上报残废人(癃long)不真实的,判里典(管25户)、伍老(管5户)赎耐刑。百姓不应免老(56岁免去劳役),或已该免老而不加申报、敢弄虚(欺骗)作假的,罚二甲;里典、伍老不加告发,各罚一甲;户籍编在同一伍中(同伍)的人,每家罚一盾,都加以流放【秦律杂抄17:匿敖童,及占‖(癃)不審,典、老贖耐,●百姓不當老,至老時不用請,敢為酢(詐)偽者,貲二甲;典、老弗告,貲各一甲;伍人,戶一盾,皆叚(遷)之128】。(●傅律)
  3.户口的盘查。在检查住店的说客方面,尤其要严查户口证件。留居无凭证说客的,罚所在县一甲;居留满一年者,应加责打【秦律杂抄18:a游士在,亡符,居縣貲一甲;卒歲,責之。
  129a】。(●游士律)
  在人员出境管理方面,规定臣属于秦国的少数民族之人,对其主长不满而想离开秦国,是不允许的【法律答问147:「臣邦人不安其主長而欲去夏者,勿許。」可(何)謂「夏」?欲去秦屬是謂「夏」130】。有帮助秦人出境,或除去名籍的,上造以上身份者罚为鬼薪,公士以下者刑为城旦【秦律杂抄18:b●有為故秦人出,削籍,上造以上為鬼薪,公士以下刑為城旦131】。(●游士律)
  九、警务管理。一是处罚冒功行为。用他人捕获而转送的犯人骗取爵赏者,处以耐刑【秦律杂抄21:a●捕盗律曰:a捕人相移以受爵者,耐132】;二是制止乱用警力,用警力打杂者罚款。不准命令求盗(专司缉捕盗贼的官、员)去做迎来送往(送逆)或其他的事务,有命令求盗做送迎或其他事务的,罚二甲【秦律杂抄21:b求盗勿令送逆為它,令送逆為它事者,貲二甲133】。
  ★小结:秦朝的政务管理,亮点颇多,比如住店要查证件、严处帮人偷渡等等。然值得一提是两条:一是禁止公车私用。把公车(官车)的管理纳入法制轨道,而制定了相关的律条。这是中国最早、最严、最实在、最朴素的的公车管理法规,二是不得乱用警力。有用警力打杂的,予以罚款。这是中国最早的关于规范警力调度使用的法规。比我们本世纪初才彻底杜绝乱用警力的行为,在时间上早了22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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