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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华老师!”我大声叫起来,可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声带都是无力的,丝毫没有震动的感觉。
我吸进了一大口水,憋气,水流入嗓子时像是吞了棉花一般,也没有被呛住的感觉。我的呼吸变得极为缓慢,几乎停滞,却又没有窒息的感觉,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想到了若燃,飞机飞入高空层,空气稀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在窒息中死去?或者他连同一起飞机坠入大海,海水将它吞没,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在意识慢慢消失中死去?或者,飞机在坠落的过程中,由于和空气摩擦失火爆炸,他瞬间灰飞烟灭,那一瞬间,他有没有想到我?
我想起奶奶,她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死亡,死的那么从容,那么安详。
这里完全没有什么东西能记录时间。时间在这里,仿佛全然变成了意识上的一种感觉。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或者我已经死了,面对这个诡异的世界,我的灵魂正在慢慢地抽离身体而去,并最终消失。
我好像是走进了混沌之初,就如同盘古开天地之前的世界,尽管还是有些不同,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了。
我不知道已经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多久,我的感觉又变了,忽然之间,我的四肢又能动了,那种疲惫感又随之袭来,累到我都无法呼吸。
可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存在感怎么会这么奇怪?我的身体感觉不到重量,皮肤也感觉不到温度,似乎是缺氧的感觉,但又不是麻木,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仿佛空无一物。万物都变成了透明的轮廓,那是鱼儿在我身边游泳吗?但是我碰不到它们,它们也看不见我。
我的身体和它们的身体都是透明的,仅仅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它们在来回穿梭,只是触碰不到我。我甚至无法描述也记不住它们的样子。他们就这样从我眼前缓缓地游过,或者从我的身体里游过。
这里的空间构成很奇异,我至今也找不出任何规律。我又看见了各种各样的石头,还有石碑,我想用手抚摸石碑,可是我已经丧失了触觉,我看见的我自己,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我甚至好像没有穿衣服,我也没有内脏,我腹中的孩子呢?
我跟着水、或者空气微微起伏,但我又丝毫没有知觉,也没有觉得难受,因为重力在这儿不存在,我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
我努力地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里难道就是死后的世界?一定是,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可是后来一想又不对,并不是因为我对生命还存有希望,而是,这个空间寂静如死地,我并没有碰上另外一个人。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好像整个宇宙中只有我一个人,要知道,毫无希望的孤独比死亡更可怕!
如果我死了,若燃一定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我吧!
这里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重力,我在呼吸吗?我还有没有氧气瓶?我觉得我背的氧气瓶至少能够供我呼吸几个小时吧?可是我为什么感受不到自己呼吸的气流?
过了一会儿,视觉仿佛已经慢慢地消失,或者我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这个空间是幻觉,还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因为没有知觉,如同飘荡的孤魂一般,既没有轮廓也没有重量。
我现在在一个诡异的空间里,虽然我称它为空间,但它却未必是一个空间,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是有意识的。
仿佛又过了很久很久,我的速度开始加快,我好像可以有意识的游动了!石头,水草,小鱼,它们已经开始在我周围变幻着有各种曲线,我甚至可以很快分辨出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但这样的知觉无法让我高兴一丁点儿,我旁观着周围的一切,感觉自己像一阵四处游荡的风。
我似乎还感觉到了饥饿!一只鱼向我嘴边游来,我张大嘴,却什么也没有咬住,甚至没有咬到自己的牙齿。
可是,我明明可以觉察到视觉的存在了。
既然能看见,那么说明有一丝希望了。这是我眼前的唯一的希望,我怎么容忍它从我眼前消失?
我继续向前游动!
太累了!我因为累而深呼吸,却没有气体从我的嘴里呼出来,心中又是一阵悲痛,感觉有东西在体内流动,任何情绪都没有办法释放出来,心里如刀绞一般。
我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我非常爱哭。可是现在我没有力量哭,没有力量呼吸,也没有涌出半滴的泪水,一点点的温度从我的泪腺中慢慢消退——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我要重新思考怎么活下去!
所谓水下有另一个世界,没准这就是水底的世界,或者我已经进入地下水所在的地层深处!我抬头望向水面,这个世界没有水面。我浑身的疲倦已经很明显了,好想睡,可是我不能睡,这一睡便是同这个世界永别!
一瞬间,地球演变的46亿年在我的眼里一晃而过,我要想出办法来逃离这个世界,
答案很明显——我在水里。
我要赶紧逃离这个死地一样的水域,可是我没有力量怎么办?也没有可以借助的外力,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对,漩涡,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漩涡!漩涡可以将水底和水面连接成一个通道。
如果我在把最后的力量用完前能找到一个漩涡,没准还有一线生机。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过居然有一天会为了这样的愿望而虔诚地祈祷。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停地游动。
水流也在动,我开始眩晕,这一定是缺氧导致的!渐渐地,我感到双腿绵软无力,我还能游多远?
一瞬间,视觉又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死寂的黑暗,绝望的黑暗……
我感觉到自己正在缓缓而坚定地朝死亡走去,全身紧跟着打个冷战,心脏在缓缓地起伏,心跳也在这一瞬间加快了。
这并不是因为水流变大了,而是因为我又感觉到了呼吸!这个世界又有一丝不同,有了水原本该有的浮力!
这里不再是死寂一片,隐约有接触到水草的感觉。在这样的世界里,我竟然还能捞到一根救命的水草。
突然间,有一道什么东西刺破了这个混沌的黑暗,它凌厉地一闪而过,我虽然看不见白光,但我知道,那就是希望!
那不是看到的,是我感觉到的,那是一股很明显的急流。
我等待着,——在我消耗完所有的力量之前,那个急流一定会旋转成一个将我送出水面的漩涡。
这是在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想明白,突然又有了清晰的触感,那是能感知温度的皮肤的触感、指尖的触觉。
我仿佛已经感觉到,在低低的水中,漆黑的水中,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将我吞噬。
似乎这最后的努力消耗了我所有的能量,水流开始小了下来,周围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我还在水里,我竟然不能呼吸,潜水服和氧气瓶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我卷入了一股水流,它旋转着,产生了巨大的吸力,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我就已经闻到了金银花的香味,同时隐隐地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我狂喜,热泪盈眶,没错,我已经能感觉到眼眶是热的,这不是幻觉!
一个漩涡瞬间形成,将我裹挟在里面,我感觉一切都在旋转!
又一瞬间,我的身体又往上浮了几米,我看见了清晰的光!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我没有死,我活过来了!
我从水面一下子跃出,竟然看到了若燃那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我惊讶万分,忘记了心跳和呼吸!
——
若燃在水面之上探出半个身子,那一双清秀稚嫩的眼睛,正在惊讶地望着我。
不,这不是他,他怎么这么瘦?
不,这是他!
我们就这样目不转睛地互相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气里弥漫着金银花妖异的香气,仿佛已经穿越了千万年!
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了!
胸中激起无数层浪花,汹涌澎湃到难以自抑。今生今世,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这种难以名状的感情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泪腺。
深蓝的天空上浮着几片羽毛一样的白云,清冷的月光洒在澄碧的水面上,月色之下,一个忍冬一般孤寂绝尘的少年,正深情凝望着他深爱的人,无声地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我的眼圈渐渐有点湿润,却流不下一滴眼泪!
我想起了四年前那个永生难忘的清晨,六月末的空气清新而湿润,那个男生大约刚刚洗过头,初升的阳光打在他的头发上,映衬出他白皙的脸庞,格外好看!
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我,目光清澈,如同深秋的两汪水域。
我一直盯着他看,没有说话,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生外表好看而如此沉迷过,我原本不相信人类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从此,便注定了我要跋涉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去找寻他。
为了找寻他留下的足迹,我经历了多少危险、多少痛苦,只为再次与他相遇!
为了他,我离家千里,来到完全陌生的乡村,只求能与他相伴在一起。
为了他,我在云梦山风餐露宿,在蝙蝠洞里苦苦探寻,在巳王庙前被毒蛇咬伤。
为了他,我在那几具枯骨之前,绝望地哭泣。
为了他,我心甘情愿去做扑火的飞蛾,明知道会受伤,会流泪,也将义无反顾地在刹那间的光华里陨落!
——
周围一片安静祥和,有蟋蟀的叫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青蛙发出求偶一般的鸣叫,这世界是活着的,美丽如同天国,温暖如同襁褓!
若燃的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仿佛月亮的清辉洒进了他的眼睛里。
那个让我心疼的少年,他的身体如此单薄,又如此寂寞!
本应狂喜的心中又升起无比沉重的感觉!
若燃脸微微一红,就好像他第一次见我,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转身向岸上游去。
我反手一划浮在水面上,跟在他后面,水真暖和呀,那么柔软,还带着生命本该有的温度,充满了爱的暖意!
上了岸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全裸的,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就好像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
若燃没有说话,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脸还是红红的,扔了一个很旧但是洗的很干净的背心给我。
他拉着我的手,将生命的温度传递给我!
我有万般委屈想与他说,却又说不出口,就这样,跟着他回家,回到他长大的那个家,然后四肢无力,瘫倒在床上!
倦意重新来袭,真想就这样永远地睡过去,就在他的身边,再也不醒过来了!
可我又有许多许多话想跟他说!
突然又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这个房子的布局明显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看到墙上的有一些古怪贴画,原本放课桌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书架,床上的这个被褥明显是新的!
若燃已经沉沉地睡去,那张面孔如此稚嫩,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对,这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若燃!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个世界!
我披着一条毯子,赶紧跑了出去。
——
他家的客厅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轻轻地跳跃。
光的奇妙,在于它能驱散黑暗和寒冷,甚至愚昧和无知,光给这狭小的空间带来了温暖和色彩,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文明和希望。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灯下,那是一个高大却苍老的背影,只看第一眼,我就感到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和威严,却又丝毫没有压迫感。他微微伏在桌子上,挑一挑越来越小的灯芯!
“你是谁?”我紧紧裹了裹身上的毯子,虽然很热,但是并不焦躁。
老人示意我坐下,端起青花瓷的茶壶,将茶水倒在一个小小的白瓷盅里,细细的水流在盅沿上环绕一圈,缓缓地安静下来!
屋里顿时清香四溢!
“我是玄微子!”
我闻到茶香,顿时清醒过来,“玄微子”,这个人名,是鬼谷子的号。
“鬼谷子,你是鬼谷子!”我难以置信。
他点点头!“其实我原本姓姒,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姓氏,夏朝之后,才改为姓马。”
那就没错了,“传说中,你拥有通天彻地的智慧,精通百家学问,——你是从战国时代活到现在吗?”
他摇摇头,“我是历尽千辛万苦从2014年穿越回去的!”
“那么现在的你——,若燃他,——”我一时间无法接受,语无伦次。
他缓缓饮了一口茶,“你只知道2014年地气很暖,金银花提前开放,却不知你来的时候,火星、地球、太阳和赛丁泉彗星在同一条直线上,所以,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一个机会,才能看到你!”
对,我想起前不久前王校长所说,赛丁泉彗星在2014年抵达火星轨道附近,距离火星仅有13.9万公里,为此,美国宇航局等机构部署在火星轨道上的庞大航天器群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躲避彗星颗粒物的袭击。科学家经过计算发现彗星在火星轨道附近播撒的颗粒物质达到几千公斤,远远超过预期,所以不知道这次天文事件会对地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要知道,这个彗星进入太阳系内侧轨道周期为800万年一次。
这就是他说的千辛万苦!
“那么你是怎么回来的?”我问。
“现在是2005年,”他说,语气非常平静,好像在描述一个平淡无奇的时间。
“2005年——”我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那一年我才14岁,正好参加中考;若燃16岁,难怪看上去这么瘦小。
“我又是怎么过来的?”这大大超出了我的认知水平。
“我们都是寻找了很多次机会才回来的,就在刚才,美国东部时间2005年7月4日,也就是独立日当天,美国航空航天局发射的深度撞击号探测器撞击了坦普尔1号彗星,彗星亮度增大了一些数量级,同时,撞击导致彗星和行星之间的引力发生变化,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在这个时空相遇!”
就是在若燃的日记里出现的那个日期!
“鬼谷子,你和若燃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亲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
“若燃实际上出生于1963年,——”
1963年?没错了,那一年大陆泽发生洪水,正好前一年大旱,大凤奶奶说,她妹妹怀孕了,是那个青年的孩子!那个青年就是他,那个孩子就是若燃。
“若燃出生的时候正赶上63年大水,接下来的时间,曰子过得更加辛苦,她妈妈不忍心让她受苦,所以,池谷·关彗星在1965年10月2日通过近日点到时候,我把他带到了90年代,带到了云梦山里,两岁之前的事情他没有记忆。那个彗星是一颗由日本业余天文学家池谷薰和关勉发现的非周期彗星,其实我早就推算出了它的存在,它是近千年来地球上看到的最光亮壮观的彗星之一!”
“他妈妈是谁?他奶奶又是谁?”
“这中间经历了极其复杂曲折的过程,不是你能够理解的,你知道‘祖母悖论’吗?”
“好像听说过,大意是指,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母杀死,但这样会产生一种矛盾的情况:因为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母呢?你的存在表示,祖母没有因你而死,那你怎么杀死祖母?”
他点点头,“你理解就好,总之,若燃是他妈妈生的,又是他奶奶养大的!”
“怪不得他奶奶精神分裂,那你又是谁,你怎么这么厉害?”
“不是我厉害,这是多少代人奋斗的成果。科学不依赖政府的力量很难向前推动,而中国的皇帝颇为信任天文学,早在炎黄时期,中国的天文学就已经开始发展了,你可知息壤上面保存了父星的记忆?”
“哪个‘息壤’?”
“《山海经》中的‘息壤’,‘息壤者,言土自长息无限,故可以塞洪水也’,息壤是一种可以自己生长、永不减耗的土壤,当年大禹治水用的就是息壤。现在,地球上仅有的息壤,就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上,息壤一旦受到天象影响,这里就会爆发洪水!”
大禹治水所用的息壤!“你们真是大禹的后代?”
他点点头,“大禹的后代有自己光荣的使命,却又世世代代把自己封闭在这片土地上保护息壤、不能离开,所以,我不能让若燃离开!”
“‘保护息壤’?土壤没有生命,怎么可能生长?”
他摇摇头,“你对脚下的这片土地了解的太少,你可知息壤原本就来自于父星?”
“父星?”这个称呼很奇怪。
“就是月球的父亲!郭守敬早在700年前就推测出了这颗行星的存在,只不过相关的文献在元末被明朝所毁,但是,此事早被我鬼谷一派所记录。现在,它被外国人叫做‘忒伊亚’!这颗行星与地球发生碰撞才形成现今的月球。那个时候,也就是46亿年前,太阳系刚刚形成的时候,地球自转一周需要十个小时,一亿年之后,父星与地球相撞,粉身碎骨,才形成了现在的月球,但是其内核物质像一颗受精卵一般,存留在了昆仑山上,后来,大陆泽多次被洪水淹没,民不聊生,大禹历经千辛万苦将息壤带到这片土地上才保住了大陆泽!”
“既然要保护大陆泽,那你为何要在云梦山修行?”
“我在战国时期为逃避战乱躲到云梦山上,临走时带走了一株金银花,至今,那株金银花已经活了两千多年,它身上有着息壤最早的能量!”
“战国时期就有了金银花?”
“其实早在大禹时期,这片土地便孕育出了忍冬,它吸收息壤之营养和月球之光华,有极强之愈合伤口和治愈疾病的能力。我们保护这片土地,但不是为了大禹的坟墓,而是为了保护息攘!”
息壤来自昆仑,千千也来自昆仑,千千,她是月亮的孩子,怪不得她足不出户,她的画上竟然会有金银花!
想起千千,我突然想到了钟华,“我的另一个伙伴呢,我是从2014年来的,那么钟华呢?”
“钟华是谁?”他问!
他竟然不知道!
我希望钟华能时空穿梭回到1994年,那一年,苏梅克-列维9号彗星在7月17日撞击木星,那是人类历史上首次直接观测到太阳系内的天体相撞事件。
那个时候,钟华才十来岁,也许不会离开千千,也许他们最终能在一起。
至于会不会产生祖母悖论,也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了!
那我怎么办?我是若燃的恋人,我是涂山氏的后人,与大禹还颇有渊源。
“你们的祖先大禹好厉害,”我不由得佩服,“你也好厉害,能找到一个可以时空穿梭的虫洞回来保护息壤!”
没想到他竟然摇头,“事情的真相不是那样的,大禹的父亲鲧因为治水不利被处死,他会用尽自己子孙后代的力量来保护大陆泽吗?他不会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受这种委屈。其实大陆泽后来一直是大禹的小老婆瑶姬在保护,也就是你们涂山氏的情敌!”
我想起奶奶说起“涂山氏”这三个字咬牙切齿的样子,其中的渊源竟然在这里!
他根本不给我开小差的时间,继续说道:“地球原本就是水球,人类本来就应该生活在海里,现在竟变成了陆生动物!要想使大陆不被海水的淹没,也必须研究出防止洪水泛滥的方法。如果你不回去,留在这里和若燃长相厮守,在那个时空,我们家族后继无人,息壤也只能命运多舛了,昆仑山的西王母国也保存着息壤,那里也有金银花,但是他们的后代会不会保护大陆泽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最终还是要离开的,是吗?”我历尽千辛万苦刚刚来到若燃的身边——
“在那个时空里,粑小儿的身体再好,终已随着飞机坠入大海,生死未卜,希望你能保留住我们家族最后的血脉,你是涂山氏的后人也是大禹的后人,我能活多少年还不知道,只是你一定回到你的那个时空,息壤需要由你来保护!”
我想起若燃的奶奶——,她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原本以为自己有了一段风花雪月的爱情,却没想到因此背负了不得不背负的责任!而且,她在第一次见面时就知道我怀有身孕,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继续说,“虫洞带有随机性,我阳寿不长,他奶奶恐怕也命不长久,——”
“我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很不愿意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战栗了一下,双手捂住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费力地说:“是我对不起她!”
我静静地等他把情绪恢复过来!
好在这个时间并不长久,他惨烈地一笑,“你走吧,如果你再不回去,息壤怎么办?在你眼中,这只是一个神话,可在我们眼中,这却是一场彪炳千秋的功业!时间不多了,如果你有幸活到人类的科技可以自由利用虫洞进行时空旅行的时代,欢迎你回来,毕竟,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可知我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他,现在又要我回去——,我走了,若燃怎么办?”
“我来保护他,若燃还是会考上大学,你们终会再次相遇!”
“我怎么回去?我的潜水服已经不在了,难道让我——”
“金银花会帮助你,金银花的香气可以穿透水分子,能保护你在昏厥状态下大脑不受到损伤!”
不说了,既然事情已深无法改变,多说无益,只能徒增烦恼。
——
仿佛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我醒来的时候,赤身裸体趴在若燃家门口的水坑边,大半个身子还在水里,四肢僵硬,浑身无力!
但是我尚有羞耻感,用尽所有力量爬到他家,躺到他的床上,简单穿上了外衣,这才打了急救电话!
在医院里吊了几天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我躺在医院里无事可做,总是盯着飘浮在空间里的一粒粒忽明忽暗的灰尘发呆。我细细地端详着那些灰尘,它们好多呀,像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不经意间发射出照进我们生命的微光,那些淡淡的光就像一个个无家可归的灵魂似的,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一道道的轨迹,挥之不去。
他们究竟干什么,为什么飘来飘去?
我对着他们伸出手去,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
三标来医院看我,说我们那天开的奥迪车还在他家门囗!
钟华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他是否在另一个时空和千千相遇。
我把若燃的房子租了出去,搬到他奶奶的旧房子去住,还养了很多花花草草。
我像他奶奶一样每天捣腾那些金银花,我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每一个花骨朵,仔细观察它的纹理,对着它们小声说话,诉说着对若燃的思念,常常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我将花骨朵放在掌心里,让它的孤度与掌纹重叠,仿佛命运纠缠的曲线。那清冷的颜色总令我着迷,就像云梦山的迷雾,幻化出无数的形状,熟悉而久远。
我每天闻着它的味道睡去,带着对若燃的思念醒来。
这里的村民对待我非常好,每个人都过着非常平静的生活,这里到处充满了自然的气息,有时候美丽得不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是我已经渐渐地习惯了这一切。
但是,当我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一个个在我生命里出现又消失的人。
那一个个美丽的故事,是生活的沉淀,是生命的影子,更是一个个传说。
我相信,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最终留下一个这样的传说,关于爱的,关于梦想的,关于使命的,无论悲伤还是喜悦,无论得到还是失去,无论以前还是未来。
——
我问妈妈不结婚可以吗?妈妈说:“如果外面烟花四起,街坊邻居饭香四溢,大街上一家人手牵手出行,你能忍住不哭就行!”
而息壤作为一个根基,总是在那儿!
金银花也永远长在那里。
——
那天我们潜水并未到达水底最深处,来自父星的息壤总是在那里不断地生长,永不停息,他到底延伸向哪里?
我相信水底下藏有足以倾覆整个天下、更改万物轮回的力量!
那就是在地底的最深处!
地底的最深处,就是岩浆!
息壤到底延伸向哪里?
地心?
每当置身于浩渺的星空下,我总是有一种挫败感,这活生生的宇宙空间,以令人难以想象的复杂和变幻显示着它的神秘,而我们对它的了解程度仅仅相当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宇宙,因为浩瀚,所以神秘。生命,因为存在,所以伟大,顽强地存在,永不磨灭!
——
本书已完结,不再更新。
关于千千和钟华的故事后续,请阅读《唯美催眠师》,目前已完结。
关于M航空难的后续,请阅读《异界读心师》,目前尚在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