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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问韩强他们去不去帮忙,因为没有了烧烤的诱惑他们也不动弹了。我便自己一个人去到了烧烤店老板那里。
取上眼球,由老板娘开着车我们三个人一个鬼就奔着侯家村去了,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到了村口,我问侯建:“进村第三家是个红色的大门嘛?门上贴着对联,对联上联写的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对吗?”
“是的。”侯建肯定道。
我和老板夫妻下了车,因为是白天侯建没办法出来,敲门敲了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是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粉嘟嘟的小脸,正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我们说:“你们找谁啊?”
我摸摸小姑娘可爱的小脑袋说道:“我们找你妈妈,你妈妈在不在啊?”
“妈妈不在,妈妈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接爸爸了,爸爸三天都没回来了,你们认识我爸爸吗?”小姑娘问道。
“嗯,哥哥认识你爸爸,我们都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回答道。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接完爸爸就回来了吧,爸爸快回来吧,我都想他了,之前也总是好多天不回来,我都会生他气,不过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我就不那么生他气了。我们幼儿园老师说了,要理解爸爸妈妈的辛苦,所以我决定这次回来我不生他气了。”小姑娘天真的说着。
我回头看看车上的侯建,心里有些不忍,又伸头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嗯,小妹妹真乖。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要跟你们老师说,让你们老师表扬你。”
“我叫侯宝宝,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好听吗?”小女孩说道。
“嗯,好听,宝宝的名字真好听。”我回道。
“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小女孩从门里跑出来,奔向她回来的妈妈。
女人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干瘦,脸上一脸憔悴,手里正抱着一个用黄布包着的盒子,她牵过跑过来的女儿,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找谁?”
“他们是爸爸的朋友,是来找妈妈的。”小女孩回答道。
“你好,姐,我们是侯建的朋友,今天来给你送点东西。”我回答道。
“哦,那进屋坐吧。”说着女人就牵着孩子进去了。
我们也跟了进去,屋里陈设比较简单,正冲着门口的是一张高高的八仙桌,一部有些老旧的电视斜冲着门口,进门右手边是张沙发,茶几上摆着些糖果和零食。
“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点水。”女人把盒子放到八仙桌上,转身去倒水。
“大妹子,不用麻烦了。”老板娘开口道。
女人像是没听见,自顾自的把水给我们倒好,然后坐到了对面,面容上尽是憔悴。
“妈妈,爸爸呢?你不是说去接爸爸了吗?爸爸怎么没回来呢?”小女孩依偎在女人怀里问。
女人看向小女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呢?爸爸呢?”小女孩还在问着。
屋里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我率先开了口,说道:“姐,这是侯大哥在车祸现场丢失的眼睛,我们给你送了回来。”说着我从老板手里接过眼睛,给女人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去,一愣,低头看了看说道:“太谢谢你们了,我找了好久,他就这一颗眼睛,还想着没有这颗眼睛,他以后怎么找到回来的路。”说着女人抱着眼睛就掉起了眼泪。
“妈妈你怎么哭了,哥哥给你的这是什么啊?”小女孩身后给妈妈擦掉眼泪问道。
说着又看向我:“哥哥,你给妈妈的这是什么啊?怎么把妈妈惹哭了?你是坏人嘛?”
“哥哥不是坏人,哥哥是来给你妈妈送爸爸留在哥哥这的东西的,妈妈是因为找到了,所以才高兴的哭的。”我解释道。
“是这样吗?妈妈。”小女孩问女人。
“嗯,是这样的,宝宝乖。”女人抚摸一下小女孩的头,然后起身把黄色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侯建的骨灰盒,女人打开,把眼睛放了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侯建已经站在了旁边,眼睛放回去,他的眼睛也回到了眼眶里,他睁开眼睛,第一眼就是看向小女孩,眼中满是疼爱,然后哭了起来,一行血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是不舍和愧疚。
小女孩走到我身边,趴到我腿上说:“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去哪了?我好想他,我都决定了这次他回来我不生他气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我可又要生他气了。他还说周末要带我去水上乐园玩呢,隔壁小洁的爸爸就带她去了,她说水上乐园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玩具还有好多小朋友。你去过水上乐园吗?那里真的那么好玩吗?”
“哥哥也没去过,改天哥哥带宝宝去好不好。”我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心里涩涩的。
“不要,我要跟爸爸去,爸爸答应我了。”小女孩说道。
一旁的老板和老板娘看着小女孩都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事情办完了,我们也道别离开,临走前,老板娘悄悄在茶几上放了一沓钱,行至大门口时,小女孩在后面喊道:“哥哥,如果你见到我爸爸你跟他说,我不生他气,让他快回来吧,我想他了。”
“好的,哥哥一定给宝宝带到。”我回头重重的回答道。
回去路上老板娘一直在偷偷摸着眼泪,平时泼辣的她心却最是柔软。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站在你面前的我明明对你的爱已经泛滥如江海,却摸不到你,碰不到你,给不了你我温暖的怀抱。父亲的爱对女儿是如山般重,但女儿对父亲的思念又何尝不是如江河般奔流不止呢。人生路还有那么远,毕业,结婚,生子,他是多想陪伴她度过这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瞬间,但是生命已止,一切已成枉然,只愿来生不再有离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