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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老楼了,正值夏天,楼的外围爬满了爬山虎,虽然看上去生机勃勃,走近了却有种垂垂暮年的压抑感,这会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虽然是夏天,天还未黑,但今天本就阴天,所以作为鬼的老头也不用躲避阳光。鬼属太阴,最是怕阳光,一般阳光好的白天也是很少撞见鬼。跟着老头的指引,我来到最东侧的楼洞,楼洞门口的墙面上被用粉笔墨水等画满了小孩子的涂鸦,虽然是破旧的老楼,但楼道里去打扫的整洁,除了墙面上的坑洼,连楼梯的把手都是一尘不染的。
“呵呵,这些墙上的画都是这栋楼上住的孩子们画的,画了一层又一层,儿子画完孙子画,我儿子小时候也总是在这墙上画,那时候个头矮,下面画满了就搬着凳子过来画。”老头看着墙上的画笑容由衷的给我讲解道。
“来,小伙子,到了,我们家就住一楼,东边这家就是。”老头步上台阶跟我说。
“我一会敲门怎么说?”我问道。
“你就说是我生前的学生吧,我姓谷,我老伴得痴呆之前我还有在教课。”老头回答道。
我应了一声,就上前敲响了门,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
“你好,你找谁?”女人开口问道。
“姐姐你好,我是谷老师生前的学生,生前谷老师委托我一些事情,我找一下阿姨,可以吗?”我礼貌的说道。
“是谁啊?”说着门后一个老太太也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我喊道:“老头子,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了。”
谷老头女儿抱歉的看我一眼说:“不好意思,我妈有点老年痴呆,可能把你认成我爸了。”
“没关系的。”我也笑道:“那我能进去跟阿姨说两句话吗?谷老师生前有交代一些东西交给阿姨。”
“哦,不好意思,只顾着说话了,你请进。”说着谷老头女儿把我让了进去。
进门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因为是老房子的缘故,整个屋里都有些昏暗,白色的墙面已经有些泛黄,一张老式的沙发,套着浅蓝色的沙发套,茶几也是老式大理石的,上面铺着透明的塑料桌布,电视机倒是新换的大屏超薄的电视,上面还用一张白色的绣花布盖着。整个屋里一尘不染,看来得出这家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老头子啊,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了。”阿姨拉着我的手问道。
“我没去哪,就在这看着你呢。”一边谷老头的鬼魂说道。
谷阿姨像是听到了一样回道:“嗯,你在就好,你可别走远了,我害怕。”
我看着一脸疼爱看着阿姨的谷老头心里有些感慨。
“同学,你喝点水。我妈总是自言自语的,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谁都认不出了。”谷老头女儿说道。
我接过水坐到沙发上,说道:“嗯,阿姨一定很依赖谷老师,不记得了还是一直念着谷老师呢。”
谷老头女儿叹口气说道:“哎,本来我爸身体一直比我妈好,可是一个半月前因为煤气中毒去世了,从那天往后我妈的病就越来越重了,现在已经谁都不记得了。去咱学校医院看了,医生说,多教她认人,可能会缓解,要不然到最后就谁都不认识了,就只认识自己了。”
我看向阿姨,这会她正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嘴里不停念叨着:“老头子,谷胜利,谷胜利,老头子。”
谷老头女儿也说道:“谷胜利是我爸的名字,我妈这么一直念叨着是怕把我爸名字忘了。”
我看了一眼谷胜利,他这会正一脸温柔的看着阿姨,察觉我看向他,他冲我摆了摆手说道:“跟我来。”
我跟谷胜利女儿说道:“谷老师生前交代他在家里藏了些东西,让我交给谷阿姨。我去里屋找一下,您不介意吧?”
“嗯,你去找就行,不介意,倒是麻烦你了。”谷胜利女儿客气的说道。
我跟这谷老头来到他生前的卧室,谷老头走到立橱旁,蹲下向里看了一眼说道:“就在这底下,一个铁盒子。”
我过去,趴下,伸进手去,在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个盒子,我把它掏了出来。是一个精致的铁盒,长有40厘米左右,宽宥30多厘米的长方形小盒,上面还有精致的花纹,盒子是锁着的,谷老头在旁边说道:“钥匙在窗台外面的花盆底下。”
这时谷胜利女儿和阿姨也跟了进来,我把盒子递给阿姨,又转身去窗台外面的花盆底下取了钥匙,也递给她。谷胜利的女儿接过钥匙,把铁盒上的锁打开了。
打开上面是厚厚的一沓钱,有新版的也有旧版的,应该是攒了好久的。谷阿姨坐在了床上,把钱拿了出来放到一边。下面是一张银行卡。
谷胜利在傍边说道:“密码是我老伴生日。“
我复述给谷胜利女儿。
银行卡拿出来后,下面是厚厚一沓信,大约有几十封,阿姨把信取了出来,我看到信封上都是写到:谷胜利收。阿姨一封封的打开信,上面密密麻麻的工整的写着小楷。
“我爸年轻时在新省支援过边区医院,这些信都是我妈当年写给我爸的信。我爸一直留着呢。”谷胜利女儿说道。
阿姨看了一封信,转身去柜子里翻着什么,不一会也拿出了厚厚一沓信,应该是当年谷胜利写给她的回信。
“亲亲梅花
见信如晤
来此已有月余,此处条件都还完备,吃食尚也可口,唯独对卿思念,夜夜难昧,体重也轻了许些。思卿独自在家照顾父母,抚养孩子,必定甚是劳苦...”阿姨掏出一封信来念着,回忆着当初的美好和思念。
我在傍边看着阿姨一封信一封信的拆着,直到堆满了一整床。
“梅花这傻丫头,果然还把这些信都留着呢,我那年跟她要她还说都扔了,不想看那些肉麻的话了。”谷胜利在一旁说道。
在拆开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掉出来一张照片,张片是一张黑白的,一男一女靠在一起,都穿着白衬衣,男的从眉宇间还能看出是谷胜利,只是当年要年轻,浓眉大眼的当年也是一个帅小伙,女的应该就是阿姨了,鹅蛋脸,扎着个麻花辫,眉眼甚是好看,两个人都面带笑容。
阿姨捡起掉在床上的照片,看着嘴里说着:“谷胜利,谷胜利,这是你,老头子,这是你。”说着阿姨看向我这边,但眼睛却是盯着我一边的谷胜利。可能她也能感觉得到吧。
说着阿姨又低下头看着照片念叨着:“谷胜利,我老头子,谷胜利。咦~这是谁啊?”
阿姨盯着旁边的他自己说道。
“这是你啊,妈。”谷胜利的女儿说着捂着嘴,眼泪流了下来。
我也有些哽咽,看着痴呆的阿姨,心里五味杂陈。
人可能会痴呆,会忘记周围的所有人,但我怎会舍得忘记你。如果到最后我只能记得这世界上的一个人,那我宁愿选择忘记我自己,也要你的记得名字。
我从谷胜利家走了出来,此时夕阳正透过浓密的云层射出来,天边的晚霞被染的彤红,我背着晚霞走着,身影被拉的很长。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四十亿年的地球,一百三十八亿年的宇宙,茫茫间,人类何其渺小,但因为人类有了爱,这短暂的生命也闪耀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