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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跟随老马头出了黄三娃的院子,俩人穿过村子来到一片庄稼地。
深冬时节,寒风刺骨,几只山羊还在旁边津津有味的啃着野草根,老马头指着地头的浇灌的水渠说道:“好徒儿,顺着这块挖一条水渠来,引到这片地里,今年得保证越冬期间这里有适宜的水分供应,防止土壤干旱。”
沈言也不多想,拿起土行子上竖立的大锄头,抡起膀子就开始干活,二十来岁的小伙正是血气方刚,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干起活来干净利索,坚硬的冻土被沈言抡起大锄头下去就是一个深坑。
老马头找了块土疙瘩坐上去,拿出烟袋子吧唧吧唧美美的抽着,心里想着,我这徒弟看上去清秀,干起活来还有股子蛮力。
“老师傅您好。”臻逸走上前和老马头打了声招呼。
老马头在脚下磕了磕烟灰,重新填满烟丝,臻逸顺势伸出打火机点燃,老马头抽了一口问道:“你有事?”
“我想知道刚才黄师傅是得了什么病。”臻逸扶了扶眼镜框说道。
老马头笑了笑说道:“这可不是什么病,是他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呵呵,老师傅,现在咱不讲究迷信,您肯定是用特殊的药方,或者是添加一些戏法。”臻逸也笑着说道。
老马头闻声警惕的看了一眼臻逸,急忙站起来说道:“对对,要敢于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我有罪,我以后不搞封建迷信,封建迷信是个大毒瘤。”
臻逸有些无语,这老头怎么突然说起胡话,他可不知道,老马头曾经在那个时期被整怕了,习惯性检讨。
看到老马头死活也套出什么话来,臻逸只好过去找沈言。
此时,沈言已经干的满头大汗,脑袋上热气腾腾,脱掉外套后准备接着干,看到臻逸走了过来这才停下来。
“沈记者,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我会去报社找你。”臻逸递给了沈言一张名片,挥了挥手就匆匆离开了。
“省区域博物馆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臻逸…”沈言收了名片,甩开膀子继续干活。
眼看日落西山,寒风乍起,老马头赶着几只山羊四处转悠回来,看到沈言已经在庄稼地里挖好了两条引水土道,正坐在大锄头上披着外套抽着烟。
“恩,还行,明天你还得来这里。”老马头点点头,扛起大锄头,赶着羊群晃晃悠悠离开了。
沈言也不多问穿了衣服,出了村子在国道坐上客车,匆匆赶回市区。
这几天,沈言除了晚上在家里住,白天上班签个到,给老严打声招呼说下乡做调查,老严没多说让他自由发挥,毕竟还是实习记者,出去多跑跑准没错,就这样放了绿灯。
沈言每天在单位签完到就来西河村,老马头让沈言挖了几条引水土道也没消停,这些天又让自己的徒弟扛着大锄头在地里翻新冻土。
沈言更是话不多说,该干活干活,每次从市区过来提烟提酒,当得知自个这个徒弟还是城里文化单位上班,这又让老马头心里乐开了花。
这天,老马头转悠回来,看到地头的徒弟抡着膀子在翻土,老马头手里捏着烟袋杆子,走了过去。
“沈言啊,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吧,你这打小在城里长大的娃娃,咋就有一身好力气,赶快坐下休息休息。”老马头笑盈盈的说道。
“师父,没事,我这打小底子厚,上学那会练过几年跆拳道。”沈言停下来给老马头递过一根烟,点燃笑着说道。
“啥是跆拳道?”老马头问道。
“就是韩国的一种竞技武术……”
“啥?韩国小崽子的武术?”老马头撇了撇嘴巴不屑一顾继续说道:“就那小崽子国家能有啥武术,你打一个让我看看。”
沈言二话不说,跳起来练了几招就被老马头叫停:“儿戏!这是在跳舞?”
老马头说着站起来,单手抓起地上竖立的大锄头,单脚猛然踩地,胳膊膀子借势一甩,大锄头的木质把柄咯吱一声,断开了。
“看到么,这才是咱们的功夫,运炁断物,这要是铁棒,师父也能捏弯的。”老马头把大锄头扔在地上,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沈言看着这坚硬的木质把柄被老马头捏断,内心无比震惊,急忙问道:“师父,这是用内功做到吗?”
“内功?哈哈,没有什么内功,这是道家心法练到一定境界就能达到的。”老马头抚须笑道。
“道家心法?”
“走,跟我来!”
老马头带着沈言回了村子,进了自个的家里。
沈言站在老马头家里四处打量,院子都是土墙切成,只有一处木房结构的小屋是住人的,光秃秃的院子角落还拦着一个羊圈。
正在沈言四处打量院子时,老马头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本线装书籍,递给沈言说道:“这是师父的压箱底宝贝,你拿着。”
沈言接过书籍,泛黄的封皮上用小楷写着《龙门心法》,第二本封皮写着《龙门破阵图集》。
“沈言啊,你现在可是咱们桢州龙门派的最后一代传人了。”老马头说着给沈言拉来一个木凳,自己坐在墙角的台阶上。
沈言合上书籍,坐在木凳上给老马头点着烟。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拜我做师父吗?”老马头吸了一口烟,看了一眼沈言说道:“你身上的阳气醇厚,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正气凛然。”
“师父我过了这个年就刚好101岁了,这辈子一直在给桢州龙门派物色传人,走了大半个中国,现在上了年纪也走不动了。这几天我也看了,你这小伙子敦厚老实,也有悟性,师父我可不会看走眼哩。”
沈言听了这话,不可思议看了一眼老马头,怎么也不相信老马头是百岁老人的样子,看着身体,坐在台阶上还腰杆还挺得笔直,脸色依稀还略显红润哩。
老马头吧唧吧唧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先来给你说说全真龙门派。龙门派是全真道分衍的支派之一,是全真七派中发展最快影响最大的教派,有名的崂山派就是其中的支派。
如果从历史传承来讲,全真龙门派经过法脉更迭、分支、延续、融合。在明清道教衰落时期,只有全真龙门派一度中兴,自清初开始龙门派迎来很大的发展,尤以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几朝为最盛。
直至清末,龙门派仍有传承,各地全真派龙门道士,大都兼行祈禳斋醮,以香火收入为谋生之一途,与正一道在宗教行持方面渐无多大区别,其具体龙门派道法传承已经逐渐消末,民间亦有法脉弟子,其详情我也不想说。”
“桢州龙门派是晚清时期,全真龙门派的十七代弟子沈至明仙尊在咱们陕西桢州这个地方传下的一脉。
其实啊,咱们的桢州龙门派传下来的道法,不同于正统的龙门派。咱们讲究实际,以‘术攻’,或者是以‘驱’为破阵的道法,加上符咒、麻衣、宿土、通灵、消灾、布阵等道术的辅助,除去一些正统道法的繁琐程序,形成了只具有攻击力的桢州‘龙门派’传承体系,与全真‘龙门派’已经没有关系了。传到我师父那一代早已经不被正统接纳承认,现在只能归于民间玄门一类。”
“师父,那您还有其他师兄弟吗?”沈言也点了支烟问道。
“唉……说来话长啦。”老马头磕了磕烟杆子继续说道:“在我师父那一代传人就有三位。当时啊,在咱们三秦这个地方也是有名号的。我师父是大弟子,道号是明阳子,他的两个师弟叫明真子和明决子,当年的龙门‘三才’就是说的是他们三个人。
应该是1940年那个时候,日本人在黄河岸边拉起了封锁线。整个桢州在那个历史巨流和红色激浪里交汇,碰撞。
桢州龙门派的祖庭就在这个西河村,日本人过不来黄河对面,整天的派送飞机轰炸。说也奇怪,整个西河村被炸得七零八落,唯独日本人的飞机冲到祖庭道观上面就折返。记得师父说过,日本人的飞机接近道观时就突然在天空打着圈。
以至于整个西河村的村民们都挤进道观避难。日本人渡不过黄河,就开始出阴招了,飞机扔炸弹同时,还扔化学毒气弹,整个桢州尸横遍野,如同人间炼狱,悲惨至极。
守着道观的师父和他的师弟们悲天悯人,眼里见不得生灵涂炭,三个人叩拜了祖师像,就离开了道观,出了山奔赴抗战前线。师父他们当年可真是一腔热血,慷慨激昂啊,他们心里明白,国破,道何存?”
“那最后呢?”沈言问道。
老马头望了一眼远方,神情落寞,抚了一把胡子,缓缓开口:“当年师父三人悄悄渡过了黄河。上了岸在才发现,沿黄河岸边日本人就修筑了八十多个碉堡和据点,平均每两公里就有一个。三个人无处藏身,最终无奈之下做了一个惊天壮举。”
“什么惊天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