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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的自动弹簧门,被推开,然后又慢慢地关闭。从镜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胖墩墩的身材,有点像小猪。
他也来上厕所?
我忙打开门,走出去,外面依旧是空荡荡的走廊。
附在厕所外墙壁上的爬山虎,也逐渐开始枯萎,雨水顺着一两片生命力旺盛的嫩绿叶尖滑落。
厕所的正对面,就是一排住院房,右侧是曲折通幽的露天走廊,顶部郁郁葱葱的月季花,还顽强地开着,凋零了的花瓣飘落了一地,浓郁的花香带着一股醉人的气息。
我信步走了过去。
一颗颗水珠,不时滴落在头顶、脸颊,和着花香的清凉的风,让我变得稍微清醒了些。
猪儿依旧在不远处拈花微笑,我急走几步,他似乎一直没动,但却始终隔我一段距离。我一激灵,知道自己又产生了幻觉。
看看四周,原来自己不经意中,已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个小庭院,门口竖着一个很大的警示牌,上面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在小院里,摆放着一张半新旧的的木桌和一张老式的藤椅,藤椅上放了一张脏兮兮的坐垫。
好奇心让我跨进了那道门。
里面灯光明亮,一扇铁皮大门紧紧关闭着,我伸手用力推开,走进去,一松手,门“哐”地一声,沉沉关闭。
我又回到了梦中的情形。
这里确实是停放尸体的地方,正如猪儿所说,在走廊的尽头就是太平间,他晃忽看见我被推了进来。
停尸间冷气打开,温度极低。
在我前面一字排开,停放着尸体,跟我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每个尸体用被单蒙着脸,脚指上挂了一个牌号。
小猪看见我被推了进来,那么,在这些停放的尸体中,会不会有我的躯体躺在上面呢?我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怪异的想法。
我的心“咚咚咚”跳得有点迅烈——还是有点害怕。
轻轻地,一个一个掀开床单一角,看了看。
幸好没有我,也没有小猪。
与梦中不同的是,我在这些尸体中,有三个感到很眼熟,其中一个的确就是猪儿病床旁的那位老人,还有两个呢?
我一下子回想不起来了。
最里边,空着一张床位。
我心头一。
转过头去,把尸体的数量仔细数了数,刚好14具。
在梦中,我脚上的编号不就是15吗?那么,我就是这最后的一具?
我盯着那个空着的床位,在幽冷的灯光下,看上去很干净、整洁、舒适。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躺一下……躺一下吧……”我顿感疲惫不堪,一阵阵倦意如潮水般向我袭来。
“闭上眼睛,躺一下吧。”声音极具诱惑力。
不!不能!
大脑深处的意识反复提醒着我。我一步步朝门口退去,不小心碰到放尸体的铁床,差点将我拌倒。
我跌跌撞撞,双手使劲地拉门,门却纹丝不动。
我仿佛看到,一具具尸体都从各自的床位上坐了起来,在午夜的停尸间内,互相顾盼,然后齐刷刷的目光一齐向我扫来。
有的,已掀开被单走下床,动作僵硬,龇牙咧嘴地向我走来……
一步,两步……
我双手抱着扶手,使出所有力气摇晃,口里大嚷着:“开门,开门!”
墙上的灯也似乎跟着摇曳了起来……
夜,依旧寂静。
我手变得酸软,声音也变得嘶竭。
但依旧没有人理我。
背后的尸体越来越近,个个眼露凶光,似乎要将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身子软得像泥一样,附在门上。
“哐咣!”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耳内——好像是开锁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再次敲击,门就被推开了。
几道光束,一下子射了进来,照在死寂的房内,从安静躺着的尸体上掠过。
我从门后走了出来。
“啊!”
几声呼,随即是迅速散退的脚步声。
我用手遮住射在脸上的电筒光,眯着眼,看见几个保安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一个个满脸恐惶,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妈呀!鬼啊!”
一个年轻的保安,怪叫一声,转身就跑。余下的几个保安也“噗”一声四下逃散,只剩下那个老头子,呆立在那儿。
“你,你……你,是人……是鬼?”他结结巴巴地问,双腿抖个不停。
“你别怕,我是人。”我也有气无力。
“是人?”他一听,狐疑地望着我,不过神色镇定了许多,语气也大了一些。
“你……你真是人?”
“当然。”我说着,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你,你别过来……”老人连忙用手电直射我的眼睛,我不得不再次用手挡住光线,眯着眼,我看见他依旧紧张,光秃秃的脑门上,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渍渍发亮。
“我是被鬼迷住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我懒得给他解释,说出这句半真半假的话。
“真的?”他半信半疑,“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门口没人。”
“哦,可能是我上厕所的时候。”他相信了,接着说,“平时我都是将停尸房的门锁了的,就刚才搞忘了。”
对于失职,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我回来就将门锁上了——也不知道里面有个活人,听见门推得‘哗啦哗啦’,还真以为诈尸了呢,赶忙叫了几个保安,没想到,他们比我还胆小——嘿嘿。”
老人看来是专门看守尸体的,从他的几句中,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你真的是被鬼迷住了才进去的?”他神神秘秘、小心翼翼地问。
“我骗你干嘛——真是有鬼迷住了我,不然我跑到那里面干什么,温度那么低,还不把人冻死?”
停尸房的错觉依旧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不想再多呆在这个地方一分钟,说完我转身就走。
老人也变得坐立不安了起来,缩着脖子,四下乱瞅——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敢在这里继续上班。
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猪儿的病房门口,刚才遇到的那两个老人一路低语着从我身边走过。
我猛然记起,在停尸间有两个面容很熟悉——原来就是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