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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之极,寂静无声。
啪嗒啪嗒啪嗒......
两人脚步声像激起的涟漪,
在殡葬馆内回荡着。
空荡荡的殡葬馆内反射回来的脚步声,像是远处有陌生人向你走来。
方之奂警惕地看向四周,咽了咽口水,沉重的呼吸声依稀可辨,血液鼓动着太阳穴上的青筋,若是耳朵离心脏再近点,可听到此刻心脏的剧烈跳动声。
紧张、忐忑、惶恐、不安。
方之奂在黑暗里一下子褪去了困意,利索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右手紧握橡胶棍,左手拄着拐杖般的一束光。
在手机闪光灯照耀下,方之奂大致看清了殡葬馆的样貌,墙面地板通体呈黑灰白三种格调,隐隐透着对亡者敬畏之意。
顺着声音无限接近,方之奂和疯子两人的脚步最终停在某个房间跟前。方之奂拿着手机闪光灯照了过去,面前的这个房间标牌上写着“停尸房”三个字。
“停尸房!”
方之奂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着一具具面色苍白的死尸画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疯子无所畏惧,直接就拽着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映入两人瞳孔的不是想象中的尸体,而是四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站在最显眼的位置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样貌较为憨厚老实,由于长时间在太阳底下暴晒,肤色已不是黄种人的黄,而是趋近于黑人的黝黑。他自然的垂下臂膀,露出的十根粗糙手指头长着硬厚泛白的老茧,手背上有着面条粗的青筋。两条精壮的臂膀在常年累月的磨炼下,肌肉像钢铁般鼓胀着。他穿着类似上个世纪的破旧衣服脚上穿着满是泥泞的帆布鞋,看得出来他有些窘困。这个男人操着一口他乡方言正和一位年轻小伙交谈着。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的左眼缺乏正常人眼睛的灵动性,再细细查察的话,那居然是一只假眼!
与独眼男人交谈的是一位三十岁年纪的年轻小伙,小伙脸庞水嫩白皙,保养得相当精致,上身休闲白格子卫衣,搭配着潮牌工装裤,穿着某牌运动鞋,眼睛眯成月牙,时不时地讪笑着。
蹲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小青年,神情较为亢奋和愤怒,恶狠狠地盯着手机游戏屏幕,嘴巴时不时地喊着废物,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全身心的注意力全部灌注于手机上,根本不知道方之奂和疯子两人已推门进来。
最后一个男人模样在26岁左右,这个男人头戴鸭舌帽,手里拿着方之奂从未见过的小工具,熟练地撬动着停尸房内的柜子,翻寻扒拉着什么,有点,有点像个小偷?
门推开,众人看见一位身子笔挺,面无表情,眼神坚毅手持橡胶棍男人和一位不修边幅、眼神赤红,全身衣裤鞋一身黑,头发蓬乱的流浪汉闯了进来。
方之奂有了上次做任务的经验,熟络地问道:“做任务的吗?”
四人异口同声道:“是的。”
此时,一道机械的电流声划过众人耳膜,这种机械的金属声音让方之奂浑身不自在,就像是粉笔划拉着黑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让他寒毛卓竖。从医学上来说这是“恐音症”也叫“选择性声音敏感综合征”即对于某种特定声音强烈的憎恶感。
【当患有恐音症的人听到那种让他们憎恶的声音时,会立即出现负面的情绪反应。这种负面情绪可能是一般的不适感,也可能是极度的焦躁,或者勃然大怒、极度恐慌。遇到触发他们恐音症的声音时,这些人可能会对这个声音来源表现出愤怒、防范、攻击或者疏远的举动。】
“人齐了,请各位抽取桌子下的号码牌。”
顺着声音的方向,众人的眼睛全部集中向停尸房内不起眼的东北角落,那里放着一张长约一米的白色小巧方桌。
方桌上正中央有一个黑色圆形小音响,而这道机械的金属声音正是从这个音响内发出。
撬柜子的男人离桌子最近,他停止了翻寻,疾步跨向方桌,歪着头蹲在地上,取下了紧贴桌下的塑料袋。
塑料袋内有6张号码牌,撬柜子的男人先行抽取了一张,而后众人围凑过来,也各自随机抽取了一张。
方之奂想起上一次做任务时候也是抽取了这么个东西。
手里的号码牌和普通的扑克牌差不多大小,卡牌通体是黑色的,背面写着一个“旧”字,正面是一个血红色数字“3”!。
他这回抽取的号码是“3”。
方之奂侧头看向身旁疯子的号码牌,他抽到了“1”号。
机械的金属声音掺杂着滋滋电流声,刺激着方之奂大脑,让他不寒而栗。
“请各位......展示自己的号码牌。”
方之奂和其他人熟练地将手里号码牌桌上摊开,疯子第一次接触任务还不懂规则,也跟着其他人有模有样地摊开手里的号码牌。
桌子上的号码牌如下:
【疯子:1号
独眼男:2号
方之奂:3号
三十岁中年男人:4号
打游戏的青少年:5号
撬柜子男人:6号】
“抽签结束...请各位...等待...片刻...”
嘈杂的电流声断断续续地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似乎信号不是太好,机械的金属声音说完这句话后,音响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方之奂眼中号码牌就是做任务的顺序号,因为上一个任务他们就是按照号码牌的顺序依次往自己脑袋开枪。
“这个号码牌有什么用?”
疯子这一句话直接暴露出他是第一次参加任务的新手。
没等方之奂解释,三十岁的男人讪笑道:“号码牌就像排队取号一样,先抽到,先做任务。”
疯子瞥了方之奂一眼,眼神里似乎在说: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
疯子微皱川字眉,手里反复拿捏着号码牌喃喃自语着:“黑色卡牌,背面一个‘旧’字,红色的数字,这是代表着什么特殊含义吗?”
抱有疑问的疯子瞅见每个人手里都有个黄色档案袋,但是他和方之奂两人没有。
疯子指着袋子问道:“你们手里拿着的是?”
三十岁的男人将档案袋放置桌上,在裤兜里翻寻着什么道:“你是第一次做任务吧。”
疯子眼神一沉,心想着自己表现地有那么明显吗?
“我们手里拿的是写好的遗书,每一个任务都相当危险,保不齐下一个人死的就是自己,所以我们会提前准备好遗书,让活下去的人帮忙转交。”
疯子长嗯了一声,心念着:做任务随身带着遗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足以看出这种任务有多危险。疯子这才肯定了方之奂之前所说的一切,这个任务,
是真的会死人的!
疯子明知故问地问道。
“有多危险?”
三十岁的男人裤兜里摸出一盒烟,烟包开口,弹出数支露着上半截,询问疯子和方之奂要不要来一支。
疯子和方之奂不喜烟味,摆了摆手,说了句谢谢。
三十岁的男子抽出一支烟叼在嘴边自顾自地点了起来,他之所以不给其他人递烟,是因为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两人不对火,三人不点烟!”
一种说法是由于谐音,就好比送人礼物不能送钟表,因为“送钟”的谐音是“送终”。三与散是谐音,“三火”便是“散伙”,太不吉利。
另一种说法是火上三个竖便是“災”,这是灾的繁体字,故而三人点烟也是犯这方面的忌讳。
方之奂不抽烟、疯子也不抽烟,那个打游戏的小青年年纪还小,自然也不会递烟给他。
看着独眼男和撬柜男的一口黄牙,断定老烟民无疑,若是只给一个人递烟,岂不是对另外一个人不尊重。
烟在指尖缭绕,进入了肺,又从鼻孔和嘴巴里冒出长长的失望:“在我接触的任务里,每个任务都会死人。”
疯子的眼神这才认真了起来,看向其他人,每一个人都微微颔首表明他们所遇到的任务也同样如此。
气氛十分沉重,飘散在空中的烟似乎也凝滞着。
所有人都无言沉寂着,只有心脏还在跳动,奋力挣扎。
像是奔赴刑场一般,在尘世间做最后的停留,他们此刻的表情、神色和眼神无一不透露着惊恐、绝望和畏惧。
疯子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疯子,早就对死亡没有任何情感。换句话说,他已能坦然地接受下一秒自己立即死亡。但是想着自己是不是还有事情需要交代一下。
“现在写遗书还来得及吗?”
撬柜子的男人淡淡道:“离任务开始还有半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疯子听闻还有半小时时间拿出写诗的小本本动笔,扯了张纸塞在方之奂手里示意他一同写,方之奂摆了摆手,他孤家寡人一个,遗书要写给谁。
疯子在小本本刚划了两笔,一时半会地还真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东西,随即打消了写遗书的念头。
方之奂抿了抿嘴,按捺着疯子的肩膀道:“你抽到了1号。”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疯子没有接触过任务又是第一个做任务,无疑是在场最危险的那个人。
疯子深知这一点,询问道:“所以我是第一个做任务的。任务呢?任务是什么?”
撬柜男盯着自己的6号号码牌楞出了神,眼神恍惚地说道:“每一个任务都是不同的,抽完号码牌需要静等半小时‘那个人’才会公布任务具体内容,这是任务的规则。所以,我们还有半小时的时间享受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