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午夜总是姗姗来迟，月亮不见了，星星还在闪躲，只剩下一片灰暗的天。
　　远离东城东八百米，是一片低矮拥挤的楼房。
　　街头黑沉沉的，只有二三家店铺还亮着灯，一个醉鬼提着酒瓶从其中一家饭馆出来。
　　路灯昏暗，照在他的身上，如同一个鬼影。
　　黑暗中，传来几声狗吠，但随即在沉闷的声音中停止了。
　　几分钟后，鬼影东倒西歪拐过墙角，走进一个下坡道，他要进入地下室,那里是他的家。
　　突然黑暗中闪出一把刀，抹向他的脖子，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刀已经划开喉咙，红色的血瞬间沿着刀口流了出来。
　　酒瓶从手里脱落，碎在地上，人在空中支楞片刻后也倒在酒精弥漫的地上，嘴角也溢出了猩红的血液。
　　夜色中，人影蹲下将染红的刀扔在死者身上。
　　“不错，一刀毙命。”
　　黑暗中，还有一个人，戴着眼镜和口罩，头上还有一顶鸭舌帽，别说现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着，就是在灯光下也未必看得清他的脸。
　　“我讨厌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我就喜欢你讨厌我又不得不为我效命的样子。”
　　影子站起来背对着他，并不着急走。
　　他知道他意思，笑着说，“放心，钱已经在你卡里。”
　　影子闻言便不再停留，他朝他远去的身后说道：“合作愉快，我们会再次见面的。”待影子转过街角，他戴上塑胶手套乳胶手套，从一袋里取出一张纸巾，悠然地蹲在死者旁边，纸巾盖住刀柄，两根手指连着刀夹着纸巾放入塑料袋中。
　　不一会儿，远处的黑暗里传来几声狗吠，几个窗口亮起了灯，紧接着传来几声呵斥声后又陷入黑暗。
　　不久之后，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夜空的宁静，这边的窗口的灯亮起来，那边的窗口也亮了起来，先是咒骂声，接着关紧窗户，拉起窗帘，关了灯。
　　夜，似乎又陷入了平静。
　　独留一老妇伏在一具尸体上抽泣。
　　天亮了，人们打开窗户，惊讶地看到街边的警车和忙碌的警员，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堵了经过的车辆。
　　周阳是刑侦队副队长，年近四十，却已经白发过半了，不过这样显得更成熟睿智了。天还没亮，他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催醒，于是赶紧起身，草草地穿衣洗漱便出门了，留下床上怒骂连连的老婆。
　　来到案发现场后，助手带着一份手抓饼边提给他，边述说案情：
　　“死者田奎乐，50岁，是个无业游民，平时给附近商店做临时搬运工，曾在明莱化工厂做司炉工，老实，能干，可是八年前因为工厂引进了自动化设备后就被辞退了，之后做过修理工、搬运工、司机，但主要做搬运工。有一个84岁的母亲，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没有车也没有房，住在地下室，也没有与人交恶历史。”
　　旁边一个大白挂的法医接着说到：我汇报一下尸体情况，死者死因是，绝对致命伤的大血管横断，从颈部刀口性状分析，被害人的脖子是被锋利硬物划开的，直接流血致死。初步确定的死亡时间，昨晚十一点半到二十点半之间，前后存在合理误差。
　　另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也说到：“我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发现监控都被破坏了。附近有几道鞋印，某品牌的鞋子，太普通了，大街上随便抓百个就有十个人穿，顺着这条查也不会查出怎么。从鞋印的痕迹分析，倒是可以推断出两名个凶手，其中一名体重大概64kg，身高175cm左右，另一名体重大概74kg，身高177cm左右，体型偏胖。”
　　“还有受害者家属，也就是死者的母亲神智不清，询问不说什么。”
　　“送去医院，看能不能治好，还有派一个看护。”
　　“死者家里，搜出什么没有？”
　　“暂时没有，目前还在搜查。”
　　“找到目击者了吗？”周阳掀起警戒线躬身穿了过去，没有马上去看死者，而是在死者四周的地上、墙上查看一番。
　　“调查了附近几家，暂时没有找到，不过有人听到狗叫了。”“哦，是谁家的狗？几时叫的？”
　　“”就在这对面，那家主人养了一条狼狗，凶得很。狗的主人说大概十二点十几二十分左右，具体不太清楚。”
　　“嗯，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出目击证人。”终于，周阳探寻的目光停在一处，那是两滴血，已经融入泥土，如果不认真找还真找不着。
　　“来个人。这里有两滴血，带回去化验。”周阳说完便起身，咬了一口手里的手抓饼，自顾自地分析着：“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凶手的，而是死者的血飞溅出来……那么，如果这样的话，凶手的武器可能是一把匕首，或者小一些的刀，才能办得到。”
　　周阳来到尸体旁边仔细观察脖子上的刀口，果然是匕首。
　　“那么，血滴距离尸体大概……”周阳用脚步大致测量，“大概1米2，那么将死者杀害的是那个身高175cm的，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一个人能搞定，为什么要两个人，这不是增加曝光的概率吗？”
　　“小张，你去查一下，凶手是用什么方法破坏监控设备的？”
　　“查过了，是被黑客控制的，从十一点开始，这片区域的监控设备都被关了。”
　　“黑客？”
　　“是的。”
　　“这么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高智商团伙犯罪？”
　　“按照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很有可能。”
　　“但仅凭这些证据，我们很难破案，关键是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周阳有些摸不着头脑，田奎乐，一个没钱、没本事，平时除了打临时工就是在大排档里喝酒，很少和人有交集，更说不说惹了谁，是谁有预谋地杀害了他，又不动他身上一丝一毫呢？
　　田奎乐什么来头，居然让人如此大费周章地除掉他。周阳转对身边的人说，“你再去查田奎乐这个人，资料对越多越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