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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排气扇鼓噪出轰隆的声响,并排着将闷热的气流从工厂里面抽出,再注入新鲜清凉的空气。机械进行着重复的动作,长长的流水线上,一只只罐头被做好,自行装箱。整个流程看不到一丁点人员操作的痕迹。
枯燥乏味的生产车间内,有两道壮硕的身影,如同不速之客般出现。
“你确定是这里?”飓风看着这里的自动化流水线,向同伴发出疑问。
“这种地方,会藏着人?”
这只是一间鲱鱼罐头的生产车间,用鼻子都能闻到这里弥漫的海腥味。
海盗眯着眼在仔细的观察,并没有急着下结论:“别急,事情总要先彻底的看过之后,才知道真相。”
“虽然我不想说什么丧气话,但是……搭档,你真的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么?他给了我们一张地图,指明了一个地方,然后……就是这里?一个生产鲱鱼罐头的工厂!哦,这该死的腥臭味!”飓风不满的抱怨道。
“别废话了,来吧,我们先去看看。”海盗已经走向了里面。
沿着最外部的包装生产线,两人一直走到里面,一体化的流水线上,从鲱鱼制作到进入罐头而后密闭封装,一应俱全。除此之外,里面的也只剩下两扇门了,分别是储藏室和员工休息室——隔着一堵玻璃可以看见里面,里面并没有员工,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是空荡荡的。
“答应我,海盗,等我们离开这里后,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这是他欺骗我们的代价。”
“你是指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然后再脱光他的衣服——哦,不对,至少留他一条短裤,然后把他仍在闹市区的大马路上?”
“对,就是这样,就像我们以前惩罚那些布鲁克林的诈骗犯一样,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为他们自己的谎言买单!”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生活在中世纪,而且我们还是宗教裁判所的惩戒者,所有胆敢欺骗我们的人都应该被送去执行火刑……当然,我们也得确定了那人是在欺骗我们才能给予他惩戒,万一他说的是实话呢?你看,还有一间储藏室没有看过呢。”
“那你的意思是,储藏室里面藏着不止鲱鱼罐头,还有人咯?”
“或许吧,谁知道呢。”海盗用力推开了储藏室的厚重铁门。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浓浓的白气成雾状从门后喷涌而出。储藏室里面的温度位于零下20度左右,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
这里面堆积了许多被纸箱包装好的鲱鱼罐头,整齐的堆叠在一起,就像是一堵墙一样。冷色调的白灯微弱的照着这里面的一切,在这一个空间算不上太大的室内,一切似乎都无所遁形。
“嘿,快看。”飓风立即有了发现,虽然他的抱怨很多,但无疑他的观察也是最敏锐的。
海盗顺着同伴指着的地方看去,储藏室的对面,那一堵不锈钢墙壁上,竟然有着微不可见的缝隙。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扇小门,1.5米的高度,正常人要想进去都得弯着腰才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
海盗的目光中有些笑意。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那人可能并没有骗我们。”飓风摊摊手,算是对之前说的话以及想法,对那名现在并没有在这里出现的人表示了歉意。
“去看一下?”海盗问。
“你说呢?”飓风反问。
然而似乎有人并没有给予他们思考的时间,身后那扇原本向外大敞开着的厚重铁门“咣当”一声关了上来,而且还被自动反锁了。
“该死!”两人没来得及阻止。
储藏室中的白灯一下之间也变成了应急红灯,昏红的灯光下,两人只能模糊的看见对方的脸。
两人的目光相对,彼此多年的搭档经验让他们都知道了现在对方心中的想法。
这像是一个有预谋的圈套。
“看来我们没得选了?”海盗苦笑着。
“看起来是的。”飓风点了点头。
门被打开了,一道身影从里面迈步出来。
白羽侧了侧身,把驾驶位让给泊车员。
年轻的泊车员愣住了,显然是没见过眼前这副光景。一辆周身遍布明显弹痕的梅赛德斯.奔驰,后挡风玻璃不知所踪,除了边角上的一块碎片外,而前挡风玻璃上也布满了十数个拇指粗细的弹孔,玻璃呈蛛网状龟裂。即使是驾驶位前的玻璃上,细数少说也有五个弹孔。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看起来安然无恙的男人。
或许这辆车不应该停放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而是某个汽车修理厂或是联邦警察局的大型证物扣押区……
但本着职业精神,他还是略微有些颤抖的坐进了驾驶室中,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深呼吸了几下,镇定下来,朝外看向男人,脸上洋溢着勉强地笑容:“先……先生,需要帮您把车开到附近的汽车修理厂么?”
“不需要。”白羽冷冷地抛下这三个字后,就转身走进了酒店中。
他推开酒店房间的门,麻利的插上房卡,走向了电脑旁。这是一间带电脑的酒店标准间,尽头靠窗的白色实木书桌上,配备了一台安装有win15系统的办公电脑。
坐在电脑前开机后,白羽有些意外道:“艾娃,你是说……刚才是银狐帮了我?”
“是的,我建议你之后如果有机会应该答谢她,她的支援效率非常高,是可靠的伙伴。”
“这个我会的。”不用艾娃提醒,他自然会感谢银狐,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说不说感谢也都无所谓了。
“好吧,接下来闲话少说了,艾娃,我们继续破解那个硬盘剩下的最后一个文档,抓紧时间。”白羽说。
“还要继续进行破解么?出于安全考虑,我不建议你执行此项操作,目前特研所已经在某种我尚未清楚的渠道支持下掌握了你的行踪,你现在依旧身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当中,应该尽快前往第14区或是离开这座城市才是你最好的选择。”艾娃回答。
“不不不,时间紧迫,艾娃。我们应该尽力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白羽将硬盘插入了电脑中。
“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证你的安全……”
“好了,艾娃,我们别再讨论这一个问题了,如果你觉得我现在很危险的话,那能否帮我个忙,快点把这一个文档给破解了,还有,顺便黑入这家酒店的中控系统,打开所有摄像头,好好盯着还有没有敌人进来。”白羽对着耳麦加重了几分语气。
“你坚持这样做么?”
“是的,我坚持。”
“好的,你的请求我收到了,开始执行。”艾娃淡淡地回应。
电脑前重新执行起文档2的破解任务,白羽借机站起来,从酒店的落地窗外望向远方。
夕阳已经把远处的天际染成了血色,金光无力的铺罩在城市上,笼下一大片的阴影。阴影之下,是无数细小的蚂蚁在不断的移动着,从一条道路到另外一条道路,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被囚在了这座钢铁的牢笼中。
“艾娃。”白羽突然叫道。
“是的,我在。”艾娃回答。
“你知道什么是孤独么?”他问。
“孤独是一种主观自觉与他人或社会隔离与疏远的感觉和体验,而非客观状态。真正的孤独症,在世界被医学和教育界确认为一种精神残疾,是先天就具有的疾病,根据联邦儿童精神病医生Kanner提出,其基本临床特征有三大症状,分别是社会交往障碍、言语发展障碍、兴趣范围狭窄和刻板的生活方式。”艾娃瞬时给出了答案。
“……你是在网络上找的?”
“只需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两个字,你就可以得到这个答案。当然,如果你对这个答案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扩大搜索范围,为你寻找到关于‘孤独’的专业医学论文,但不管怎么说,这都属于一种病,如果你觉得孤独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找时间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艾娃进行了尤其机械式的回答。
白羽突然哑言。
或许他就不应该跟一个人工智能谈论什么孤独,而且还是一个尚未完善的原型机。
他把目光从远处是夕阳中收回:“谢了,不过我感觉,我可能没什么时间去看心理医生。”
“如果你想的话,等脱离危险之后,我可以帮你进行预约。”艾娃贴心道。
“呃,算了,不用。”
“好的。”
“不说这个了……破解进行得如何了?”虽然他能清晰的看见那一道正在进行中的进度条,但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问。
“进度顺利,预计3分钟后结束破解。”
3分钟,时间很快,不过是打个盹儿的功夫。
艾娃却忽然传来了警报:“警告,发现可疑目标即将靠近。”
“该死!真是阴魂不散,有完没完!”白羽一拳锤在了书桌上,生气道。
“我早就提醒过你,这个地方不安全。”
“对,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白羽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的进度条即将结束。
“艾娃,他们来了多少人?你能够暂时拖延住他们么?”他皱眉问。
“一共3辆警车,6名警员。”
“警车……警察?来的不是特研所干员么?”白羽愣了愣。
“依照附近通话记录查询显示,7分69秒之前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而经过信息比对,那名报警的人就是刚才替你停车的泊车员。”
白羽彻底愣住了,没想到特研所那群嗅觉灵敏的猎犬没发现他,反倒是让一位奥兰克市“热心”市民给举报了。
“奥兰克联邦警局的警车上没有安装反干扰装置,我可以黑入他们的警车中,让他们的操控失灵。”艾娃提供了一个好消息。
“好,艾娃靠你了!”白羽已经可以从落地窗上看到了远处街区外高速驶来的3辆警车。
“收到,正在执行。”
街区上,3辆正常行驶的警车突然间加快了速度,随即诡异的朝着路边一栋建筑的外墙撞了过去,路人惊叫着躲开,警车伴随着一身巨响撞在了墙上,前发动机被撞得如同一块被吃了一半奶油蛋糕一样。
另外两辆警车也前仆后继的撞上前车,人群惊叫,场面一片混乱。
而罪魁祸首则还躲在酒店的高层透过玻璃默默的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