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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快要超过项目所规定的时间了,所以他们四个也没法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隔天他们便坐着陈实安排的车出发,辗转回到家。接下去的时间他们一直在等待着陈实的回应,不过似乎正如陈实所说,接下来对数据的进一步分析虽然也能得到一些信息,但是这些信息是微不足道的,而且也无法保证更进一步的结论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得到。
过了好些天,他们终于等到了开学的日子,大家也都回到了学校。开学后林主苏就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他们还有一件事件没有解决。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在讨论之后他们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决定不去干预这件事的发生。林主苏想看看这件事情在他们来到这个时间,做了这么多改变和影响之后,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是否会受到影响。
32年的三月十一号,一早起来就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比之前沉重许多,尽管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天空都还是呈现出暗淡的颜色,湿气不断从空气中渗出。到了傍晚各种现象就更加明显了,空气越来越沉闷,可以明显地感觉出要下雨了。四周的各种生物都开始寻找更安全的高地,有一些甚至开始报起了警。树叶都静止不动,它们做好了抵御侵袭的准备。半夜好几声巨雷,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却还是不见下雨。
第二天要上课,而他们四个则很明白即将发生什么。果然到了凌晨四点多窗外就可以听到很大的雨声了。雨一直没停过,早上八点多方姚文吃完早餐站到窗口看向外面,暴雨毫无变小的趋势,他家楼下两边的街道早已变成了小河,外面的大马路早已和内侧街道汇合成一体。河面漂浮的杂物随波逐流,直到流向没有阻碍的地方。这里受到的影响算是比较小的,一开始有连续的大暴雨,之后转中小雨,对这里的影响只不过是几条主要街道变成了小河而已。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月,李超风终于等到摘录数据标注的报道时间。趁着周末父母不在家李超风打开电脑,查询了网上刊登的详细报道,并对比了一下所提及的具体数字,包括降水量、受灾区域、伤亡人数、转移人数、房屋损坏情况、经济损失等等,所有的数字毫无出入,跟记录上的完全一致,甚至连最精细的数据都没有差异。虽然这一点算是预料之内,但是却让他们感到很心慌又兴奋,这个精确的数据意味着这就是一个复制粘贴的世界。
一个下午,林主苏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没有灵感的他只能看看电视消磨时间。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震动。
方姚文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林主苏纳闷他为什么不发信息,而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喂喂喂,出事了。”方姚文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慌张。
“怎么了,能有什么大事?”现在林主苏对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已经处变不惊了。
“阿样把脚摔断了,现在在医院,肋骨好像也断了几根。”
“什么情况?”林主苏立马站了起来。
“他要出去,不知道想去干什么,从他家天台滑下来的时候阳台那根栏杆断开了,他直接从上面摔了下去。”
“有没有生命危险?”
“具体不清楚,是我妈跟我说的,天台上的那些也被发现了。”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回去吧,不能耽搁了。”
“对,我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这事,先回去吧,反正什么情况回去了再问他。反正这边也不能待了。”
“行,我知道了,你们也做好准备,你跟阿超说一下。”
挂断电话,林主苏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便跑回房间里。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林主苏能感觉到窗外的明亮在阻止他。此时他发觉自己竟有些紧张,慌张使他开始忘记了步骤。他环顾了四周,伸出手不知所措地往周围乱抓。最后他把旁边的被子抓过来盖在身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只是他越来越慌,心里开始想象一些不好的东西。他并不着急事情被揭发,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林样在这个时间下出现了生命危险,那么他是否还能跟着一起回去;而,这种危险是否会影响到现实时间下的林样。
慢慢地,他回忆起李超风的房间,可是他对他们四个的具体位置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林主苏知道自己的记忆早已被搅乱,过往的老旧回忆参杂了相似的记忆,所有的信息都出现了标记上的偏差。
如今林主苏只能尽力去回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记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每一个画面总是会受到影响,脑海中总是会跳出他们在这个时间线下经历的某个画面,就像闪回一样,一帧一帧地,时不时地突然出现打乱他的节奏。而平时总是懂得保持安静的四周这一次却开始唱起了反调。窗外的喇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躁。似乎所有的车都喜欢在这个时候拥挤在一起;猫叫和狗叫似乎也集中了起来;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也开始有了施工的声音。
林主苏记起了脑海中出现的最后一幕,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着、靠着,心中默念着什么……
应不应该睁开眼睛?林主苏不是很确定,他不知道睁开眼睛会看到什么,甚至有一些小担心,会不会存在异常情况。他没有睁开眼睛,他认为如果在不知不觉中被带回来,他们三个应该也会在回来的一瞬间睁开眼睛并且发出声音。但是林主苏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认为如果没有听到声音,那么应该就是还没成功,他就应该继续集中注意力。
“别睡了,起来了。”
终于听到声音,林主苏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怪异,让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姿势稍微有一些改变,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恢复了熟悉感。
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了。
他们三个都盯着林主苏看,似乎不认识他一般,眼神甚是怪异。当然林主苏怀疑他的眼神跟他们三个是一样的。大半年以来他们都已经看惯了各自小学时候的模样,现在突然又看到这副沧桑的面孔,一时之间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李超风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那么怪异,所有人一时之间都忍俊不禁。不仅仅是样貌变了,就连说话的声音、说话的方式都给人一种互不相识的感觉。林主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复才好,其他两位也是端坐着没有出声,这种陌生感让所有人看起来那般乖巧。
“阿文他没告诉你吗?”林主苏回答。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我妈就回来了,问我这件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着急,想着反正都要回来了,就把我们整个计划都说了,想着能拖一会是一会。话还没说完呢,估计当时是看了一眼哪里,眨了一下眼睛,再睁眼就回到这里了。”方姚文说道。
“阿文跟我说完我就立即回房赶回来了,哪里来得及管那么多。”林主苏说。
“我当时在睡觉,睁眼醒来就看到回到这里了。”林样说。
“你没事吧,你不是进医院了吗?”这时候林主苏才发现旁边的林样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昨天待在家里没事干想出去找你们。从天台那跳过去,手上用来抓绳的麻袋不见了,我想着这么短的距离应该没事,所以就直接挂着绳子滑过去了。没想到速度太快了,我一时没控制好,小腿那部分撞到对面的墙沿,估计是扯到了绳子的另一端。之后我就听到了什么断开的声音就摔到楼下去了,还把左腿摔断了。我妈他们一开始以为我是不小心从天台上掉下去的,后来估计是上天台看到那些东西,所以自然什么都清楚了。我本来想给你发信息叫你快跑的,没想到手机不见了,进了医院我动也不能动,哪也去不了,全身上下都痛。”
“那你现在呢,感觉怎么样,赶紧站起来活动一下。”方姚文说道。
“肯定没事了,回到这边不就没问题了吗?这个感觉还挺奇怪的,睡一觉起来什么病都没了。”林样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剁了跺脚,完全是一个健康的小伙子。
接着他们便闲聊了一下,毕竟在那边待了半年多,突然回到这边还是有些不习惯。林主苏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人,突然感慨这个时间的变化太快了。时间的流逝本来是慢到谁都感觉不到的,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下子的跳跃,谁也不会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
李超风建议各自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特别是林样,他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实验样本。只要他身体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适,那就可以说明在那边的伤害没有跟随他回到现在这个时间。他们站起来动了动,伸展了一下四肢。从身体各方面的反馈来说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一样的健康。林主苏把注意力放到了头部,他用手拍了拍头,想看看能不能感受到疼痛。毕竟人体比较容易感受到异常的就是大脑了,相较之下手脚比较坚固,所以就算有什么伤害也不一定能那么容易体现出来。
经过所有人的测试之后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表面和内部感受都无异常,身体健康。
之后林样提议先去吃点什么东西。林样这么一说他们才意识到之前出发的时候都还没吃早餐。一个奇怪的想法又闪过林主苏的大脑:“如果我们在那边好几天不吃饭,肚子饿到极致的时候再突然回来,是否也还会感觉到饥饿呢?”
他们几个起身往门外走去,李超风坐在电脑椅上转了半个圈,椅子的扶手碰到了拉伸出来的键盘托,电脑的显示屏瞬间就亮了起来。李超风伸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眼镜并戴上,之后摇了摇鼠标把光标找出来,关闭了几个文档。看着这些文档,李超风忽然回忆起刚出发的时候也看到过它们显示在显示屏上,虽然是同一个时间,但是现实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晃眼过去几年的感觉。
林主苏走在最前面。来到房间门口,他刚伸出手要去拉门的扶手,这一刹那李超风大叫一声把他们几个都震住了。特别是林主苏,本来就生怕出什么大事,从过去到现在都是保持一种提心吊胆的状态,被李超风这么一叫双腿发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大哥,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魂都给你吓没了。”方姚文大声说道。
李超风定了定,隔了几秒钟才问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回去的时候是几点?”
“八点多吧好像,怎么了?”林样弱弱地说道。
“是八点多,但是是什么时间?具体的时间,谁还记得?”李超风虽然说着话但是却不看他们,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林主苏有点害怕。
“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是八点多,但是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
李超风终于看向他们,只是他的眼神充满了各种颜色。他没有坐直,似乎即将泄气一般,但是全身仍然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握着鼠标的右手丝毫不敢动弹。
“是八点半吧,八点半,我当时还看了一下时间。”林主苏回答道。
“那就是了,你们过来看看现在几点?”李超风往后靠了靠,腾出了位置。
他们三个往前靠近,看了看屏幕的右下角。林主苏看完抬起头又看了看他们,只知道此时大家都是面如土色。
显示器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是:“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