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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觉我的心态开始变态起来: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我,贺飞,如此正直难弯的一个人,一方面剧烈地盼望着老百姓们踊跃地犯罪,最好都是死罪,直接被判死刑,并且不给缓刑;一方面虔诚地祈祷着歹徒们千万不要改过自新,一定要再接再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抛出诱饵,引蛇出洞,跟踪追击,直捣黄龙。简单地说,我渴望好人犯罪的目的,是想阻止坏人犯罪。
我丝毫不觉得羞愧,因为有些官方人士的想法和我如出一辙,比如那位每隔三天就抱怨一次怎么还没犯人要送的人民警察——卫尘封。
小半个月后,我们喜气洋洋地迎来第七批奋不顾身的犯人。在押送车出发前,警方按部就班地埋伏起来,满怀希望地渴望着歹徒们下手。
大半天过后,我们无精打采地返回警察局,贼心不死地期盼着歹徒们下次下手。卫尘封的脸色青翠欲滴,有效地加重了我的郁闷。
大半个月后,我们强颜欢笑地迎来第八批英勇献身的犯人。在押送车出发前,警方驾轻就熟地埋伏起来,满怀绝望地巴望着歹徒们下手。
大半天过后,我们垂头丧气地返回警察局,虔诚无比地期盼着歹徒们从此罢手。卫尘封的脸色痛苦不堪,有效地加重了我的疑惑。
正如卫尘封所说,在三次徒劳无获后,领导们无视他的强烈要求,义无反顾地撤回了加派的警员,理由是,此计不通,浪费人力,从长计议。
两个礼拜后,我们扼腕叹息地迎来第九批盛情难却的犯人。在押送车出发前,卫尘封和我黔驴技穷地操着进口望远镜,开着国产吉普车,心存侥幸地跟在押送车的后面。
这次,为了防止歹徒们带我们市区一日游,哥哥们没有使用跟踪装置,取而代之的是俺们的那双火眼金睛——哥就看着你开,哥让你随便开!你要么不要下手,要么把我麻醉,要么带我回家!如此一算,我们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可以成功!
我们不靠实力靠诚意的行为严重地感动了老天爷,令他不忍心伤害我们的身体,因此伤害了我们的心灵——歹徒们依然没有下手!
在随后的几次押送行动之前,我们蓄意放出风声,恨不得让全市的老百姓都知道,这次又有犯人要被押送刑场,一个司机带50个犯人,谁劫谁赚。可惜,不论我们如何勾引诱惑,歹徒们始终不肯出手相劫。
如此看来,对方的神秘活动似乎已经结束,再也不会拦车劫人了。如此一来,我们破案的梦想彻底流产,既不能一解心头之谜,又不能捉拿凶手归案。我们极度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11月中旬时,我决定不再漫无目的地傻等下去,于是向卫尘封提出辞行。卫尘封不便挽留,于是耗资四位数,请我吃了顿践行贵饭,以示对我这次没帮上忙的羞辱。我完全接受他的羞辱,因此吃得心安理得。
在返回上海的班机上,在飞机离开化名市地面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头油然而生起一股巨大的困惑:山脚的面包车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歹徒们劫持死刑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当初我带着一丝好奇来化名市,此刻却带着一堆好奇回上海,作孽啊!
返回上海后,我继续经营我的开封府,接二连三地受理了一些找猫寻狗的爱心小活,既挽救了牵肠挂肚的主人,又挽救了望眼欲穿的宠物,还挽救了日渐消瘦的钱包。
说实话,花50000块买条著名的狗,再以每月1000块的成本喂养这条狗,偶尔还得花3000块找回这条狗——这种事情,就算比尔盖茨认我做亲儿子,我也干不出来。哥要养狗,就出去捡,捡谁养谁,这才有缘!
11月下旬某天的凌晨,正当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丧心病狂地跟一名金发辣妹和一名黑发火妞在精神世界中肉搏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将我惊醒。
我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闭着眼睛说道:“你好,哪位?”
卫尘封的声音从话筒中急促地传来:“贺飞,我是卫尘封,你快来我这一下!”
“哥哥,多大的事啊,这个点打电话,你以为我在西半球啊?”
“上次的案子有进展了!”
我迅速地回想了一下,随即问道:“劫人的那个案子?什么进展?抓到他们了?”
“两个小时前,有名孕妇被人劫持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孕、孕妇?是被判了死刑的孕妇吗?”
卫尘封顿了顿,接着回答道:“不是,是一名无辜的孕妇。”
“这不是对方的风格啊!你怎么知道是同一伙人劫的?别再冤枉人家。”
“不可能!现场有人中了麻醉弹,我检查过,那种子弹化成水我都认识!”
我顿时睡意全无,大声喝道:“妈的,他们竟然对无辜百姓下手,还是孕妇,这帮畜生!”
“来了再骂,我等你!”
“行,我尽快过去!”
挂上手机后,我骂骂咧咧地转了个身,随即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着那两名美女还没走远。不是我缺乏人性——此时是元旦前后,机票买不到,火车挤不上。急?急也飞不起来!睡完这觉再说!
事实证明,我的回笼觉补得十分明智——次日上午,我无语地发现,近两天内从上海飞往化名市的机票已经卖光。无奈之余,我只好忍气吞声地买了一张两天后起飞的全价机票。
第四天傍晚,我一身寒气地闯进卫尘封的办公室。
对于我的移动速度,卫尘封表示出强烈的不满:“贺飞,你爬来的?”
对于卫尘封的不满,我也表示出强烈的不满:“不好意思,我家太穷,买不起私人飞机。”
卫尘封无心扯淡,立刻转入正题:“从我打完电话给你到现在,已经有11名孕妇被劫持了!”
我大吃一惊:“我去,他们把医院当成自家仓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