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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三君八俊
东汉时期,太学生把敢于同宦官进行斗争的清流人物,冠以“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称号,表示对宦官集团的不满和蔑视,其中以“三君”窦武、刘淑、陈蕃为领军人物。典出《后汉书·党锢列传》:上曰“三君”,次曰“八俊”,次曰“八顾”,次曰“八及”,次曰“八厨”,犹古之“八元”、“八凯”也。
窦武、刘淑、陈蕃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
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宇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
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为“八顾”。顾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
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为“八及”。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
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为“八厨”。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
“三君”一一指窦武、刘淑、陈蕃;
“八俊”一一指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祐、魏朗、赵典、朱宇;
“八顾”——指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
“八及”一一指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
“八厨”一一指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
但张俭的同乡朱并上书告发张俭等二十四人“别相署号,共为部党,图危社稷”,则所举“八俊”、“八顾”、“八及”的人名不同。
“八俊”一一张俭、檀彬、褚凤、张肃、薛兰、冯禧、魏玄、徐乾;
“八顾”一一田林、张隐、刘表、薛郁、王访、刘祇、宣靖、公绪恭;
“八及”——朱楷、田槃、疏耽、薛敦、宋布、唐龙、羸咨、宣褒。
然“三君”的名号是没有疑义的。党人的领袖就是被士人尊为“一世之所宗”的“三君”:窦武、刘淑和陈蕃。在三君中,“不畏强御”的陈蕃是清流派士大夫官僚的代表,是党人集团的政治领袖;窦武则以外戚的身份成为政治权力的靠山;宗室刘淑则为党人集团精神信仰的依托。
窦氏在两汉世代为外戚,威望极高,窦武是东汉开国元勋窦融的玄孙。延熹十一年,窦武之女窦妙被选入掖廷为贵人,后又被封为皇后。窦武即以后父迁任越骑校尉,封槐里侯。据《后汉书·陈蕃列传》:
初,桓帝欲立所幸田贵人为皇后。蕃以田氏卑微,窦族良家,争之甚固。帝不得已,乃立窦氏。
这说明窦氏之立为外戚,乃是陈蕃“争之甚固”的结果,这是东汉王朝惟一按士大夫官僚的意志所选立的一家外戚。陈蕃之所以坚持立窦氏为外戚,就在于窦武在成为外戚以前就是一位“名显关西”的清流派士大夫。窦武以外戚在位以后,即“多辟名士,清身疾恶,礼赂不通。”他把所得的赏赐,“悉散于太学诸生,及载肴粮于路,丐施贫民”,更博得社会舆论的赞赏,成为名士的领袖。
这一年十二月,桓帝病亡,窦妙为皇太后,临朝称制,与窦武和宗室刘猛谋议,立刘宏为帝,是为灵帝;任窦武为大将军,陈蕃为太傅,与司徒胡广共录尚书事。窦武以名士而为外戚,成为清流派士大夫的领袖,在新旧皇帝兴替之际掌握了扶立新皇帝的主动权,又有陈蕃等朝廷大臣的拥戴;在灵帝即位以后,与陈蕃等人又重新掌握了尚书台。这对于党人集团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天下士人对窦武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把他比作西周初年的周公。
建宁元年(168)八月,窦武与陈蕃定计翦除诸宦官。后事机泄露,宦官曹节、王甫等劫持灵帝、太后,诏令收捕窦武等。窦武召集北军五校兵士数千人驻屯都亭下,与王甫、张奂率领的虎贲、羽林和五营士对阵,结果兵败自杀。
陈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人氏(今河南平舆北)。东汉末大臣,汉桓帝时为太尉,汉灵帝时为太傅。蕃为官耿直,桓帝朝时因犯颜直谏曾多次左迁;灵帝朝虽得信任重用,却因和大将军窦武共同谋划翦除阉宦,事败而死。
天下重望,几次被谪降,三次免职,朝廷迫于舆情,仍不得不一再起用,从尚书令、大鸿胪、光禄勋、尚书仆射做到三公之首的太尉,最后拜太傅,录尚书事。身为朝廷柱石,不断和宦官斗争,党锢事起,李膺等被下狱考讯,陈蕃以“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恨也”切谏。宦官们对他恨之入骨,但因为他是朝野具瞻,不敢轻易加害,只能策免了事。陈蕃再次起复后,痛感不除阉宦,国无宁日,决心与窦武协同剪除宦官。事泄后,也是他自己闯上去在宫中被害的。他死得十分壮烈,被尊为“一世之宗”,堪为清议名士的“婞直之风”的代表。
窦武兵败后,陈蕃率官属诸生80余人拔刀突入承明门,终寡不敌众,被执处死。《后汉书·陈王列传第五十六》记录了陈蕃的最后一幕:
蕃时年七十馀,闻难作,将官属诸生八十馀人。并拔刃突入承明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迕,适闻其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窦武何功,兄弟父子,一门三侯。又多取掖庭宫人,作乐饮宴,旬月之间,赀财亿计。大臣若此,是为道邪。公为栋梁,枉桡阿党,复焉求贼?”遂令收蕃。蕃拔剑叱甫,甫兵不敢近,乃益人围之数十重,遂执蕃送黄门北寺狱。黄门从官驺蹋蹴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假不?”即日害之。
一个白头老翁临危不惧,奋不顾身,螳臂挡车似地犯难而进,仗剑抗愤,那风骨气概确是千古下凛凛有生气的。
刘淑为汉室宗亲,《后汉书·党锢列传》载:
刘淑字仲承,河间乐成人也。祖父称,司隶校尉。淑少学明《五经》,遂隐居,立精舍讲授,诸生常数百人。州郡礼请,五府连辟,并不就。永兴二年,司徒种暠举淑贤良方正,辞以疾。桓帝闻淑高名,切责州郡,使舆病诣京师。
淑不得已而赴洛阳,对策为天下第一,拜议郎。又陈时政得失,灾异之占,事皆效验。再迁尚书,纳忠建议,多所补益。又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上疏以为宜罢宦官,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以淑宗室之贤,特加敬异,每有疑事,常密谘问之。灵帝即位,宦官谮淑与窦武等通谋,下狱自杀。
“八俊”中以李膺为首,李膺(110—169)东汉臣。字元礼,颍川襄(河南襄城)人。桓帝时为司隶校尉,与太学生首领郭太结交,反对宦官专权。宦官张让弟朔贪残无道,膺率将吏捕杀之。使诸黄门常侍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复出宫省。是时朝廷纲纪废驰,膺独持风裁,以声名自高,士有被其客接者,称“登龙门”。后以党锢免官。灵帝时复起,与窦武等谋诛宦官,事败被杀。
李元礼为官期间,和陈蕃同样反对宦官专擅,纠劾奸佞,号称“天下楷模李元礼”。《资治通鉴》第五十五卷记载:
太学诸生三万馀人,郭泰及颍川贾彪为其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学中语曰:“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于是中外承风,竞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
永k元年(167年),桓帝死,十二岁的灵帝继位,窦太后临朝听政,大将军窦武掌握实权,起用陈蕃,征召曾被废黜的李膺等人为官,意图剪除阉宦势力,然事败被杀。待张俭事起,有人劝李膺逃走。李膺回答说:“临事不怕危难,有罪不避刑罚,这是做臣子的气节。我年已六十,死生听从命运,往哪里逃呢?”他自动赴诏狱,被拷掠而死。妻子徙往边远地区,他的父兄门生故吏均受牵连下狱。事见《后汉书·卷六十七》:
后张俭事起,收捕钩党,乡人谓膺曰:“可去矣”。对曰:“事不辞难,罪不逃刑,臣之节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将安之?”乃诣诏狱。考死,妻子徙边,门生、故吏及其父兄,并被禁锢。
“党锢之祸”是东汉灭亡天下大乱的标志,此后东汉名存实亡,军阀割据社会动荡,开始进入历史上最混乱的三国时期。号称“天下楷模”的李元礼,即便是有心清政,也无力回天了。
杜密字周甫,颍川阳城人也。为人沈质,少有厉俗志。为司徒胡广所辟,稍迁代郡太守。徵,三迁太山太守、北海相。其宦官子弟为令长有奸恶者,辄捕案之。行春到高密县,见郑玄为乡佐,知其异器,即召署郡职,遂遣就学。
后密去官还家,每谒守令,多所陈讬。同郡刘胜,亦自蜀郡告归乡里,闭门扫轨,无所干及。太守王昱谓密曰:“刘季陵清高士,公卿多举之者。”密知昱激己,对曰:“刘胜位为大夫,见礼上宾,而知善不荐,闻恶无言,隐情惜己,自同寒蝉,此罪人也。今志义力行之贤而密达之,违道失节之士而密纠之,使明府赏刑得中,令问休扬,不亦万分之一乎。”昱惭服,待之弥厚。
后桓帝徵拜尚书令,迁河南尹,转太仆。党事既起,免归本郡,与李膺俱坐,而名行相次,故时人亦称“李杜”焉。后太傅陈蕃辅政,复为太仆。明年,坐党事被徵,自杀。
刘祐字伯祖,中山安国人也。安国后别属博陵。祐初察孝廉,补尚书侍郎,闲练故事,文札强辨,每有奏议,应对无滞,为僚类所归。
除任城令,兖州举为尤异,迁扬州刺史。是时会稽太守梁旻,大将军冀之从弟也。祐举奏其罪,旻坐徵。复迁祐河东太守。时属县令长率多中官子弟,百姓患之。祐到,黜其权强,平理冤结,政为三河表。
再迁,延熹四年,拜尚书令,又出为河南尹,转司隶校尉。时权贵子弟罢州郡还入京师者,每至界首,辄改易舆服,隐匿财宝。威行朝廷。
拜宗正,三转大司农。时中常侍苏康、管霸用事于内,遂固天下良田美业,山林湖泽,民庶穷困,州郡累气。祐移书所在,依科品没入之。桓帝大怒,论祐输左校。
后得赦出,复历三卿,辄以疾辞,乞骸骨归田里。诏拜中散大夫,遂杜门绝迹。每三公缺,朝廷皆属意于祐,以谮毁不用。延笃贻之书曰:“昔太伯三让,人无德而称焉。延陵高揖,华夏仰风。吾子怀蘧氏之可卷,体宁子之如愚,微妙玄通,冲而不盈,蔑三光之明,未暇以天下为事,何其劭与。”
灵帝初,陈蕃辅政,以祐为河南尹。及蕃败,祐黜归,卒于家。明年,大诛党人,幸不及祸。
魏朗字少英,会稽上虞人也。少为县吏。兄为乡人所杀,朗白日操刃报雠于县中,遂亡命到陈国。从博士郤仲信学《春秋图纬》,又诣太学受《五经》,京师长者李膺之徒争从之。
初辟司徒府,再迁彭城令。时,中官子弟为相国,多行非法,朗与更相章奏,幸臣忿疾,欲中之。会九真贼起,乃共荐朗为九真都尉。到官,奖厉吏兵,讨破群贼,斩首二千级。桓帝美其功,徵拜议郎。顷之,迁尚书。屡陈便宜。有所补益。出为河内太守,政称三河表。尚书令陈蕃荐朗公忠亮直,宜在机密,复徵为尚书。会被党议,免归家。
朗性矜严,闭门整法度,家人不见墯容。后窦武等诛,朗以党被急徵,行至牛渚,自杀。著书数篇,号《魏子》云。
夏馥字子治,陈留圉人也。少为书生,言行质直。同县高氏、蔡氏并皆富殖,郡人畏而事之,唯馥比门不与交通,由是为豪姓所仇。桓帝初,举直言,不就。
馥虽不交时宦,然以声名为中官所惮,遂与范滂、张俭等俱被诬陷,诏下州郡,捕为党魁。
及俭等亡命,经历之处,皆被收考,辞所连引,布遍天下。馥乃顿足而叹曰:“孽自已作,空汙良善,一人逃死,祸及万家,何以生为”乃自剪须变形,入林虑山中,隐匿姓名,为冶家佣。亲突烟炭,形貌毁瘁,积二三年,人无知者。后馥弟静,乘车马,载缣帛,追之于涅阳市中。遇馥不识,闻其言声,乃觉而拜之。馥避不与语,静追随至客舍,共宿。夜中密呼静曰“吾以守道疾恶,故为权宦所陷。且念营苟全,以庇性命,弟奈何载物相求,是以祸见追也。”明旦,别去。党禁未解而卒。
宗慈字孝初,南阳安众人也。举孝廉,九辟公府,有道徵,不就。后为修武令。时,太守出自权豪,多取货赂,慈遂弃官去。徵拜议郎,未到,道疾卒。南阳群士皆重其义行。
巴肃字恭祖,勃海高城人也。初察孝廉,历慎令、贝丘长,皆以郡守非其人,辞病去。辟公府。稍迁拜议郎。与窦武、陈蕃等谋诛阉宦,武等遇害,肃亦坐党禁锢。中常侍曹节后闻其谋,收之。肃自载诣县。县令见肃,入閤解印绶与俱去。肃曰:“为人臣者,有谋不敢隐,有罪不逃刑。既不隐其谋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害。刺史贾琮刊石立铭以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