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东拿起了一把刮胡刀，微微颤抖着，将自己脸上的肉须一点一点割下来，这种剧烈的痛苦让他浑身都在颤抖，但是他必须要刮干净，身上的也不能留下，不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怪物的模样会让他疯掉的。
　　最后·进食一次，他要赶紧离开这都城市。直接从排水系统逃走，到江海去，然后偷渡到飞机上，只要到了国外就安全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把这刮胡刀狠狠砸在了水池里，用水将血迹还有那些肉须全部冲了下去。
　　用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察觉到已经不再流血，并且开始慢慢愈合之后，霍建东长叹一口气，返回到了客厅当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瘫坐着。
　　“就去中东吧……那里战乱不断，秩序混乱，但也正是这样，想来会比这里安全一些。就算真的遇到了那些超能力者或者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想来我这副样子，也会被认为是同类，杀两个人什么的在那种地方也不会显得奇怪，留在国内是绝对活不下去的。”霍建东默默的等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九点钟了。
　　“钱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有什么需要的，到时候抢就行了。”霍建东脸上露出了一抹狠色，整了整西装领带，“随便找个猎物吧……”
　　霍建东推开门，离开了酒店。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最终确定了目标，再次返回了酒店当中，紧接着变成一大团触手从下水道当中钻了出去，只留下一件被撕裂的西装。
　　他很快就从地下排水道系统跟上了他的猎物，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清纯的女人，身上穿着白色格子衬衫，下面穿着的是米色长裙，头发在脑袋后面扎了一个小丸子，脸颊略微有些婴儿肥。她手里似乎拎着几袋子刚买好的菜，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略微有些走神，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忽然笑了出来，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霍建东同样也是很欣赏这种美，这种纯洁天真的感觉，这种涉世未深的感觉，让这个女人显得格外的可爱。但是他越是贪恋这种美，内心暴虐的冲动就越发强烈。
　　终于，在一个巷子里，女人路过下水道的时候，井盖忽然被掀了起来，无数触手瞬间将她捆了个结实，连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拖入了下水道当中。
　　昏暗的排水系统当中，隐隐约约有微光透露出来，将两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其中一个使劲挣扎，另一团则慢慢缠绕而上。
　　“唔唔唔……”痛苦的哭喊声被压抑在喉咙里，渐渐地变得细微起来，只剩下身体撞击的声音，还有液体飞溅，骨肉剥离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勉强恢复成人形的霍建东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被鲜血染红的面孔，擦掉嘴角边的肉沫，他耳边那令人崩溃的呢喃低语终于消失不见。
　　可是没多久，他脸色忽的一变，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跪倒在地，干呕起来，很快，一大团肉瘤掉落在地上，然而这一次霍建东第一时间一脚踩了过去，将那一大团肉瘤踩的稀烂。
　　“呸！”
　　低头看了看脚边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霍建东面颊抽动了两下，慢慢瘫坐在地上，把散落在旁边的袋子打开，摸出来两罐啤酒，拆了一个喝了起来，顺便拆了一只卤鸡腿，放在这里啃着。
　　又翻了翻旁边的皮包，从里面找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家三口，左边的女人便是脚下的这具尸体，右边是一个子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穿着一身白大褂，似乎是个医生。
　　两人中间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被两人的手臂交叉抱住。
　　霍建东看着这一家三口的笑容，咀嚼的动作忽然顿住了，过了一会才将嘴里的肉吞咽下去。他又伸出手，摸到了这个女人的手机，他没来得及开锁，只是拿到面前，晃了一下，忽然在昏暗的屏幕当中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眼睛浑浊，就好像是一个疯子。
　　“回不去了。”霍建东自言自语，放下了手机，再次大口吃肉，喝着啤酒，但吃到一半忽然暴跳起来，将自己手里的啤酒罐扔在地上，没吃完的鸡腿被扔进了污水里。
　　他就好像是疯了一样用力的踩踏着面前的啤酒罐：“啊！啊！啊！啊！”每踩一脚他就大吼一声，一直将那个啤酒罐踩的如同纸一样薄，他又跟原来一样了。
　　不，不一样了。
　　原来的他未必比现在好到哪里去，但那个时候的他在饿极了的时候，也能笑着将自己的面包撕下一小块丢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流浪狗。
　　那个时候，看见了小孩子，也会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喜爱陪对方玩耍，哪怕是被捉弄。不过小孩子大部分还是很质朴的。
　　那个时候，虽然生活艰难，虽然饿着肚子，但还有一些宝贵的东西支撑着他。
　　可是如今，那些宝贵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乱打乱砸，一直发泄到精疲力尽，霍建东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草泥马，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他含含糊糊咒骂着，也不知道究竟在咒骂谁，可能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也可能是他自己。
　　很久之后，霍建东坐了起来，他忽然想起来，再次摸到了那个手机，打开一看，并没有保险锁，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很快就消沉下去。
　　“往这个卡号上转……五个亿。你闭嘴，这是老子的钱，老子怎么用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你不想干就给老子滚，有的是人愿意帮我弄！”霍建东手忙脚乱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咆哮中下达了自己最后一个指令。
　　“你跟了我也几年了，给你500万，我那几辆车也归你了，你啊也就另谋出路吧，今天过后，霍建东……死了。”霍建东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助理说，“你就直接报警吧，把自己摘干净点。”
　　没等助理再说什么，霍建东挂断了电话，低头看着因为痛苦和惊恐变得扭曲的那个女人的脸，嘴巴开合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我现在在说啥都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杀人的是我，强暴了你的也是我，吃了你的还是我，要是在说什么对不起我错了，那就太恶心，太虚伪了。”霍建东抿了抿嘴唇，“其实就算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能够改变这一切，我也已经过不去心里这条坎了。”
　　他伸出手把女人的眼睛合上：“或许是你，或许不是。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上天注定，总之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个烂人，还有一点良知，但是我不想死，我这人吃不了什么苦，等到下次那折磨人的声音在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克制不住，没办法忍受。所以这点良知很快也就要没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副皮囊里面的到底是我霍建东，还是那个怪物。错已经犯下了，改变不了什么，我也没打算给你偿命，但多多少少我也希望能够给一点补偿，五个亿，这是我一大半的身家了，还有几个亿，我不能给你家人，那天回来之后我就有想过这一天，提前立过遗嘱，我死后的钱全都捐给希望工程。分一半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霍建东实在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了，沉默着蹲在那里，半响之后摇摇头：“我没什么时间了，我要活下去，我怕死，能活多久是多久……再见了。”
　　他忽然又分裂成了一大堆的触手，飞快顺着下水道向着江海的方向前进。
　　“江海有直飞中东的机场，希望我能赶上。”霍建东打算今天就乘上飞机逃到国外去。
　　……
　　“老朱，你猜怎么着？嘿，有意思，咱们才说这事儿呢，刚刚霍建东他助理打电话来我们这，说他家老板要自杀。你说这事稀奇不？”
　　朱晨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仇富啊，这个事情就这么值得你幸灾乐祸？”
　　“我这不是仇富，我这是给希望工程的孩子们高兴，知道吗？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差劲好不好？我的思想觉悟也是很高的，好吗？”刘展东一本正经。
　　朱晨椅子一转就给了他一脚：“就你话多，就你事儿多，在这一天天的，净闲着没事干是吧？这么多资料，也不知道帮我看，少关心那些东西，上面让咱们来让我们来破案的，不是让我们来当八婆的。”
　　刘展东顿时挤眉弄眼：“这也不是你说的算，刚才市领导都找来了，几个亿的大投资都还没落实呢，怎么能让这大主顾就这么死了呢？”
　　“而且你知道最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闲着我又不闲，少在这卖关子。”朱晨瞪了他一眼。
　　刘展东笑呵呵地说道：“霍建东失联之前最后一通电话用的是一个女生的手机，刚刚通过定位找到了手机的位置是在下水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下水道里有一具女尸，也就是手机的原主人，而这具尸体死亡的方式……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