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光影穿射在树木的缝隙间，一些随花叶而落的露珠更是如闪光的砖石。
　　冬寒学士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知道战场上活下来的一伙人正一路往西北方前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回到蓝星基地，回到人文的温柔怀抱当中。
　　一路上，他被布鲁克人维护在人群的中央，所有人如同细小的蚂蚁行走在苍天古木之间。
　　“还有多久才能回到领地？”冬寒弱弱地问，身体的疲惫让他显得格外吃力。
　　无人响答。
　　冬寒受够了死寂的一切，他慢下脚步，直到停驻在原地。在战场上所幸拣回一条命的德佩同意停下，他看着冬寒嗔怒的脸色，一脸不解。冬寒从一伙人的脸上看到了丧乱以及深邃的迷茫。他暗骂一声该死，手指却不停地滑动手腕上的科技秒表，死寂的秒表表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抬起头颅，望向天空以及古木，眼神中只有说不尽的没落以及哀怨。
　　“学士，我们该怎么办？”德佩作为仅剩的先锋派领袖之一，他终于忍不住地询问。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冬寒用力敲打秒表，气地想要把翻盖给抠出来。
　　三分钟后，科技秒表终于迟钝地反应了，钙质表面显示出了方位。冬寒举手对准北方，同时大呼一口气，在呼吸中他调理了自己的心态。顺着秒表的指示，一伙人紧跟着冬寒开始行动，只是这一次他们列成了一支小队，而非行尸走肉般围堵在他的周围。森林有的时候大的出奇，像是一处永远没有终点的隧洞令人迷失其中。有时候，森林又很局限，因为物种的生活习性在生态中显得格外平凡，比如植被、动物总是在固定的区域内生存着，谁都没有逾越某种规定，除了人类之外。
　　冬寒学士懒得想这些问题，他早已完全依赖钙质秒表上的提示，以至于遗失了最敏锐的感觉，以及天生的方向感。这是一种懒病，是人类在不断攀升下的文明进步所带来的社会性效应。他带着布鲁克人途径狂河流域的北向支流，过程曲折，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着急的心情。他觉得只要回到熟悉的领地内，就能克服恐惧所带来的影响，或者说他想在安居之所忘掉那一人一树所带来的震撼耻辱。
　　在途径狂河时，他又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吸引住了。湍急的狂河，成群的大马哈鱼在激流中逆流而上，那鱼群像是生命意义下刻画的影子，它们在完成生命的轮回，那是地球上最伟大最壮观的旅程。
　　“这鱼群的动力不正是我们生存的意义嘛？”冬寒一笑，笑得很畸形。
　　一瞬间的凝望让他的心境犹如落石在高峰中坠下，他对目前处境的态度变得淡然。作为学士中最为好战的份子，他对输赢的感悟来源于人类争斗中人命消亡的认同。战斗本就该至死方休，他想。
　　当他逐渐放慢脚步去对待当下的路途时，他忽然忘记了自己是在逃命。众人沿着西北方一路前行，残破的焦土、枯萎的树林，数不胜数的重复出现在归途的两侧，布鲁克人第一次发觉领地内变得如此贫瘠、破败，就像被掠夺一切后的尽苦情节。大地上浓墨般一切像是印证了某种诅咒，这该死的诅咒剥夺了人类终极奋斗的意义，而生命的美好在这片土地就像从未出现过。
　　“这就是天河计划所带来的代价嘛！真像是被魔鬼诅咒了。”德佩麻木地说出这句话时，他忽然记起自己早已见识过这类现象，但是碍于石克领导下的思想压力，他并没有觉得这类现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不知道怎么了，配合上战事的落败，德佩觉得现在有一种失败的感觉，人财两空的感觉！
　　“这是科技革命所带来的代价！”冬寒冷冷地回应。
　　他觉得这些执剑者的脑海中只有关于拯救末世的套词，毫无用处。冬寒学士最终在路途中与布鲁克人分道扬镳，他希望能快点回到蓝星基地，面对九死一生的遭遇，他有太多想要汇报的事。德佩顺着沿迹的石块一路向着高山方向进发，他在亲眼目睹腹地内所发生的一切后，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直到回到教堂后，那些碎片化记忆仍旧占据脑海，他变得神经兮兮。
　　当他站在教堂的大门前，山风吹拂着白色的丝发，脸庞上到处都是久久不散的阴霾，他从震惊的表情中找寻失落的阴地。从高山俯视而看，如墨般的浓黑令人仿佛看到了一团漆黑的夜色。德佩不敢相信，可远远看去漆黑的焦土仿佛荒芜的世界尽头，那一刻他知道布鲁克人失去了比信仰还要珍贵的东西。
　　生存在高山之中，布鲁克人所拥有的森林覆盖面积本就比其他两个种族要少得多。想到着，德佩自发性地肉疼，内心涌出了一股冲动，他想要找那群红土人进行理论。可他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自己的立场，再就是红土人的重要性，便忍不住笑骂自己的幼稚不堪。他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就这样唯唯诺诺地接受这一切吧，反正大地的生机总会在春来寒秋中循环，可他不知道事实并不达其所愿，漆黑的土地已经被魔鬼丰登了烙印，生机再也不会出现。
　　德佩在教堂内呆了很久，从黄昏到落日，从离愁乃至间歇式失忆。看着熙熙攘攘来访的教徒，他忽然忘记了石克的死亡，以及战事的结果。当浓黑的夜色包裹住他的身躯时，他忽然冷颤不以，他猛然地想起自己是谁，想起战争的瞬间犹如零碎的记忆从脑海拼凑。
　　“该死，石克死了！他...死了。”他一字一句在心里默念。
　　语言逐渐激化意识，意识导致行为狂热。
　　他开始一个个拉过过往的教众的手，他说，“我们的领袖死了，他死了！”
　　虔诚的教众都以为他疯了。
　　三个小时前，蓝星基地。
　　巨大的反光玻璃投射出来来往往的人影，学士们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天河计划的数据，一层层的数据代码铺张叠开，交错的光影粒子格外醒目，最终固定在巨大的显示窗上。
　　“此次的天河计划是目前为止最为接近成功的一次。”米诺慵懒地靠在滑椅上，脸上笑容灿烂，像是刚欣赏完一场光影演出。
　　他们一行人终于在复杂的情绪中脱节，取而代之是一阵阵的欢愉心情。087号天河拦截的消息在同一时间被公布于内部，所有人都举手鼓掌，而米诺更是沉浸在丰硕战果的欢愉中久久不能自拔。
　　“除非我们能找到一种无毒无害的物质，或者常温超导材料。不然天河计划永远无法真正完成！”沉默的德力西据守在中央主席台上，严肃的脸庞上透着犀利的目光。
　　“老大，你说这种物质地球上会有嘛？”米诺眼神清澈，一脸好奇地说。
　　“无从了解，至少在已知的化学周期表上还没有出现此类物质的消息。”德力西嘶哑地说，“如果不是万恶的极端灾害毁灭了大部分的科研场所，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到这种物质。”
　　“技术的难点还是在于如何将释放出来的离子态变得无辐射化以及无高温性质！”米诺说。
　　“是的，这是我们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德力西回答道。
　　“理论、技术还可以趋步完善，但我们手中可利用的水汽资源已经没有了。”林夕接着说吗，“不知道石克是否吃得下另外两个古族的资源。”他转动笔键，同时关心起布鲁克人。
　　“相信石克首领会带给我们一个惊喜！”米诺说，“毕竟我们赋予的科技力量完全可以碾压那些处于石器时代的野蛮人。”
　　“不要小看古茵族的热血豹子。”德力西说。
　　“我知道，我只是小小联想了一下！”米诺嘿嘿一笑，目光顺着数据看向了巨大的落地窗。
　　落地窗前的屏幕上呈现出了迷人的星空，用图像装置所策划的森林永夜背景就像诗画中描绘的一切，美不胜收。
　　米诺看着出神，从中领略了一番极光的魅力，就像用眼神在窥视女神的裙摆。
　　以前，极光存于极北之地。可目前的地球气候紊乱不堪，这美好的事物只能存在于光影粒子的合成之中，学士们也只能依靠这些假物来重温古时候的风景。
　　“极光之美，在于瞬间。我真想穿越回去看看。”米诺陶醉在极光的影响中。
　　“现在不也一样很美嘛?”德雷克插话道。
　　“美个毛线，除了这座森林还比较原始之外，你在看看其他地域，哪个不是惊天炼狱般的存在。”米诺说，“你说21世纪的地球是何等的美丽？”
　　“你是说灾难最开始的时候嘛？”德雷克朝他看了过来。
　　“是啊，书中说的21世纪可是人类文明保持最完整的时刻，那时候的极光可比现在廉价多了，你只要去传说中的芬兰就能欣赏整晚的迷人极光。”米诺说，“可你看看现在，留给我们后辈的世界都成了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米诺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伸了个老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便徐徐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反射出伟岸的身影，同时他也在反射的光影中看到了一群为生存而忙碌的身影。
　　窗外冷冷清清，拟态夜色像是进入到孤寂的禅意，变得不再那么梦幻。恬静的夜色仿佛归隐漆黑的焦土，两者融为一体。他在窗前长长地叹气，清澈的眼神中微微流露出疲倦，因为他仿佛在夜色中想起了那些焦土，还有那些死去的生灵。
　　“对于此次的天河拦截计划，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德力西忽然问在座的学士，声音很大。
　　人满为患的现场鸦雀无声，拥挤的人流始终静默着，像是一场编排好的默剧，而他的话语再次充斥在基地内部。
　　“有什么补充的，你们只管说就好。”德力西提了提镜框。
　　“老大，如果天河计划的结果最终要以整座森林的生灵作为代价，我们还会继续下去吗？”米诺提高音量，忍不住地说。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德力西说，“科学从来不是模棱两可的事，只有探索其中的规则才能成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制定规则的人。”
　　夕阳西下，如黑纱般素裹的黑夜渐渐侵蚀大地的浓妆。冬寒学士回到蓝星基地的外沿时，每次呼吸时总是忍不住按住胸口。
　　辉煌的彩色灯光在基地的上空徐徐亮起，这座超现代的科技建筑像是庞然大物般屹立在森林之中，别具一格的色彩如同古文明与未来文明碰撞出的火花。每到傍晚时分，基地内部的超算机就会自动启动人工智能管控，人工管家如同潜伏在阴暗角落外的幽灵，任何风吹草动都离不开它的眼睛。冬寒笔直地沿着科技石砖所铺成的线路前进，脚底板上传来响动。当他踏足安全范围后，三维投影的人工管家便一直跟随他，犹如影子。
　　管家正在验证冬寒学士的身份，这是进入基地必不可少的事宜。
　　“验证成功，身份人冬寒学士。”
　　人工管家不停地变换自己的脸谱，从老人转换成少女，再到孩童的模样。有时他会出现在冬寒的前头，有时又会切换到其身旁。
　　“没完了是吧。也不知道是哪位学士设计这该死的程序语言。”他皱着眉头。心里觉得管家的行径真是磨人且烦躁。
　　“真想把这个死呆瓜给毁了。”他暗骂道。
　　他跑了起来，冲进科技大门，光影粒子所组成的星海瞬间汇聚到了脸庞上，粒子如同穿孔的针那般细小；如繁华的星辰那般璀璨。
　　“冬寒学士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余几名学士呢。”一名学士走了过来，他的脸上灿烂，想来还是沉浸在美好的喜悦当中。
　　“死了。”冬寒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先是看向巨大的落地窗，随后便落在了主席台上。只见主席台上的一众学士正在反复观测此次天河拦截的实验视频，似乎没有人愿意抽出时间来注意他。
　　于是，冬寒安静地站在原地，经由冷静打磨的耐心变得分外十足。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正播放087天河拦截的详细过程。
　　视频中，紫黑色的云霞像是一只狂暴的猛兽不断吞噬周边的云汽。冬寒看地出神，他甚至能在视频中感受到狂暴能量所带来的恐怖。视频最终播完，主席台上的学士们终于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他们一众地望向冬寒，像是为他的到来感到莫名的好奇。
　　“冬寒学士，其余9名学士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德力西问。
　　“老大，我们失败了！”冬寒冷静地说。
　　“失败了！”林夕不敢相信。
　　“战场上出现了某颗要命的乱棋，那怪物....那怪物就像上帝的投影。”冬寒描述的时候，激动地语无伦次。
　　“你先冷静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德力西安抚道。
　　“还记得你们在海上发现的那个男人嘛？”冬寒扫视主席台上的学士们。
　　“胜利本来是囊中之物，可他不知道从哪里拉出了一个树形怪物，而那个树形怪物的能力改变整个战场格局。”
　　“你是说火海中存活的那个男人吗？”德力西说，“可树形怪物又是怎么回事，你说的话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
　　“你们还记得当初那件战利品吗？就是那根削铁如泥的树枝！天啊.....鬼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冒出来的。”冬寒万分激动地说。
　　“神学！”德力西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像是在考量冬寒话语间的分量。在几分钟的时间内，他不停地摇头，像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这是真的，我们被被那两个怪物给全军覆灭了。只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连石克也死在了那个男子的枪下。”冬寒说，“我觉得有必要请求红土大陆的军事支援！”
　　“全军覆灭....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坏的消息了。”德力西震惊道。
　　“老大你并没有听错，火海中的男人已经成为了我们最大的威胁，而这股威胁甚至会危害到天河计划的实施。”冬寒说。
　　“该死，我们这可是在拯救整个星球。”德力西不解地说，“难不成是海洋中的怪物提高了智商，渡海而来只是为了破坏我们的拯救计划。”
　　“说不定真是异变的海怪！”米诺说。
　　“不可能，虽然海怪足够强大，但怎么可能被人所驯服？”冬寒摇了摇头，“我亲眼看到他们救下古茵族的豹子王，那个树形怪物还能控制植被的生长。”
　　他的话令在场的所有学士都写满了疑惑，而他的话语里透出的内容却让人心生胆寒，像是在聆听地狱般的怪诞情节。
　　“你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冬寒描述到一半，“我希望老大能跟总部请求支援。”
　　“你的要求我会跟本土反应。”德力西郑重道。
　　“天啊，真希望你们能在现场！”他语无伦次地说，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疲惫。
　　“冬寒学士，战争是残酷的！它会带来身体以及心灵的伤痛。”林夕说，“我相信你已经够累了，快去休息吧！”
　　“是啊。”一旁的学士忙搀扶住他。
　　冬寒在一行人的注视中离开基地。
　　德力西按照他所阐述的一切，再次回想起那根神器。于是，他主张所有学士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思考接下里的安排，面对损兵折将的结果，所有人的心都变得躁动不安。
　　“老大，我们真的要请求总部支援吗？末日派的老不死绝对会阻难我们的请求。”米诺说。
　　“按照冬寒所讲的样子，这座森林内部出现了树形怪物。”德力西冷冷地说，“同时联想到那根神器，再加上这次战争的结果，我觉得他的话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可是不应该啊，据我所知那火海中存活的男人可是独身一人啊，怎么又凭空出现了....什么树形怪物。”米诺说。
　　“老大，或许就是海中的生物，毕竟巨型海王类在这个时代也并不稀奇。”一些学士应和道。
　　听到学士讲述海王类的消息，德力西的脑袋就隐隐作痛，他用力地挤压太阳穴，试图找到恢复自身认知的平衡。森林之外的世界是荒诞不安的地狱，德力西的心隐隐有些抽动，他心想要抓紧时间完成天河计划，只有这样才能调解全球的气候、磁场，让那群属于深海的怪物自发回到地狱之中。
　　“你们听清楚了嘛，冬寒所描绘是一只能够操控植被的树形人怪，这与海王类根本就没有什么关联。”林夕不解道。
　　“超越科学、认知的事物有太多例子了。不能因为我们自身的渺小而去否定它们的存在。”德力西叹气道。
　　“我相信冬寒的为人，而且人工管家监测过他的心率，一切正常。”米诺说，“其后，老大与布鲁克签订的条约内已经没有任何土地值得被征用了，所以我们迫切地需要另外两个古族的的土地来进行天河实验。”
　　“看来我们需要连夜讨论接下来的应对计划。”德力西忽然将麦克风通上电。
　　自冬寒学士离开后，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惧、焦躁的氛围内。空气的流通顿时变得缓慢无比，唯有天窗上斑驳的星空发出叹息。
　　现场犹如一场默剧，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在了德力西的脸上，看着他年老色衰；看着他从血液中压榨出生命的欲望。
　　“介于西泽森林内发生了无法预料的大变局，我们需要同在场的学士们一同商讨接下来的计划。所有人都将拥有对其计划的表决权，我们最终会通过投票来决定行动。”德力西声雷赫赫。
　　“以天河计划作为出发点，在这项基础上要分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德力西说，“布鲁克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而另外两个古族还拥有着我们需要的一切。”
　　“老大，要小心两个古族的联合报复。”林夕说。
　　“以我对另外两个古族的了解，如果我们不贸然出击，他们肯定是不会伤害我们的。”德力西说，“而我们目前仅存的军力已经谈不上成为进攻的一方，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请求红土大陆的支援。”
　　“介于我们目前的军力而言，这项请求无可厚非。”林夕说，“我们不能低估雅地干与古茵族联合产生的力量，他们的背后正存在着某种神学力量，就像未知的大海那般。”
　　林夕的话令全体学士再次沉默，散乱的目光在四下暗动，现场的气氛起此彼伏。红色的大海对于学士就像未知的心结，是那种永远无法解开的死扣。
　　“您是否在忧虑冬寒学士口中的树形怪物嘛？”米诺问。
　　“根据这次的战斗过程，很显然它们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德力西点点头。
　　“这等同于向我们宣战。”人群中传说愤慨的声音。
　　米诺转过头，他看向那名说出心里话的学士，心中莫名地激动起来，他忽然想见证那场战争的过程，想要亲自领会领会瑞玛的神力。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可战争往往带来了什么？”德力西铭心自问。如果不是石克的仇恨以及天命由心的信仰，他实在不想去破坏这座森林！
　　“说不定那群古族人正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还有可能谋划着如何屠杀我们呢。”林夕冷冷道。
　　“说起古族人对于我们的偏见，这有一半都要归集于布鲁克人的做法。”米诺说，“要不是石克总是借由和平的噱头挑起整个森林古族的争端，那么雅地干以及古茵族人也不会将矛头直指我们。”
　　“如果上帝是站在我们这边，它应该让我们赢。”林夕说。
　　“来吧，投票吧！”德力西说，“让我们遵从内心的召唤。”
　　人工智能投影在口令中浮现在大屏幕上，管家正穿着西服的模样，一脸恭敬。只见他轻轻地拍了拍脑袋，身体瞬间分化成数万个光影粒子，光影粒子充斥在基地内部，围聚在学士的身旁，最后在他们的面容前汇聚成动态界面，界面上标注着投票的选择。
　　几分钟内，大数据经由回传，最终显示在大屏幕上，同意请战的学士超过80%，大方向决定森林未来的走向。
　　“根据投票结果，我们大部分学士同意求战，所以请求总部军事支援的方案将在明天开始实施。”德力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