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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破窗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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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指挥官的强烈坚持下,小型宇宙侦测仪被释放出去,这种适应宇宙飞行的无人探测装置携带着高清的摄影镜头,以接近每秒280公里的速度向前急速奔去。
  它的摄影画面被实时传送回众人所在的办公室内,指挥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儿。
  宇宙中的星光在它的镜头表现下变成了一条条光带,美丽又迅速的划破黑暗,只是在几秒钟过后,画面立即消失不见了——这说明,它因为撞到了什么东西而损毁。
  指挥官软瘫下来,他终于明白邱实的推论是正确的,也终于让他丧失了勇气。
  江守成博士也不知所措的来回踱着步,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几乎已经无处可去,也许仍然只能像在地球的轨道时那样,永远漂浮于孤零零的屏障之内,并且,在知道了真相之后,这种悲哀变得毫无意义,整个人类也变得毫无意义——他们只是样本!
  邱实看了看他们,清了清嗓子说:“即便如此,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江守成博士无精打采的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还有什么指望吗?一切都是虚幻了,我们将永远呆在这该死的屏障之内,直到整个人类灭绝,到那时,我想这个所谓的327号样本库就该被关闭了吧!”
  “别忘了裂缝!”邱实斩钉截铁的说。
  “是吗?”江守成博士摇了摇头,“虽然禁地中的文明没有否认有这种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否真如他所言,即使有,我们也很难找到,我们连它是什么样子的都不清楚。”
  “可是它送我们来了,这是它答应我们的,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
  “你真的相信吗?难道没有可能是它的敷衍吗?”
  他消极的态度令邱实没有继续停留在这种无意义的对话阶段,他转身走到指挥官处,坚定的说:“指挥官大人,我坚信我所认为的,因为对于禁地文明来说,我们渺小的不值一提,它实在没有必要以这种方式愚弄我们。”
  指挥官看了看江守成博士,又转头看着他,说:“那么邱实先生,您想怎么做?”
  “让薇丝特丽安继续光波扫描,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与周围环境的不同之处。”邱实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我想知道天空之城里一共有多少个像刚才那样的小型侦测仪。”
  指挥官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毅然决然的目光,正了正身姿,回答道:“嗯,有很多,如果你需要我提供数量的话,应该有8000多架吧。”
  “很好,我需要让它们全部进入工作状态,以排布成最大范围的组合体方式靠近屏障,并且要缓慢前行,这样才能尽可能的观测有效范围。”
  “我明白了,您是用两种不同的方式来搜索裂缝,不过恕我直言,”指挥官又看了看江守成博士,然后问道:“您真的认为可以找到那个所谓的裂缝吗?”
  邱实没有回答,他踱了两步,沉声道:“请这样做吧,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弃。”
  2
  根据邱实的提议,两种探测方式顺利实施下去,由于光波探测的回馈需要实效性,所以目前众人的关注点只能停留在小型侦测仪组成的矩阵上。
  以面域为组合形式的摄像矩阵宽度达到了12公里,高度也达到了10公里,所以在这个范围内的一切前方目标被清晰的同步进投影画面中。
  画面中星光依旧,不同的是随着摄像矩阵的缓慢靠近(每秒5公里的低速飞行状态),前方的黑暗中竟然也出现了一片光点,并且这些光点的闪烁频率与侦测仪的信号灯频率相同。
  “我想,”邱实面色凝重的说:“屏障的材质与那颗黑暗晶体果然是相同的。”
  指挥官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画面,听到他的话后点了点头说:“我同意您的说法,那上面出现的大面积光点应该就是表面的反射了。”
  江守成博士一直坐在原位,表现的毫无兴趣,冷冷的说道:“可是这对于我们的困境没有任何帮助,最多只是验证了我们是置于放大镜里的昆虫而已。”
  “昆虫也是生命!”邱实回了他一句,“即使卑微如此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何况——我们不是昆虫!”
  无人说话,气氛显得异常颓废。
  画面渐渐聚焦、放大,黑色屏障中反射出的光点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它们的阵型非常严谨,每个光点的距离几乎相等——不过,好像有一些地方也不是那么严谨的。
  邱实走近些,仔细观察,他发现在反射出的光点阵列的左下角似乎缺失了一部分,仿佛在那个位置没有侦测仪。
  随着距离的靠近,缺失的那部分越来越大,并且从中还能看到一些亮光,与反射出的光点不同的是,这些亮光不是规则存在的,而是有远走近,有密集也有松散。
  邱实忽然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画面中的某个位置,大叫了起来,“看!裂缝!它就在那儿!”
  指挥官立即冲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后也震惊的说:“天哪,我们真的发现了裂缝,禁地里的文明没有欺骗我们!”
  江守成博士的表情也从疑惑转为兴奋,直至大声笑了出来——从见到他到现在,这是邱实第一次见到。
  3
  发现屏障裂缝的消息被指挥官通过光波系统告知了所有天空之城的人们,众人开始欢呼雀跃起来,他们对执政者的英明神武感到满意,认为预计200年才能完成的行程在短短一个月就能达成是命运的使然。
  坐在办公室里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情绪的指挥官笑着说:“真的非常感谢您,邱实先生,如果没有您,当然,还有瑞利博士的深远智慧,我想我们只能永远漂浮于地球轨道之上了。”
  提到瑞利博士,邱实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他有些伤感的说:“您说的没错,实际上我们能到达目前的境地还是因为瑞利博士,如果没有他,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进行下去,如果这个时候他能活着该有多好。”
  众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江守成博士说道:“既然屏障裂缝已发现,那么我们要尽快启动天空之城冲出牢笼,别忘了,”他用手向上指了指,“那些造物主们可能已经发现了这个情况,如果它们采取阻止我们的行为,那就为时晚矣了。”
  指挥官点了点头,说:“您说的没错,我们——出发吧。”
  天空之城的引擎被重新启动,很快就加载到最大功率,在随着一阵巨大的震颤之后,这个承载着人类家园之梦的空间站迅速穿过了那条夸张的裂缝。
  在前行之时,邱实一直有些担心,那些如同神明般强大的造物主们一定是对此了如指掌的,按照推理来说,它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创造物逃离观察范围,所以他的表情一直紧绷着,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同步画面里那条裂缝的所在之处。
  出人意料的是,从天空之城启动到冲出屏障,整个环境没有任何变化,让他着实松了口气。
  指挥官又重新启动了薇丝特丽安,开始布置任务:“女士,”他第一次这样称呼人工智能,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我们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请重新扫描这里的宜居行星。”
  “遵命,指挥官大人,计算结果要花些时间,请各位耐心等待。”人工智能微笑着回答。
  众人放松下来,各自坐会位置上,指挥官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橄榄酒,举杯说:“各位,人类的未来已经在你们的手中产生,让我们共同举杯,迎接这崭新的时刻吧。”
  江守成博士微笑着一饮而尽,邱实端着酒杯,望着里面青色的液体若有所思。
  “邱实先生,您还有什么顾虑吗?”指挥官问道。
  “我只是觉得这种情况有些太完美了,完美的像在梦中。”邱实抿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实际上也并不轻松啊,我们经历了暴乱,经历了那个神奇的四维飞船,经历了那种恐怖的怪物,经历了失去瑞利博士的痛苦,甚至经历了从禁地高级文明的手中逃出生天,才达到了这样的目标,我认为,这是我们团结一致的结果,是人类文明的命运所在。”指挥官长叹了一声说。
  “可是难道那些造物主对我们的行为视而不见吗?”
  “也许,”江守成博士说:“它们不屑一顾了吧,毕竟作为惩罚,它们已经让我们流离失所了,任其自生自灭也许成为它们的决定。”
  “但愿如此吧,”邱实轻声道,又昂头望着外面的星空,语调悠长的说:“不过这里是真的宇宙吗,我总有一种不确定性,屏障之外是真实的宇宙吗,如果果真如此,那其他的样本库又隐藏在何处呢,我刚刚在想,如果那些样本库里的文明也同样突破了屏障,是否会和我们处于同一个宇宙中呢?”
  “这是当然的,要知道宇宙的范围如此广大,那些神级文明只是找寻了合适的场所各自圈地而已,我们是幸运的,也是特殊的,否则禁地文明也不会轻易答应我们的请求。”江守成博士自信的说。
  “希望如您所说。”邱实不再说话,把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薇丝特丽安重新出现,“各位先生,探测结果已经产生,我们发现了最近的宜居行星,它围绕恒星的距离刚好,温度适宜,和1000年前存储的地球环境数据非常接近。”
  “我们需要多久能到那里!”指挥官站起身,大声问道。
  “由于距离很短,我们只需要20天左右即可到达。”人工智能回答。
  “太棒了!”指挥官大声笑了起来。
  众人的杯中又斟满了橄榄酒,这一次,他们毫无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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