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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邱实,你快醒一醒。”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从耳边,不对,是从脑中传来。
“邱实,你感觉怎么样?快点醒啊!”声音越来越熟悉,仿佛很久没有听过,又仿佛每时每刻都能听见。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声音又亲切的传了过来。
这一次,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觉得他认识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并且非常熟悉,甚至于是眷恋。
连玉华!
他猛然惊醒,第一眼就看到雪莉•劳伦斯坐在他的床前,眼神中充满担忧的神色,与刚才不同,她的声音清晰起来,“邱实先生,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
“我…”邱实下意识的抱住头,使劲的摇晃了一下说:“我这是怎么了?”
“飞船进行空间跃迁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出现了这样的症状,不过您放心,天空之城的医疗监测仪刚刚对您进行了全身扫描,并无大碍。”
“空间跃迁?”邱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是的,我想起来了,他们成功驱动了飞船,不过我好像看到了…”
他望着雪莉,目光有些哀伤,“我好像看到瑞利博士被…被那个怪物吞噬了,是我的幻觉吗?还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求证似的盯着她。
雪莉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了下来。
这样的动作明显代表着恶劣的事情,邱实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他猛然握住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你回答我,那是真的吗?它们真的杀了瑞利博士,是吗?”
雪莉的头仍低着,轻微的点了点。
邱实软瘫下来,他与瑞利博士一起经历过众多离奇且恐怖的事情,在他的心里,那位博学且聪慧的科学巨人不仅是他的同伴,也是前进之路上信心的来源,而现在随着他的离去,这段未知的行程立即又变得破朔迷离起来,这种情绪令人丧气,令人无奈,并且令人——觉得前路渺茫。
“瑞利博士是一位伟大的人,同您一样!”雪莉感受到了他的低迷,抬起头认真的说。
邱实表情迷茫,没有说话。
“邱实先生,您不能过于消极,虽然瑞利博士不在了,但是他做出的牺牲却使得整个天空之城的人们脱离了那些怪物的包围圈中,并且为整个旅程缩减了时间的长度,这是具有伟大意义的。”雪莉抬高声调说。
“伟大意义?”邱实眼神冰冷的望着她,“谁知道为了这种所谓的伟大意义,还要经历多少次牺牲,要知道,我们才仅仅只是开始,连屏障的范围都还没有到达,而就算我们顺利找到了裂缝,天知道那些造物主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毁灭我们,到那时,也许不仅是一条或几条人命的事了,整个人类种族都无法幸免!”
他的情绪低落到极点,说话的语气近乎于咆哮,“我们的决定也许真的错了,一直呆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可能才真的是人类的最佳选择!”
雪莉望着他,眼里饱含深情,她轻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出发了,这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决定,而是全体地球文明的共同愿望。”
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接着说:“虽然博士先生不在了,但是您还在,具有伟大勇气的人类还在,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再凶险的困境也必然能够克服的。”
邱实没有吭声,他松开了紧握住她肩膀的双手,抬头望向玻璃穹顶外的漆黑一片,眼神中充满对人类文明未知的迷茫。
2
第一次空间跃迁带来的震撼之感让指挥官和江守成博士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不仅是对超维度特异性能的无法理解,更多的是因为不知如何有效控制而产生的挫败之情。
再加上瑞利博士的牺牲,更让他们的情绪处于极度低落的境地。
指挥官的办公室内,江守成博士启动了人工智能薇丝特丽安,后者美丽优雅的身影依旧。
“轨道纪元时间上午9点37分,上午好,各位先生。”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望着她虚幻的身影,江守成博士冷哼了一声,他对她的被设计出来的表情充满鄙夷——她就不能有些情绪的变化吗,哪怕是因为临场判断而做出虚伪的敷衍也好,想到这儿,他加重鼻音的又哼了一声。
指挥官干咳了一声,说:“你好,薇丝特丽安女士,我想知道经过第一次空间跃迁之后,我们目前的方位在哪里。”
“指挥官先生,您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系统无法做出准确的位置锁定吗?”
“并不是这样,”人工智能微微躬下身子,表示抱歉,“我想首先解释一下在宇宙中位置定位的方式。”
她接着说:“在宇宙中定位某个坐标点实际上与在地球中相差无几,都是利用已知的确定值作为参照,两者的区别无非是把地球上的山脉或地标替换成远处的星系或者更为精确的脉冲星而已。”
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额头(很难理解形象设计者设计这种动作的含义。可能是想让她更显得有女人味一些),“原本我们是利用太阳系与小熊座α的直线距离作为牵引导航,再利用交错星系的横向交叉形成坐标定位,可是在经过了空间跃迁这样完全无视航线的飞行方式后,完全失去了得出的坐标方位。”
“难道不能利用周围星系的参照找出大概的方位?要知道人类的星系模拟图已经涉及到了100万光年,难道这么遥远的星系信息都不足以进行比对吗?并且造物主的观察屏障仅仅只有50个天文单位的范围,我想我们应该还在其内吧。”江守成博士耸了耸肩,显得非常不满。
“您说的很对,江守成博士,可是依据刚刚扫描得出的结果,我确实无法确认所在方位。因为,我们所处的空间没有任何星系,嗯,不对,我的描述不够贴切,是没有任何星体,甚至连物质都不存在!”薇丝特丽安优雅的回答道。
“这…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弄错了?”江守成博士和指挥官几乎异口同声。
“当然没有,各位先生,请相信天空之城的探测光波是不会出现错误的。”
指挥官快步走到玻璃幕墙处,透过外部空间的透明遮罩,除了一如既往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他知道他们仍然在那个四维飞船之中。
“能量探测呢?除了物质,周围有什么能量层级吗?比如光、宇宙射线、星际尘埃之类的,见鬼,随便什么,总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吧!”江守成博士焦躁的问道。
“如果抛却物质的话,能量倒是非常充盈的,不过并不是以光或者其他什么方式的存在形式,对于这个我无法给出名词,因为这种能量的形式在我的记忆中枢当中没有记录。”
“什么?”江守成博士瞪大了眼睛,对于这次旅程他面对的不解之事实在是太多了,令他的整个神经永远处于紧绷状态。
“把它们以模型的形式表现出来。”他大声下达命令。
“好的,博士先生,不过由于那种能量过于密集,计算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您和指挥官先生可以先喝一杯。”薇丝特丽安微笑着说。
“你别管了!”指挥官皱着眉头,然后又下命令说:“对了,你也通知一下邱实先生,让他尽快到我这里来。”
“好的,指挥官先生。”人工智能回答。
3
接到了人工智能薇丝特丽安的通知,邱实立刻来到了指挥官的办公室,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的情绪有所平复,对瑞利博士的死亡也不再抱有消极之态了。
江守成博士把人工智能监测到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令邱实也觉得非常蹊跷。
对于星际空间这门学问他知之甚少,不过还是轻叹一声说:“如果瑞利博士还在的话,也许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众人唏嘘不已。就在这时,人工智能终于完成了计算结果,把周围能量环境生成的三维模型以立体画面的形式投射到空气当中。
这是一副难以描述的画面,整个场景中,唯一清晰可辨的就是包裹住天空之城的那个四维飞船,虽然它的能量场形状显得十分怪异,但是相比于周围的能量体来说,还是有其几何形状的,但是充斥在它周围的那些能量体就真的难以理解了,它们没有形状,没有变化,像一块块衔接的天衣无缝的结晶一样挤压在一起,同样把他们包裹其中。
望着闪闪发亮的结晶状能量表现,江守成博士大声说:“这是什么?难道是光的固态?”
“很抱歉博士,它们绝对不是光,我只是为了能让你们尽量理解它们的形状而特意进行了强调而已。”人工智能回答。
邱实皱着眉,若有所思。
指挥官望着他的表情问道:“邱实先生仿佛有些看法,能否为我们做出解答?毕竟,除了瑞利博士,您是经历过遗迹的人中最具智慧的一位!”
邱实摇了摇头,“您过誉了指挥官大人,和瑞利博士相比,我的科学素养简直不值一提,不过通过这种能量的表现形式,我仿佛觉得和造物主文明有所关联。”
指挥官面露恐惧之色,急切的问道:“您可以确定吗?难道说空间跃迁将我们传输到了造物主的世界?”
邱实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又猛烈的摇了摇头,“不对,虽然和球体中那些人类无法识别的波长有些类似,但是表现形式却完全不同。”
众人茫然无措,只能决定再起启动驱动程序,再进行一次空间跃迁,看看能否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就在指挥官准备下达这个指令的时候,一个清晰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327号低等样本库,你们已经闯入禁地,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带来何等灾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