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詹胜出差回来后赶早来到了局里。
　　远远地，却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正站在离姚伯报纸摊不远处久久地往警局凝望。
　　“康复得怎么样？”说着，詹胜喝了一口咖啡。
　　“康复得怎样你也看到了。”
　　“这么久不刮胡子，不像是你的作风。”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一声。
　　踱步到公园的石凳边，眼前的草坪上许多白鸽正在赶早觅食。
　　“我跟你竞争这么多年，这次也总算有一回能想到一起去了。”说着，詹胜放下咖啡、拿出了烟盒。
　　段成坤接过了他递来的香烟和火。
　　深吸了口烟，段成坤的视线望向远方：“竞争半天，其实还不是被人家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詹胜也相继吐出了一口烟：“其实我没有跟任何人过不去，有时候反倒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你争强好胜的性子警局上下谁不知道。”说着，段成坤哂笑着又深吸了一口烟：“现在由你和美华负责，换而言之美华的安全也由你来负责了。”
　　就这样，俩人只吞云吐雾着，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会把我的推断告诉你，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着，段成坤拍拍詹胜的肩头，然后掐了烟拄着拐杖缓缓站起来。
　　“你太太有消息了吗？”
　　段成坤只是顿了顿脚步，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然后拄着拐杖继续往远处走去。
　　下午，詹胜正在办公室整理这次出差调查的资料，忽而电话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詹胜沉默了很久。
　　同样沉默的还有正在靶场带着赵雨桐练枪的蔡美华。
　　两天后，警局的同僚都到场参加段成坤的追悼会。
　　张承志念着悼文，不少他曾经的同事都忍不住当场落泪，所有人都为段成坤惋惜。
　　“成坤你为什么这么傻。”蔡美华抽噎着：“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阿祖痛哭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埋着头泣不成声，唯有詹胜久久地看着段成坤的遗像。
　　悼文还没念完，詹胜便离开了殡仪馆。
　　临走前，他回头望着人们的背影：“你想用你的死告诉我——'四爷'就在我们身边。”
　　次日下午，蔡美华还是如常给赵雨桐做射击训练。
　　“雨桐，你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
　　良久，赵雨桐都没有回答。
　　“雨桐？你怎么了？”
　　“美华姐，你说做刑侦的人究竟要面对怎样的困难和痛苦？”
　　这一问，蔡美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们本来应该开心的不是吗？”
　　蔡美华看着赵雨桐，沉默着。
　　“我念警校时就听说过很多他破的案子，我在警局门口第一次见到他，就像粉丝见到自己的偶像一样。美华姐……”说着，赵雨桐渐渐埋下头：“以前他鼓励我、我们去探望他……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雨桐。”蔡美华拿过了她手中握松的枪：“他是个无可取代的好警察，他没做完的我们必须要帮他完成。你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要站在这里练枪吗？”
　　听到这儿，赵雨桐不禁回头盯着靶中的红心——“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