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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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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阴司出来,破衣子的魂魄顺着红绳一路返回到自己的肉身中,睁开眼时发现天色已亮,还好属于早晨,破庙的位置原本就不算太过向阳,否则单单是从阴间归来,早已习惯阴间那种阴暗的天色的他,恐怕此时又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此时虽然天色刚亮,但村内已经人来人往,各自忙碌起来,破衣子站起身听着山林间的鸟语,闻着早晨间的清香,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来到庙宇门口,看着对未来充满美好憧憬的村民们,破衣子又是一声长叹。
  那些村民印堂发黑,已经露出了死相,显然是命不久矣之兆,如今眼前的数百口人都要死,而自己这一个人间天师自诩一生降魔除妖,济世救人无数,此时确实感到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无力的感觉。
  良久,破衣子才从深深的自责中走出来,毕竟在那个天才中的天才降下之时,他们的命运已被注定,也并非自己所能掌控,在纠结此事,只能乱了自己以后的心智。
  又过了不多久,日上东山,天色大亮,村内突然热闹起来,原来是张世安喜得孙,在张罗宴席。
  破衣子趁乱混迹在人群中,来到村口的一个小门诊部,虽然他已晋升地仙牌位,但是却不像神话故事中那般的仙拥有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本事,但是他那肉身返台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点小伤并不能要了他的命,体内的鬼气也能自然排出。
  即使如此,也只是比常人生命力强悍一点,但若是有药力的扶持,那么恢复的自然会更快,毕竟谁也不想身上带着伤。
  包扎好伤口,破衣子又悄悄离开,绕道村子的最外围,由于大家都在忙碌,再加上他的样貌并不出众,所以期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来到村外,老道立刻从背包中取出碧砂罗盘,单手持着罗盘,一手掐算,脚踏罡步,不断移动。
  破衣子的一番忙碌,测算出张家村的五行方位,在每个方位插下一副阵旗,每幅阵旗上都画着一个怪异图案,但图案绝不相同,紧接着他的双手手诀急速变换。
  疾!
  伴随着他这一声暴喝,只见五方阵旗突然迸射出一道金芒,金芒直冲村子上空汇聚一点,随即散开,如同一道金色屏障将整个村子包裹起来。
  此时张世安家内,张世安的儿媳妇春霞怀中的婴儿,却是安静的眨巴着双眼看着天空,咯咯的笑着,一只小手还不断的指着天空,咿呀咿呀的叫着。那些肉眼凡胎的村民自然是看不到天空中刚才所发生的事,看着张世安这个小孙子的做派只是感觉可爱,不住称赞!
  村外的破衣子却是不知道这些,这一番忙碌,已经午后,破衣子正躲在草丛中吃着馒头、辣条,吃完之后便就地坐下,打坐调息起来。
  终于,天色再次黑了下来,这一段时间对于破衣子来说真的是好快,然而对于村内的那些村民来说却是极其漫长,一天的忙碌,终于等来了张家的宴席,不容易啊!
  破衣子抬起眼皮,看着天空中格外耀眼漫天星辰格,极其惨白的皎月,听闻着村子内时不时传出的喧闹声、敬酒声、恭贺声……
  “唉,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本来晴朗的天空骤然之间乌云翻滚,雷声隆隆,风声呜咽,蟾虫低鸣,这杂七杂八的声音凑在一起,宛若哀乐响起,压抑到极点!
  对于此村子的那些人依旧未有察觉,各自沉浸在酒席之中。
  这种哀乐并未持续多久,整个黑夜除了张家村中其余一片寂寥,天空又恢复了先前的晴朗,唯一不同的是惨败的皎月,却飘下点点荧光,不偏不倚飘向张家村,被村民吸入肺腑。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荧光被村民吸入之后,这些村民一个个仿佛嗑了药一般,面上尽显满足之色,不多久便一个个趴在桌上安详的死去,下一秒只见一道道虚影从他们的身体中钻了出来,放眼望去足足有上百只人的灵魂。
  这些村民的灵魂刚离开自己的身体,便已开通天知,所谓天知,便是知晓天地大道之真理,生死轮回之法则。
  开通了天知,这些村民自然知晓自己此时已死和自己的死因,明白过来自己死因的众鬼纷纷扑向张世安一家,虽然他们死的时候没有饱受一丁点痛苦,但是毕竟无缘无故的就死去,任谁也不乐意。
  “张世安,早说了你生的是个妖孽,你不听,如今出事了吧,是你们一家害了我们大家的性命,偿我命来!”先前被张志多次去请都为请来的产婆厉声喝道。
  “各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们一家愿意魂飞魄散已是赔罪,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还请你们放过他。”张世安连同张志夫妇不住地作揖赔罪,将自己的紧紧孩子护在身后。
  “哼,少废话,我们的孩子就该死了?”
  也不知道是谁暴喝了一声,率先扑了过去,其他鬼见状也是毫不含糊的扑了过去。
  然而就在张世安一家绝望之际,张世安的那个小孙子体内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接将众鬼震开,与此同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无量天尊!”
  张世安一家听到这道声音,想也不想直接对着生源的方向叩首:“道长,道长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这是上天惩罚与他无关……”
  张世安话音刚落,黑夜中便出现一道佝偻的身影,背着手缓缓走来。
  “大法师请您做主啊,虽然是上天的惩罚,可是此时与我们无关啊,难道我们就该死吗?”
  “无量天尊,此时早有定数,定数如此,避不过,你们今世所受,来世定会有所补偿,何必执着此生徒增悲愤呢?”
  “可是,我们舍不得我们的亲人,我们还想有一个好的未来,好的生活,如今就这样死了,我们不甘!”
  “你们放心吧,你们来世也会是亲人,不会分开。”
  “当真?”
  “贫道有必要骗你们?你们死之前我便已在此处布下阵法,你们如今根本离不开这个地方,我随时可以强行将你们送往阴司。”说到此处,破衣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贫道没有那么做,因为贫道也替你们感到悲哀,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尽贫道这点微末之力,多少化去你们些许怨念,让你们可以早日步入轮回。”
  这些枉死的村民闻言,抬头看去果然有阵法存在,之前他们身为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到,如今为鬼自然能看到。
  本来他们当中是有些打算偷偷逃走,等来日在来报仇,可是如今听了破衣子的一番话也只有一个个点头答应。
  破衣子见状,猛松了口气,随后开出一条通往阴间的路,送他们下去的期间,破衣子故意留下春霞,递给她一道符,说道:“拿着此符去天子殿寻找崔府君。”
  “大法师,我一定办到。”说到此处,春霞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孩子,呢喃道:“正阳以后就托付你了。”
  “正阳!嗯,刚正不阿,阳光正气,不错,好名字,你放心去吧我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那就谢过大法师了。”说完,春霞收起破衣子给的那道符,钻入其开的通往阴司的路,消失不见。
  破衣子随后关闭阴路,看着前几分还生气勃勃的村庄,如今死气沉沉,心中多少有些感慨:“缘来缘去,尘埃落定终归烟消云散!”
  此处事情已经完成,破衣子也不再耽搁,抱起那个仅有两天大的张正阳往茅山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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