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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小僧看你地阁方圆,印堂发亮,贵人宫黄明,此乃大吉之相啊!”
三十九巷正站在京都大街欠伸,迎面便走来一位呆头呆脑的小和尚,在他耳边一阵聒噪。
“姑娘你目秀眉长,必近君王……”
小和尚喋喋不休。
三十九巷本就不信这些江湖骗术,又觉得这小和尚确实笨的可怜。靖熙城右达官豪族何许多,他不去骗,偏偏跑来坑她一个小乞丐,怪不得他傻得不长头发。
她就地而坐,将空碗放在跟前,拿竹竿敲了敲小和尚脚下的空地,试着将他打发走。
“小师父,快让让,你碍着我做生意啦。”
小和尚只是低头看看,便继续碎碎念念。
“我方才掐指一算,预知姑娘三日内必遇贵人。”
三十九巷无奈地笑笑,抖了抖手中的空碗,示意道:
“我听不得这些。小师父,我自己还饿着肚子呢,可没有银子给你。”
“姑娘,小僧为人算命,不为报酬。”
不为报酬?三十九巷觉得新鲜,开口问:
“那照小师父这么说,是吉兆?”
“也未必。”
“……”
三十九巷语噎。
“万事信不得表象。我还算出,你命中有一大劫,面相过好,未必是好事。”
她就知道,不给这小和尚银子他指定说不出好话,她饶有兴味地问:“何解?”
“无解。”
他望着她忽灵灵乱闪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提醒:
“姑娘切记,世事无常,尽是黄粱梦一场。”
她听得出他的话只讲了一半,和隐山寺的大师一个样,总想让人自己悟出来,却又怕人家真的太轻易悟出来。
在隐山寺她曾偷听大师讲经,听了三日,只知大师一直教人放手。
她总觉得那老和尚在唬她,那时她趴在墙上,双手紧紧攀着红砖,若放手掉下去一准摔个狗吃屎,她死都不放!
“小师父也要教人放手?”
“小僧不敢说教,姑娘会意便可。”
他身子微微一斜,皇都的初阳便全射入三十九巷眼中,她不去挡,只微眯着眼,看小和尚的背影在恍惚中愈散愈远……
好似小和尚还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师父的茶泡好了,我该回去吃茶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叹道:“如今乞丐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连不知哪里来的毛头小和尚都跑来戏弄我。”
她摇摇头,权当小和尚在拿自己寻乐子,又将空碗放在跟前,继续她的营生。
头再仰起时,目光中已隐下全部锋芒,蕴满湿气的眼睛紧紧盯着匆匆过客。只是光线过亮,恰好挡住他的视线,从她眼前闪过的身影,她未曾看清一个。
热闹繁华的京城依旧熙熙攘攘,为名为利奔波的躯体可曾为谁停留?
三十九巷知道,不会为她。她的饭碗在街头摆了整整一天,不闻半分声响。
唉!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天昏了。
她将头垂下,收了地上的破碗。
“许是那和尚说对了,我该放手,只守着一只破碗,何时能填饱肚子?”
她站起身,揉了揉酸得发麻的小腿,一阵喃喃自语。
巡夜的官差又在街上晃悠,三十九巷见了便跑。
路过群芳阁对面的包子铺时,她又留心偷了两个包子。
其实也算不得偷,她知道,那是卖包子的小哥儿专为她留的。那小哥儿心善,自她前些日子去偷包子被逮着,之后每晚屉子里总能剩下两三个,够她在这虚渺春风中苟延残喘。
可总这么着也不是法子。
狼吞虎咽后,她默想:“明日,再讨明日最后一日,若还像今日这般,我便只能——去抢了。”
三十九巷又在陵元角守了一日,当官差再巡到城南时,她终于忍不住摔了空碗。
“老娘不干了!”
官差只听得陵元角有丫头大嚷,去看时,人已逃之夭夭。
三十九巷一口气逃到包子铺,拿了个包子,顿了顿,将竹竿留在了厨房。
小天,对不起了,姐姐生就一副做坏人的命,我不想死,可这皇都上百户的豪官贵族,竟没一个想让我活……
姐姐心狠,不像你,自己都要饿死了还顾着别人,姐姐若是饿极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姐姐向来是个不守承诺的人,还以为可以对小天守信一次,如今,又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