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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桃花有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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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云楼里,一片莺歌燕舞,奢靡的酒香混着浓烈的酒气蔓延到四处,戏子们娇滴滴地在台上哭哭啼啼唱着俗曲,里间的厢房里传来男客女伶轻淫的调笑声。
  “云夕啊,好了没啊,厢房里的大爷催开了。”林娘站在我的衣妆间门口,朝我大声喊着。
  “就来了,就来了。”我赶紧又往脸上扑了几下粉,起身抻抻衣裙,打开门,林娘正倚在木门框上,嘴唇上涂着大红的胭脂,她把手叉在胸前,对我说道:“云夕啊,你知道这次的客人是谁吗?这位爷可是华南地区最大油坊何香油坊掌门人的二公子何山,这次来京城跑货,可是指名道姓要林姑娘你伺候,你要是把这位爷伺候好了,混个小妾做做,还犯得着在这连云楼里卖场赔笑脸,那以后就是吃香喝辣,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谢林娘。”我应了一声,两个小厮进琴室搬上我的琴,随我一起来到了何山的厢房。
  何山包的是连云楼最别致的厢房,一排紫檀木窗劉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两只红木椅边燃着舒缓的熏香,紫龙纱绸窗帘分挂在两边,远看去也是布料也耀着晶莹润滑的光泽。
  我低下身子,给何山行礼,“何大爷万福。”
  何山放下正读得津津有味的《聊斋》,抬起头来看向我,眼边的刀疤憎人可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拇指上的金戒大如铜铃。
  看来又是在刀尖上干买卖的狠角色。
  如今这世道,圣上一心恋道,奉光头僧为黄廷重臣,朝野混乱,世道艰难,料想何山有今日的大富大贵,本本分分做买卖是挖不了来的。
  “你就是叶云夕?”
  “是。”我回了他,等着他给我点曲子。
  “可还会跳舞?”何山睨着我,我不懂他的意思,但是还是起身跳了一支《清河舞》。
  跳过后,何山把玩着自己的两揪胡子,点点头,道:“叶姑娘好身段。”
  我应道:“风尘女子,学来一切不过是为侍奉客人的,哪来精致之说。”
  “此言差矣,叶姑娘只是命苦了一些罢了,模样身段绝非常人所及,若生在富贵人家,那必定是千娇万宠,富贵不尽啊。”
  我心下暗笑,何山这老油子长了张不讨人厌的嘴。
  “我也就是这样个苦命人儿了,哪还有那么多念想,我也就顶多盼着哪天蓄够银子就离了连云楼这腌臜地,寻个清闲地方终了余生。”
  “那岂不委屈了姑娘?鄙人和姑娘不一样,打小就看了太多人间沧桑世态炎凉,对钱利明白着呢,先是跟着阿玛大哥闯东北,后来自立门户,赶上个无能皇上,世道愈加险恶,组了马帮,干刀口舔血的买卖,才拼了这一门荣贵。”
  也是,何山这混世里炼出的狠人,不知是踩着多少人的头才爬上今天的位置,但是他不必告诉我的,看来,他今天来,是别有目的。
  我走到茶案前,用茶匙舀了些茶叶泡在梧桐壶盛的水里,边做,边问何山:“何老板,今天来,不会只是想来与叶娘泣泪诉苦的吧?”
  何山玩弄着手上的金戒,我撇了他一眼,看见他的眼里闪着贼光,嘴角斜勾着,果真是心里在打算盘。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阿妈七十大寿就快到了,阿妈打年轻就爱听戏,哥弟们就想张罗个戏宴,找几个名伶为阿玛好好唱几曲,哄他老人家开心。”
  果然又是这种事,何山的阿玛如今已年近古稀,管起事儿来也再不能做到事无巨细,就算家里的财宝堆成山,没有老爷子的一句话谁也不能动。何山这个老鬼是想趁老爷子七十大寿博个好名声,把老爷子的心吃死了。
  “何老板有如此孝心,叶娘佩服至极,只是贵府所在的地界跟京城相隔太远,叶娘怕自己的身子受不住。”
  “这个叶姑娘大可放心,鄙人已备了檀木软轿,侍女两位,保姑娘往返路上舒坦平安。事成之后,除了该赏的,鄙人再送姑娘十根条子。”
  何山真是鬼精,正经事儿知道狠出血,我看这买卖稳赚不赔,终于松口同意。
  “那此事叶娘就应下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呢?”
  “明日一早。”
  何山大抵也是不想半道出岔子,想着越早走越好,所以便把时间订到了明日。
  送走何山,我坐回梧桐椅,手上晃着茶杯,看里面的茶水泛起深褐色波纹。我的命,也就和这茶叶一样,在混沌世间漂泊不定,不知何时有枝可依。
  第二日四更,我便下床梳妆打扮,简单拾掇了些物件,下楼来到客室等何山。
  门外响起了马蹄声,我开开门锁,门口停了乘轿子,轿前有个赶马的小厮。只见何山从轿子上下来,见我站在门口,他赶紧走过来,“东西可拾掇好了。”
  “好了,没带多少物件,我不过是个戏子,不想太张扬。”
  何山领着我坐上了那乘轿子,轿子里两名侍女分别坐侍两侧,小厮扬起马鞭,马低吼一声便向前跑去。
  我们走了两天两夜才来到何府,一路上,何山很细致地照顾我,食宿都很顺心。
  来到何府时,天已大黑,何府门前已经挂上了气派的写着“寿”字的红锦,满府都是敲锣奏鼓的声音。何山领我拐到偏门,替我找了一间卧房,给我安顿好后,他说:“叶姑娘先在这委屈一晚吧,其他几个戏子也已安顿好了,哥弟们商量着说先别知会阿玛,明日早晨阿玛寿宴开场,还请姑娘拿出本事来逗老爷子开心。”
  “何老板尽管放心,叶娘掂得清。”我应道。
  深夜,我和衣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我能看见外面皎洁的月华,一缕缕散在屋里。前院里锣鸣鼓奏,我心里却泛不起一丝涟漪,这些虚华,都是我此生可遇不可求的风光,我不必过度贪恋。
  我本一介戏子,怎可奢念荣光?
  整整一夜,我都没能睡浓,在异乡,心绪是飘忽不定的,睡意自然消减。何府前院里响起第一声鸡鸣时,我就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我推开门走到屋外,天还没大亮,模糊中我看见临屋门前的海棠树下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
  我轻步挪近,见是个女子蹲在海棠树下哭泣。看来是与我一同被请来唱戏的戏子,不知因何事在此伤心泣泪。
  “这是怎么了,姑娘为何清早起来就在这海棠树下哭泣?”我轻声询问道。
  那姑娘抬起头来,一张脸清文秀丽,一双美目哭得红肿不堪。
  “我叫月怜,是何府在邻县聘来在戏宴上唱戏的戏子,昨夜我的卧房进了盗贼,金银首饰被悉数卷走,我睡得太沉,竟一丝动静也未察觉。”
  “真是可怜,”我叹道,“本就是孤苦女子,如今又遇到这样的祸事。”
  月怜听了我的话哭得更凶了,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可我也找不出言语来安慰她,只得说一句:“怜姑娘不必哭得这样凶,唱完这场戏宴,何府自会有厚赏的,到时候也不必再计较这些小钱了。”
  月怜蓦地仰起头来,一双泛着血丝的大眼瞪着我,问我道:“何府许了你很多金银吗?”
  “是呀,何府的何山爷来找我时,许了我十根条子作为唱戏的报酬。”
  “十根条子?姑娘你在开玩笑吧,何老板来聘我时,才不过许了我十吊钱,你我皆是戏子,地位卑贱,就算你的姿色在我之上,何老板又怎会出十根条子来聘你这小小艺伶?”
  月怜的话有几分道理,我虽姿色过人,但到底也就是个卑微艺妓,没道理何山许下如此重金,只为聘我登台唱戏,就算他对我许下的酬劳与月怜一样,我大抵也是会同意的。
  何山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小九九?
  月怜无心再与我说话,掏出手绢边拭泪边走回房里,我也回到卧房,关上木门,歪在床上用手拨弄着紫铜香炉里的灰。
  前院里响起了第三声鸡啼,我看天已经大亮了,于是去里间简单盥洗,打开包袱拿出我的脂粉奁和戏服,对着镜子开始梳妆。
  妆至一半,突然,木门“吱扭”一声,我转过头,看见何山推开门走了进来。
  “何老板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这才刚起来。”
  “林姑娘果然是绝色美人,简单妆饰便有出尘气质,能一睹芳容,实乃鄙人之幸。”
  “何老板真是会说话,不过试问哪个戏子没有几分姿色呢?”
  “庸脂俗粉怎可与姑娘相比,姑娘的身段嗓子都非平常戏子所能及。”
  趁着与何山说话的当儿,我已经把妆画好。何山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与镜子里的我对视。
  “不知叶姑娘今日是要唱哪首曲子?”
  “《虞姬谣》你阿玛可还听得?”
  “听得,听得,我阿玛最爱这帝妃缠绵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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