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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灰蒙蒙的,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原来阴曹地府也有这样的天气。
前面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了,以前听相公提起过,在阴曹地府有一条路叫黄泉路,路上开满了绚丽的彼岸花,是地府里唯一的色彩。过了黄泉路是汪洋的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叫奈何的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让人忘却今生今世的孟婆汤。
相公说的丝毫不差,言依走过黄泉路,低头看了一眼忘川河,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言依不寒而栗,她快速爬过奈何桥,不想在这里有一刻的逗留。
“从这里再最后看一眼,你所牵挂的人与事,从此红尘陌路,天各一方。”孟婆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或许生离死别对她而言,真的是司空见惯了。
望乡台上幻化出一张张映像,不是别人,正是言依的相公——卫廷御,他还在关外带军杀敌,脸上沾染的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相公啊,相公,你可知依依已经离你远去,等你凯旋而归,看不到依依,该有多伤心?”言依喃喃自语,眼泪如同连线的玉珠,从眼眶里滚出。
“该看的都看了,喝汤吧。”孟婆端着一碗透明的水,递到言依的面前,她的言语亦是那样的冷冰冰。
言依摇摇头,她不要忘了他,她自幼身世凄苦,从一出生就被爹娘抛弃,后来幸好遇到了好心的养母,养母亡后,年纪轻轻的她便被舅舅卖到了妓院,幸好卫廷御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从此她便开始跟着他,这一来便是十年,十年来他爱她、护她,把全部都给了她,更为了娶她,惹怒皇权违背孝义,如今她又怎么舍得离他而去,“婆婆,我不要忘了相公,求求你!”
孟婆随意撇了一眼,不想用更多的言语劝她,毕竟像言依这样的人,她不知见了多少。孟婆开口说到,“若要留住今世记忆,唯有跳入忘川河,接受百年蛇虫啃噬,倘若挺过考验,便可留住记忆,否则变回化成这忘川中孤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怕,我可以接受!”言依立刻答应,似乎忘了刚才对忘川河的恐惧。
孟婆冷笑,几千年来,忘川河里的孤魂越来越多,她从未见过一人,进了忘川,还能出来的,看言依的样子,自是不可能!
言依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一心想着,她与卫廷御的缘分不能只有短短十年,就因为这样一个念想,她从此刻开始便开始了几百年的折磨。
肌肤被血水腐蚀的全部烂掉,嗜血蛇虫钻入言依体内,日日夜夜啃食着她,还有那些孤魂,全部都因为不得重生,化为恶鬼,无时无刻不在欺负她,每次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想到相公,她便又有了坚持的动力。
原本以为日子久了,言依就会适应,可没想到,折磨一天痛过一天,有悖常伦果然要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耳边想起孟婆的声音,那声音里除了冷漠,终于夹杂了一些温度,只不过此刻言依没有任何力气领会这样的温度,她刚刚被十几个恶鬼吊打一番。
在忘川的日子,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一个是饱受折磨、生不如死的言依,一个是千年寂寞、冷漠如冰的孟婆,谁能想到她们竟成了彼此的挚友,相互支持着,走过了无数的日夜。
不过若说忘川里真的没有一点有用,那也不对,至少言依的法力进步很快,她从被恶鬼欺负折磨,到现在一般的恶鬼都不敢靠近,那进步比一般的小鬼可不知道快了多少。
百年已过,言依竟成了这阴曹地府里第一个完成挑战的人,一时间她竟也成了这里的名人,就连阎罗王都下召表扬她,让众鬼学习她,坚不可摧的精神。
“依依,真替你高兴。”孟婆喜笑颜开,这么多年了,因为有言依跟她说话,孟婆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的夫人,而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婆婆,谢谢你,这些年若不是你鼓励我,支持我,或许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言依感激的抓住孟婆的手,她说的不错,有好几次她都想放弃,尤其是看到自己的相公在自己面前投胎转世,那种感觉是任何人都不能理解呢。
接下来,言依可以不喝孟婆汤,带着对卫廷御的爱与记忆投胎转世,到来世寻他,重续今世之缘。
言依站在轮回石上,突然有些犹豫,若等来世,她一个普通人若去寻他,那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倒不如趁自己尚有些法力,先找到他再说,“婆婆,我等了这么多年,为的全是我的相公,如今我想在转世前去看他一眼。”
孟婆自是知道言依对卫廷御的感情,知道自己阻挡不了,便同意了,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宝盒,说到,“这是玉帝封我是赐的,神仙带着可以增强法力,凡人带着可以保命续命,你带在身上可以遮掩你身上的阴气,也可让你在太阳下自由活动,一定要随身携带。”
言依感动的想哭,她一把把孟婆抱在了怀里,“婆婆,谢谢你!”
“好了。”孟婆拍拍言依的肩膀,“不要惹事,速去速回!”
言依点头,化做一股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若说她的法力那还真有两下子,就目前来说在忘川里呆上一百年,比在外面修行五百年都要厉害,因为在里面你不努力,就永远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