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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奥纳多与若田部遥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说过话了,因而这通电话具备足够的让他的心彻底翻腾起来的能力。他听到电话那头的哭泣,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又紧紧闭着嘴。电话那头抽泣着,继续说:「Maythe...Force...bewithyou.(愿...原力...与你同在)」李奥纳多的眼角最终还是止不住泪腺的爆发。这是李奥纳多在他送给部遥的「星球大战」六部曲蓝光碟里留下的暗号,表示「我爱你」。为什么总是在最后关头,才给自己一次转机?他开口了,「我也爱你。」电话那头哭得更厉害了,而李奥纳多这边也哭成一个泪人。
他想念部遥,每分每秒,可是他不敢靠近她。他好爱她,可是他不敢去爱她。每一次拥有机会,都会错过,每一次想重温,可他和她就在天涯两端,他走近一步,他便会远离一步。如果说这个世界需要他和她来达成这个如天平般的世界的平衡,那么他爱上她,或者说她爱上他,就像是海鸟和鱼的相爱,只是一场意外,而他和她,注定只能各自写完各自的孤独情事。他等她挂掉电话后,一个人坐地铁回到了酒店。
李奥纳多第二天便回到了宋城,他并没有告诉张爱玲他已经回到宋城,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往碟机里面塞一张「ZQ森林」的光碟,看一遍心塞一遍,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它疗伤却能被撕出更深的伤口。「ZQ森林」里的何志武喜欢以跑步的方式蒸发泪水,李奥纳多也想这么试,不过从张爱玲到张爱玲这十年几乎没给他留下试的机会。他出来跑步,却发现越来越没有力气,没跑多远都能累倒在地。龚仲玮回青岛的老家过年了,他就把不过春节的若田·巴纳特从北海道叫回来。他决定用工作来让自己忘却烦恼,这样,「梦作坊」的实景梦境部门在大年初五就正式开张营业了。
他们开年的第一单就是给一个「物流行业的终端实施者」造一个时装设计师的梦。说是如此,但在李奥纳多和班纳两个心理学出身的人眼中,面前这个叫张翼德的同志所编造的谎言是无处遁形的。「你要把你快递员的身份告诉我们,我们才好给做设计啊。」班纳漫不经心的戳穿,在一阵惊讶后,张翼德才把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他是宋城六中片区的申通快递员,从事这行7年。每一个跟他共事的同事要么辞职做生意做出名堂,要么就是顺利晋升做了小片区经理,唯独他一个「坚守岗位」,毫无进展。前段时间,因为帮警察抓贼的善举,他还被颁发了一个中山路社区(六中片区所在的社区)「荣誉片儿警」的证书。他始终在抱怨自己高中毕业的时候从众选择了国立师范大学,而没有去服装设计比较强势的ZJ理工大学。
这个梦倒是很简单。李奥纳多和班纳化身成为「著名设计师」「二佛爷」张翼德的助手,和张翼德一起完成了四十多套服装,然后展演。一件清朝大臣衣服配着铆钉鞋,一身西部牛仔打扮又顶了一个紧箍咒,而一身孙悟空装扮的人脚下居然蹬了俩易拉罐。「Cos一下哪吒嘛。」张翼德对此不屑的解释道。接着李奥纳多和班纳又给他设置了三次合同失败,让张翼德赔的倾家荡产,才让张翼德认识到自己根本就不是时装设计师的料。
两天后,公司里又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在天信那一单里曾经被临时请来做一个「直播达人」(其实本来就是一个热门直播主播)的邓文愉被她的父母送来,希望「梦作坊」能扭转一下她的想法。一问才知道,因为直播这事,她的未婚夫跟他告吹,她的父母跟她吵过很多次了。她的父母不希望他们的孩子「被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耽误了人生」。班纳没有接下这个订单,反而给邓文愉拿出了一纸合同,正式签下邓文愉作为「梦作坊」网络运营部门的主管。「现在她可不是不务正业了。」李奥纳多笑着对她的父母说。
邓文愉的直播达人属性成功为「梦作坊」聚集了人气。在大年初九到元宵节。在邓文愉以及她几个熟识的主播的帮助下,「梦作坊」的植入广告获得各路主播粉丝的关注,而在短短几天哪,「梦作坊」官方网站的访客数也从3000人次每周提升至17万人次每周。他们的当家业务——实景梦境业务的订单也呈现爆发式增长。在「算命大师」龚仲玮的首肯下,去年12月选拔红色小队时落选的头6号人被应召入职,与邓文愉组成「金色小队」,一同承担小范围的实景梦境业务。
「在实景梦境业务大获丰收之时,被我们所有人都看作是人气业务的精神梦境业务却是毫无增长!」2月12日,李奥纳多在公司的扩大会议上说,「大数据告诉我们,到访我们网站的客户里面,对精神梦境感兴趣的人数是实体梦境的6倍多,而网络预约也达到了190单之多,结果你们就在订单状态下面写一个'等待'?!等待什么?!」会议室里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班纳举手示意,说:「小李,你自己的精神梦境都还没解决。他们不好说,我来帮他们说,」班纳边说着,红色小队的一众人面色也从难堪逐渐变为红润,「李烨辉告诉我,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但他们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我一直在观察你的状态,似乎一直不错,我也就没说。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那么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看着主席台上的李奥纳多。李奥纳多吸了吸鼻子,背对着刺眼的投影仪灯光。突然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他竟然连部遥都没想得起来。他不知道这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我?随时准备着的。」
2月13日一早,他就来到了公司。走过公司的每一间办公室,他发现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似乎这次要进入他梦境的人非常多。他被廖静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待客席上,张佩妮跟贾谊中早就昏睡过去了。在廖静将药剂推送进李奥纳多体内的过程中,李烨辉一直在他旁边坐着。「这次我不会进去了,但你放心,里面非常安全,不必担心。」李奥纳多逐渐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街上,似乎是宋城六中门口那条美丽的窄马路。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是一身非常符合夏季气候的衣服。他看了看旁边玻璃折射的倒影,发现自己似乎变回20岁的样子了。「小李子?小李子?」他被身边的声音吸引住。他转过身,是两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你们是?」「我甲仲基啊!」「我诶,渡边塔卡。」「好吧...我们在干嘛啊?」「他真的忘了吗?」甲仲基发出疑问,渡边塔卡摇了摇头,「我们在给我们的公司找门面啊!」「门面?」看着李奥纳多一脸的疑惑,渡边塔卡迅速接过话茬:「'梦作坊'啊!」